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一只稻城

2、第 2 章

　　我是孟恬。
　　高中生活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怎么…和从前畅想的日子不同啊？从前畅想的高中生活是怎样的，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已经过去快四年了。
　　但至少不会有体育课对着脸砸来的排球，背后听不真切但总萦绕的私语和指点，桌子莫名其妙出现的狰狞着面孔说着对我有好感的纸条。
　　母亲不会听我说，她总是唠叨的，是“你只需要去学校好好读书就可以，吃穿不愁，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样式的话。
　　可我似乎快疯掉了，内心是一片粘腻的黑色泥潭，偶尔会发出三两声微弱呜咽。
　　我想我不会忘记那段混乱无序的时光。
　　是因为什么开始的呢？
　　是那个周末啊。
　　时间被我挥霍着，一拖再拖到没有办法终于准备写作业了。
　　书包里课本翻来覆去，可本应该在其中的记事本却消失不见。
　　是他们？
　　不，或许只是不小心落到某处了。
　　留校生有谁，谁可以帮我？
　　谁，谁，谁！
　　楼雨生？
　　她总是一个人待着。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好好聊过天了吧。
　　我应该让她帮我找吗？但如果被那些人…
　　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滴…
　　怎么打不通，快接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滴…
　　我的心剧烈跳动着。
　　“嘟…喂？”
　　“雨生，我是孟恬，想请你等下晚自修帮忙看一下我桌子周围有没有一个花色的巴掌大的本子可以吗？”
　　“嗯。”
　　“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
　　楼雨生发消息告诉我找到了她的本子，我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对面的头像正在输入了好久没有第二句话发过来。
　　新的一周，我刚踏进教室。
　　那些人嘈杂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孟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哈哈哈好肉麻你写的都是什么话嘛。”梁少天举着我的记事本嘲笑着。
　　我猛地看向楼雨生，她坐在他们身后低着头，没有看我。她在没拉开的窗帘的阴影里，看不清身形。
　　“给我。”
　　“不是，温恬，你写的什么东西啊，森林动物星空的奇怪的话，不愧是语文老师的‘小才女’。你想要？自己去捡呗。”
　　梁少天——也是那些人的领头边说着就把我的本子扔出了窗外。
　　“诶！”他突然倒抽一口气。
　　我却没管转身向外跑去，与刚进门的班主任擦肩。
　　他大声呵斥：“吵什么吵，整个楼就你们最吵，你们几个围在一起干什么，还有孟恬，马上早读了你现在干什么去。”
　　一切聒噪抛之身后，我与快要迟到的同学同样飞奔，只逆着方向。
　　…
　　班主任说，这件事影响极其不好，需要叫家长。
　　我不太懂他判断事情恶劣程度的标准，毕竟他能知道什么“真相”。只是，要叫家长。
　　让人头疼。
　　梁少天依旧吊儿郎当并不担心，倒不如说他甚至有些期待。
　　母亲赶来看见班主任就是一通道歉，他连连摆手说还是因为担心我最近的学习状态。
　　班主任又说高三是最关键的时期，以我的成绩考一个重本不成问题，不要招惹那些不学好的人，不要学他们搞什么叛逆，然后又是老一套的鼓励的话。
　　母亲认真听着。结束后她看着我深深叹了口气，对我说让我好好学习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她最近有个大单子很忙。其实我想和她说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天朗气清，初升朝晖映着学校橙红的外墙，也映在母亲佝偻的臂膀。我看着她半头的白发在内心也叹了口气，她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
　　轻声地，我回答，“好。”
　　回教室时看见梁少天周围围着的那些小弟正聒噪的叽叽喳喳：
　　“哥，你爸根本不管你在学校闯祸诶，要是这么干被我爸知道他抽死我。
　　“是呀是呀，也不会管成绩，每次我拿成绩回家都要被我妈唠叨半小时，饭都吃不好。
　　“梁哥，真羡慕你现在就可以这么自由。你看孟恬，她成绩再好还不是要被她妈说教。”
　　梁少天耸耸肩：“家里人平时工作忙，反正平时钱打够，我管他们的。”声音比平时要高一度。
　　刚刚在办公室班主任训话途中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梁少天家长，说了些太忙，抱歉，一定好好管教的话就挂了。回过神我到了座位准备着下一节课。
　　没注意到楼半生流转于我和梁少天的眼神，那哀戚，挣扎的眼神。
　　如果我能早看见。
　　真恶心呢。
　　我讨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