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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窖子小姐赴青楼,大家闺秀拒婚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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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阳刚进了城,城门就吱呀关上了。吴二依然赶着马车,朝甄府赶去。
因近黄昏,遇上十字街道,吴二不识路,车速慢了下来。
张阳掀帘下车,见是一个十字路口,在夕阳中各奔东西南北。前方左边是老字号典当铺金水源,右边是男人寻欢之地,水月楼。
“少爷您可来了!”青楼女子的软糯之音,让张阳转过了头。
“本少爷不来,尔等是不是少了一块肥肉?”那人面朝里,语音细嫩,张阳断定这人定是一个女儿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姑娘身形上,“水桶腰?甄花花?”
张阳快速闪向左手边的药铺,他怕甄花花回头瞧见了他。
店内的老伯问,“公子,要买什么药?”
张阳拱拳还礼,“在下,看看。”
他回转身,见老鸨出来,大声招呼,“花少爷呀!今儿怎么才来呀,里面请!”
“花少爷?”正当张阳迷惑之时,花少爷转眸回望,似乎是看身后有没有熟悉之人。
“这是一张妥妥的女人脸啊!还真是自己的新娘子!”张阳用心说话一点儿也不结巴。他笑了,对自己的退婚之事胸有成竹。
不过,甄花花已换上了一套公子服饰,变身男人,她反而好看了许多。
她的眉毛画粗了些,她的红唇较先前更淡,更趋于男儿模样。
老伯见张阳不住的瞧水月楼,他问:
“公子不是本地人?她呢!出了名的浪荡落魄户儿,人称窖子小姐赛金莲。”
张阳反问,“落魄户儿?何以见得?”
老伯说,“甄家,算是顽强的发达户了。几经折腾,还没倒下。全靠皇亲的支撑。现如今皇亲仙逝,后辈荒淫无度。不需弹足,早已僵矣!”
老伯头发花白,他手拿的秤杆,早就秤透了岁月几斤几两。他的话,在张阳的心中掀起了一阵巨波:
“如果我的未婚妻也有这些嗜好,该如何是好?近墨者黑啊!”
张阳顿时气馁。他问自己,“还要不要追妻?”
他盯着水月楼的大门口,等甄花花进去以后,才无神的走出药铺。身后,传来老伯的叹息声,“唉!。。。”
张阳安慰自己,“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天尽将黑,张阳赶到甄府时,还有客人从甄府中走出来。
他正要弓身钻出马车,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甄府的门灯下隐约出现,张阳回坐了下去。
“董兄?”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女子,不过,她蒙了面纱,只有一双眉眼露在了外面。她的身量高挑,身形苗条。
“未婚妻?”张阳疾步上前,灯光下,她的眉心中间的那颗美人红痣,清晰可见。张阳激动,血脉扩张。
“画画,表哥就不打扰你了。大小姐回来后,麻烦你通知我一下。”董兄叮嘱之后往外走。
“好的,表哥你慢走!珠儿不送了。”甄画画朝董兄挥手,恋恋不舍。
“花花?画画?珠儿?”张阳愣住了,一动不动。董兄转身,没有看见几步开外的张阳,和他撞个满怀。
张阳激动,语无伦次,口中喃喃,“她?她!”董兄当面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乡巴佬!”
张阳差点后倒,他稳住身形,侧身让过,上前几步,靠近了画画,拉着她就往外走。
珠儿就是甄画画,她并没仔细打量过张阳,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她,早把他忘了。
她见有人莫名其妙拉住自己,大喊,“有人非礼啦!表兄救我!”
张阳忙说,“你叫…甄画画,对不对?你不叫…甄花花,对不对?”
情急之下,他说话又利索了一些。
甄画画一脸懵,她不住的点头。
张阳一把拉了她的面纱,一张绝色俏脸出现在张阳的面前。水灵灵的丹凤眼,娇滴滴的樱桃唇,红朴朴的鹅蛋脸。
“你…和甄花花是…双胞胎…姐妹?”
甄画画摇了摇头。
张阳心下更喜,不是双胞胎更好,因为真正的双胞胎品性大多是一样的。
“走!你才是……我媳妇儿。”
他一激动,说话又不利索了。
这时,董兄并没折回来。他远远的见了张阳拉着甄画画,他的脸上浮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因为他明白,刚才与他相撞的人,是甄花花的相公,一个结巴傻子。
“明哲保身!”董兄深谙中庸哲学,他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门口的吵闹早惊了小厮,他报告了甄府的老夫人。这不,老夫人被丫鬟扶着,自己又拄着拐杖,慢慢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问丫鬟香儿,“老爷呢?”
“听说喝酒去了,老夫人。”叫香儿的丫鬟扶着老夫人。
“大喜的日子喝花酒,他还有没有个爹样!”老夫人说这话时,离张阳不过百米。她的话被张阳听到了。
张阳暗骂,“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
张阳见老夫人出来,他松开了拉甄画画的手。
“这不是姑爷吗?什么喜风吹倒了?”
今早,老夫人见过张阳一面。就在甄花花磕头拜别的时候,她远远的站在大门口送了他们。
“祖母。”甄画画移步过去,挽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张阳也跟着叫,“祖母。晚辈……拜见祖母!”
老夫人打量门口四周,一扬拐杖,拐杖落地“邦邦”声中,她动怒低声骂道,“成何体统?!关门!甄家无此姑爷!”
甄画画见状,计上心头。她在祖母耳边低声耳语,“大小姐悔婚跑啦!她嫌姐夫说话结巴!”
从记事起,她一直受甄花花的欺压。为出心中的恶气,她把退婚说成了悔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说变就变!”
甄老夫人的语气生硬,但神情友善了不少。她对张阳说,“进府歇歇吧!”
她命丫鬟香儿牵了马,去后院的马棚。命小厮带了吴二去休息。
张阳跟在老夫人和甄画画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三人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张阳随祖母和甄画画右转,经过书房,侧转就到了甄府的中堂。
这甄府的中堂与别家不一样,要设得更隐蔽些。
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孝德堂”。
孝德堂的下面,并没有与匾对应的华丽之物。墙上没有值钱的字画,屋内家具不多。
古色古香的大紫檀龙凤呈祥椅,少了岁月的抚摸,已失去了莹润的光泽。
甄画画扶着老夫人坐了上座,自己左下侧坐了,张阳右下侧坐了。
已有婢女上了茶水。
甄画画端了轻吹了一下,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示意张阳,张阳自己取了茶水。
“姑爷叫张阳,姑苏人氏。家中老三,兄妹六人。世代从医,唯你弃医从文,还高中了探花。”
老夫人如数家珍,报听张阳履历。
甄画画闻言,小声说,“祖母,姐姐的相公真的是探花吗?”
老夫人啜饮了一小口茶,轻视了张阳一眼:
“看着不像,也许不是,也许是对外瞎说的。”
张阳脸红,他叫苦不迭,心道,“我虽然高中探花,可由于嘴笨,并没谋得一官半职。这和平头老百姓有何区别。”
他怕老夫人求证官位,唯以不停的饮茶盖过窘态。
“画画,去我的房中抽屉里,取一个大封(红)包来。”
甄画画走后,老夫人问了张阳甄花花为何悔婚?张阳回答,“错了!”
甄老夫人说,“错了更好,干嘛退回?”
“调包了!”张阳有货倒不出,老夫人脸色不好。张阳想道歉,老夫人又自顾说开了。
“画画是小名儿,她大名叫甄珠。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可惜她父母走得早。这些年珠儿得我的照护才存活下来,她活得胆小慎微,最怕她大姐的脸色。
她和我说,她这辈子不出嫁,陪我终老。这傻丫头想的,她的心中其实早有人选,就是她的表哥董玉凡,进士出身。
这几年他一路加官进爵,已经官至县老爷。但不知为何,他一直未婚娶,珠儿等她表哥提亲,一直在等,又一直没信儿。”
张阳问老夫人,“画画喜欢…当官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
张阳的心放下了,他明白董玉凡不会娶甄画画的,因为他的目标在官场。如果有一个阶梯能让他飞黄腾达,那也是他成婚成家的时候。
“可自己并没有官帽加身。怎么办?”张阳有些着急。他说话不大利索,但肚子中的墨水不少。
情急之下,张阳承诺,“祖母,我要…作官。给她…好未来。”
甄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劝道,“你做官?算了吧!”
少许之后,甄老夫人又说,“老身有个心脏病的老毛病,祈祷老天爷,能让我看到珠儿成亲的时候吧。”
“心脏病?”张阳记下了,他说,“为了祖母……,医书我……下功夫。保祖母……平安!”
张阳最后的这段话,被甄画画全程听了去。她的眼中,疑惑更深。继而,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甄画画从袖中取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掂了掂重量,对珠儿通晓人情世故颇为赞许。她把红包给了张阳。
“张公子,你既然已经不是我甄家的女婿,我就不称姑爷了。这个红包,算是老身的陪罪。以后的事情,就全看老天爷的了。”
甄老夫人说话委婉,张阳没听出来。他忙说,“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我定……信守承诺,成为甄家……真正的……。”
甄画画不待他说完,伸出一双玉手,推着张阳往外走,“谁要你的承诺,半天结巴不出两个字,快走吧!从此休得踏入我家半步!”
小厮见状,接下了“赶”张阳的动作。张阳被小厮推出了大门,随后,吴二也被带了出来。
吴二原被安排在了另一个小厅之中,也被好生侍候着茶水。他也得了一个红包,甄画画给包的,只是比张阳的红包轻些。
“祖母…请留步,晚生…告辞!”
张阳脸红转身告别,他俩在甄老夫人和甄画画的注目之下,离开了甄府。
“哐啷”一声,甄府的大门关上了。
“少爷,明天还来抢亲吗?”下人吴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