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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移花接木嫁豪门,口才太差黄了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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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山脚,坐北朝南有一大户人家,姓张。
张府的门前的石狮子头上各挂了一朵红绸剪花。
大门敞开着,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噼噼啪啪!”新娘到张府的鞭炮声响起。
“落…轿…!”
王媒婆扭着腰身喊道。八个年轻后生再次用力摇了摇轿子,这才在嘻闹声中,稳稳当当的将花轿放在张府大门外的空地上。
新郎张阳怕几人把新娘的头晃晕了,他一阵心疼之后,即刻跳下马,众目睽睽之下,他红着脸,掀开了轿帘。
张阳抱着红盖头新娘,突然感到很沉。以他的臂力,师父说他单手提百斤毫不费力。如今双手托着还沉,莫非是2百5?
他的心中“格登”一响,他见过新娘并不胖。最多百余斤。
这时,一阵秋风吹来,把新娘头上的盖头吹翻了。新娘的玉容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媒婆惊慌,“快!盖头捡给我!”
她那颤巍巍的脚步,知晓了秋风知劲草的威力,也知晓了习俗的不可小觑。
张阳正低头看着,心道,“不对!新娘的眉心有颗红痣。而她没有?并且两人面容相差太大。一个如大猩猩,一个似画中仙。”
张阳“呼”地放下她,逼问,“你…是谁?”
因结巴,张阳的脸胀得彤红,脖子显得更短,更粗。
新娘身沉,一屁股坐倒在地。她自知面丑,将脸卧在两膝盖之间。
王媒婆捡了盖头,不顾摔跟斗,冲过来给新娘盖上了。她接了张阳的话:
“她是甄花花,你的夫人啊!你这张公子,眼睛怎么不搬家呢?”
“且慢!她…不像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瘦…,不像她,像个……。”
一旁看热闹不知事的少年补充大叫,“水桶腰,哈哈哈!”
张阳没说出“水桶腰”三个字,被他的表弟说了出来。
现场一阵哈哈大笑。
王媒婆继续否认:
“有的人喝水都还长胖呢!何况你丈人家也是大户人家。哪里会少了吃的!快!扶着新娘子进去!”
张阳见不是未婚妻,哪里肯放她进府。他走上去,弯腰将新娘一抱,转过身,又要送回了轿子中。
“你!张公子,反了,反了!”
王媒婆一步三摇,想去制止张阳。可张阳即便抱着二吨半,还是走得快,几步就到了轿边,把新娘放了进去。
张阳站定身体,对骂王媒婆:
“反,反锤子!送亲客,回!返轿!”
张阳又傻又楞的行为,让在场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张阳在这一系列操作之后,他的爹娘在中堂久等不见人影,这才从里走到大门口。
此时,抬新娘的轿子开始回走。
“阳阳!这是怎么回事?”他爹张大夫问张阳。
“爹!错了!”
情急之下的张阳,憋出了三个字,两个感叹号。
他嘴上说话笨,但他的内心可活络了,“那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的眉心间有一颗红痣,身量苗条。”
情急之下,他又憋出三个字,“朱砂痣!”
“朱砂痣?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傻儿子,今天不能说朱砂痣!”他娘听闻,冒出一串不合时宜的话。
张大夫闻言,叹息一声:
“唉!这么好的上等姻缘,怎么说退就退呢?”
张大夫抱怨归抱怨,他作不了张阳的主张。
张阳急忙往府内走,脚步声“噔噔”的把他爹娘甩在了身后。
“阳阳,为何要嫁妆呢?”他娘追不上他,她急了大声问。
张阳说,“有嫁妆,才有媳妇。”
众人皆笑,“也不傻呀!”
有人惋惜,“可惜咧!这么俊的小伙子,偏在他的嘴上漏个缺儿。”
回去的轿子内,甄花花早就掀了盖头,她“嗬嗬!”冷笑两声:
“回去,求之不得!探花郎,我不希罕!我还探花女呢!结巴郎,呸!”
不过,新娘还是掀开轿帘,不敢太开,留了一条窄缝,偷看着张阳:
“他真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浓眉大眼,眼如秋月,眸子深柔。鼻如刀削,高挺如峰。唇如朱砂胭脂,比女人的更莹润。如果他走过来,就如神仙下凡。。。”
对于甄花花的怒骂,轿外的王媒婆却不敢支声半句。这掉包计是她和甄府三姨娘共同的杰作。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傻子呀!有高中“探花”的傻子吗?
王媒婆低声叫骂:
“一个傻子还嫌弃水桶腰,疯了!”
她打算把甄花花送回府后,就脚底抹油。可阊门到姑苏山的距离并不近,要走两个时辰。
今天可苦了三寸金莲的王媒婆。清晨出门,巳时末赶到张阳家。滴水未沾,又得走着回去。
还是张大夫体恤,他命下人装了几十个馒头,还有时令水果,五彩糖果,一并放进了甄花花的轿子中。
甄花花早就取下了盖头。送馒头的下人吴二透过轿帘的空隙,偷瞧了几眼甄花花。
“少爷!你媳妇长得那么美,你为啥要退了啊?”吴二追赶上往里走的张阳。
张府内的厅殿楼阁,峥嵘轩峻。花园里的树木山石,在金秋中,更有蓊蔚洇润的景象。
张阳并没回头,“我真正的……媳妇儿,比……她更美!”
张阳比之前更结巴。
吴二“啊”了一声,他又追上张阳,“她是仙女?”
张阳急着回卧室换衣服,他并没回答吴二,他又把吴二甩在了身后。
搬嫁妆的人来回忙碌,喜笑颜开。
张阳的卧室中,婚床上的七色缎绸被,正发出暧昧之光。
吴二在门外侯着,张阳已带上了房门。
“少爷,你要换衣服,就穿那身红色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把喜庆进行到底。”
吴二比张阳大了两岁,是张阳从小的伴读郎兼“丫鬟”。
张府有个规矩,少爷房中不能有丫鬟,怕服侍出了贾宝玉和袭人的情节。少爷的第一次,都要献给正妻。
爱不能分心,爱分心了,孩子的智商也跟着分心。这是张府祖上留传下来的祖训。不知为何,这祖训在张阳父亲这一辈眼见失效了。
兄妹之中,唯张阳结巴,看起来很傻。做事不计较重量,做人不知道轻重。
吴二知道倔强的少爷张阳一定要去追妻。
张府内,除了少了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的吆喝声,其它的一切如常举行。
该吃饭的吃饭,想看热闹的看热闹。亲朋好友的眼中,无不羡慕张阳媳妇儿的丰厚嫁妆。
红朗朗的,鱼贯而入,把张府从南到北,拉成了一条鲜活的彩带。
除了没新娘,喜庆如常。
“少爷!带够盘缠,我们今儿可能回来不了!”吴二细致的计划着时辰。
“吴二,你又要把少爷嚯嚯到哪儿去?”
卧室门打开,张阳褪去了新郎妆,他穿了一身红绸绣花华服。
“娘,我自己决定……妻子……追回来。”
因说话费力,张阳并没和他娘作过多的解释,就离开了。
他娘本来要告诉他,多娶一个也无妨,干嘛要去只追一个她?
张阳的身后,他娘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儿啊!你现在蹦得有多高,将来打脸就有多狠。”
日过晌午,突然没有了太阳,空气阴沉,一场秋雨说来就来。
先是轻如薄纱,后来密如斜针。
马车上的张阳,有了丝丝冷意,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冷和饿,加深了张阳的无限倦意。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车慢了下来。
“董兄,听说张府今天退婚了,直接让新媳妇儿自个儿打道回府?是真的吗?听说这姑娘是你表妹,你就不打抱不平?”
“哈哈哈!正合我意!窖子小姐而已!”
马背上两个青年男子,年岁看起来比张阳略大,大概二十多岁。张阳今年十九岁,正是娶媳妇的好年龄。
相貌呢,姓董的略胜一筹。张阳已经好奇的掀开了车帘。他要看看甄花花的表哥长什么模样。因为都在前行中,张阳看了一个大概。
有梭有角,面如秋月,眼如卧蚕。
马蹄声由近及远。
“窖子小姐?!”张阳的拳头拽着咯咯直响。
“少爷!你的未婚妻是窖子小姐?这也太可怕了吧?”吴二驾着马车,但这不妨碍他发表感慨。
“我就说嘛!像我……这么纯良的……人,老天爷……怎么会……让我娶一个……窖子小姐?”
马儿的蹄蹄声中,吴二说,“我们少爷那是菩萨下凡,专门救苦救难的。老天爷一阵劲风,就让狐狸现了原形。还是我们少爷人品好,感动了老天爷。”
吴二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打在了马背上。马儿一声长嘶,放开四蹄,发力奔跑。
张阳却在颠簸声中睡着了。梦中,他站在阊门书局读诗,“长相思,短相思,今生遇你最相思。”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姑娘。姑娘罩着面纱,但她的声音温柔无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两人对望,之后再没说话。
张阳发现姑娘的眉心有一颗红痣。她的凤目很好看,长长的睫毛如薄如蝉翼的梳子,上下忽闪之间,把看她的人装进了眼睛中,再也走不出来。
“驾!”吴二的吆喝声把张阳震醒,他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天已见黑。看景色,快到阊门了。
“快点!晚了…怕进不了城,关……城门了。”张阳梦见未婚妻了,他想马上见到她。
两个面容相似的人,在他的眼前飘来飘去,把张阳给绕晕了,“甄花花……是谁?”
“少爷,前面好像是接新娘的轿子,堵住了路。”
张阳听闻,下车走过去。脚力车夫都还认得他,“少爷!你也来了。”
张阳点头,他问,“人呢?”
车夫说,“先是新娘自己下车走了,紧跟着媒婆也走了。”
张阳一声“糟了!”他取出几块纹银,给了几个轿夫,“旅馆,喝酒去!”
几个轿夫听闻,马上扛起花轿,进入城中。
张阳上了马车,紧随花轿,也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