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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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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煦和白轩槿肩并肩坐在楼下长椅上吃冰淇淋。
这两位在小区已经相当出名,形影不离的帅哥二人组,手牵手吃饭散步丢垃圾,这个身量这个长相,外加这个取向,但凡见一次就很难忘记,起码小区里养宠物狗的姑娘们都记住了。
白轩槿左拥比熊右摸金毛,中间还有一只博美一直往人身上扑,眼看要舔到白轩槿的脸了,空中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小狗崽子提了起来,另一手挠了两把,递还给牵着绳的姑娘,后者接过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近来傍晚时分,小区时常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两位帅哥被大狗小狗团团围住,牵绳的都是女孩。
白轩槿蹲地上摸摸这只揉揉那只,一边摸还一边跟小姑娘们讲话,问狗狗相关的情况。他不止记得住狗狗的名字,甚至记得住每一个女孩怎么称呼,活该讨人喜欢,小姑娘们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相比起来凌煦不怎么说话,也会上手摸狗狗,偏爱大型犬,偶尔搭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看着白轩槿,注意他一举一动。
女孩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你看百灵鸟刚刚的更新没?”
两人装作无事发生,但已经悄悄竖起耳朵。
“什么?没看,给我看看。”
“好帅啊天呐,百灵鸟第一次跟人合拍吧,两个帅哥也太帅了。”
“两个帅哥”本人对视,心照不宣地一
笑。
姑娘们还在聊着相关话题,变相陡生,某只柯基和金毛突然吵了起来,一边嗷嗷一边直往上扑,柯基往白轩槿身前一蹿,小姑娘没拽住绳子,金毛气头上直接一冲,瞬间把人按倒在地上。
周围顿时一阵慌乱呼声,凌煦反应神速一把拽过金毛项圈制住其行动,俯身去扶白轩槿,后者一边笑一边摆手说没事,坐起身还能教训金毛“你怎么回事啊!那么凶”。凌煦把他拽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左看右看,面上表情有点不好,白轩槿想摸他的脸,但手是脏的,于是头靠过去蹭了一下,安抚道:“好啦,没事的,没伤到,衣服脏了小问题。”
转过脸笑眯眯看着小姑娘们:“我们要先回去换衣服啦,拜拜咯,改天见!”
他挥挥手,小姑娘们看着两人互动双眼放光,同样伸出手挥挥同他道别,颇为激动。
两人往家的方向走,身后小姑娘们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什么,凌煦疑惑看着这一切。一开始他觉得小姑娘们可能是贪图美色,再加上白轩槿又好说话,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怎么说,怪怪的。
白轩槿看他表情,笑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她们在嗑CP。”
“什么?”对于凌煦总是能冒出他不理解的词汇句子这件事,凌煦已经相当淡定。
“就是喜欢看我俩在一起,CP就是
couple,你喜欢哪对在一起就说嗑哪对的
CP。”
“昂!”凌煦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瞄一眼白轩槿悬着的手,自然而然牵上去,带人回家去了。
白轩槿笑得见牙不见眼。因为手脏了才不牵你的呀,真就离不了一点这么黏人这么可爱呢?
白轩槿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凌煦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动静往后仰头看他,白轩槿走过去扶着沙发背俯身亲他,乘其不备劈手一把将手机夺走,人瞬间撤到三米开外:“突击!查手机!”
他一边说一边按下密码,看到密码错误的提示“咦”了一声,才恍然想起来:“你现在还不用这密码呢。”
白轩槿走过来伸手指要帮他解锁,白轩槿手一撤:“不要,我要自己猜,解密我最会了!”
凌煦好笑:“这也猜得出来?”
这范围未免太广了。
“打赌吗?”白轩槿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好啊,赌什么?”
“我三次之内猜出来,如果没猜对……”他俯到凌煦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后者原本不甚在意的表情瞬间动容,看向白轩槿:“认真的?”
“认真的,要是猜对了就反过来,怎么样,敢不敢?”
凌煦思索片刻,谨慎提出条件:“我不给提示。”
白轩槿挑眉,凝视他半晌,最后爽快一点头:“可以。”
十分钟后,凌煦眼瞅着白轩槿真的在第三次输对了密码,将手中的笔和写满各种关键词与数字组合的纸片往茶几一丢,转头冲他灿烂一笑:“愿赌服输吗?”
凌煦:“……”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但这时候再想白轩槿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已经没意义了。什么鬼赌约!
白轩槿假装没看见凌煦不自觉蜷缩的指尖,不拆穿他的故作镇定,低头看手机去了。
凌煦长情念旧,总共就那么几组密码,各个账号来来去去反复用,既然不是日后他熟悉的那几组,剩下还有哪些掰着手指头数都数得出来,再结合凌煦的习惯进行排列组合,选中正确答案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凌煦刚刚在看他的热搜。百灵鸟前所未有的双人合拍自然引发了一波关注,大家都对另一人的身份好奇不已,虽然没有露脸,但围观群众都对二人一闪而过的好身材斯哈斯哈,至于评论区——白轩槿忍不住笑起来。某人暗戳戳点赞了两条:
「就只关注了一个,是谁还不明显吗?」
「等会儿,百灵鸟锁骨上是吻痕吗?」
白轩槿将手机还给凌煦,对方伸手来接,他一缩手收回去了,两指夹着手机晃来晃去,笑意嫣然:“这么喜欢我呀,阿煦,看我微博还不够,还帮我热搜冲热度呢?”
凌煦的小心思被发现,脸上有点烧,劈手就抢手机,白轩槿往上一举逗他,双方交手三两个来回,凌煦终于忍无可忍将人按在了沙发上。
虎牙咬在嘴上有点痒又有点疼,更多的是心头压不住的欢喜。白轩槿任由凌煦发泄一般亲他咬他,报复性手脚并用将他整个人压制在怀里,他笑着回应他,下巴随着接吻的动作一下下收放,拉出漂亮的弧线,直到凌煦平静下来,拉开一点距离,目不转睛注视他。白轩槿手被压在头顶,他就动动手,转过角度与凌煦十指相扣,眼睛弯弯,像狐狸:“赌注要先实践一下试试吗?”
——如果没猜对,今晚我在床上叫你哥哥。猜对了就反过来,敢不敢?
凌煦喉头滚动一下,看着白轩槿含笑的眼睛,那句“哥哥”在嘴边绕了好几圈,还是没能叫出来。
他感觉自己脸有点烧,然后是耳朵,最后整个人都好似发着烫,身上贴着白轩槿的地方尤其明显。凌煦下意识想撤,被白轩槿一把揽腰按回来,青年抬起一条腿压住他的,反客为主将整个人锁住,好整以暇看着他:“来,叫哥哥。”
难得见他脸红,白轩槿心情好极了,他不再说话,悠然看着凌煦窘迫模样。
对年纪耿耿于怀的年下者没那么容易迈过心里的不甘,他们总想尽快长大,长到可以为对方遮风挡雨,站在他身边时,永远不会被人当做小孩。他们可以毫不介怀地称呼所有人哥哥,除了心爱的人。
白轩槿看着这样的凌煦,难以自禁地心动。
他不再为难他,撑起身去亲他,温柔辗转,殷殷情意,湿软的舌头缱绻刷过他唇齿。他压着凌煦的嘴唇,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白轩槿清楚感受到凌煦身体瞬间紧绷。
于是他笑着又亲了一下他,将二人身躯贴得更密不可分,望着他的眼睛,眸色间尽是醉人情意:“阿煦哥哥,我洗过澡了!”尾音都打着旋。
凌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马翻身起来将人一把抱起,一边亲一边往卧室走去。
三分钟前还被激烈争夺的手机孤零零被遗忘在沙发上。
“干嘛呀!姐姐?”凌晨两点,白轩槿坐在大排档等他的炒面,顺手给经纪人打电话。
“这会儿回电话?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这不是知道姐姐今晚要盯录制这会儿肯定没睡嘛,不然怎么敢打扰。姐姐辛苦了,我明天给你带小蛋糕。”
一通娇撒得让人毫无还手之力,初语没忍住笑了,笑完努力板起脸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轩槿看一眼凌煦,后者接住他的目光,露出一点询问,于是他狐狸眼一弯坦诚道:“在爱来着。”
“啪嗒”,凌煦手里转着的筷子掉在了桌上,连忙低头假装忙碌回避视线,耳朵迅速红成一片。
电话那头经纪人姐姐沉默良久,最后呼出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平静:“凌煦?”
“欸。”白轩槿眼睛一亮,“这你都知道,好厉害呀姐姐。”
你们两个带大名冲浪我能不知道吗!唯一关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你醒醒吧!
按理说旗下的艺人未经许可不能谈恋爱,但这个人似乎是不一样的,他神秘不可控,并不真正在意或者需要艺人身份,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也远远不止他们公司,他有足够多的选择,也因此享有对应的特权。
初语叹气:“你自己注意着吧,别被抓到就行。”她挺喜欢这位小朋友的,也看好他的发展,心里多少有些偏向。她相信白轩槿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一切。
“明天有个音乐制作人会来公司,你来见一见,下午三点。”
“OK,收到收到。”
两人再确认了一些细碎的安排,挂了电话。
吃过饭他们压马路慢慢走回去,路上安安静静,唯有夜灯与他们做伴,白轩槿牵着凌煦的手甩得老高,走路也不好好走,三跨两跳的,也不知两人到底谁才是年纪小的那个。
“经纪人姐姐说让我别被抓到了。”
“抓到了就出不了道,要赔违约金,房子也要被收走。”
凌煦一脸严肃点头:“还挺严重的。”
——
和凌煦谈上这件事,白轩槿并没有及时向经纪人汇报。
也不是出于什么想要隐瞒之类的想法,说到底这是他私人的事,只要不耽误工作,他不觉得这件事有特意报备的必要。
至于凌煦……凌老板报不报备都一样。
最开始谈上那几个月经纪人压根就没意识到。白轩槿爱玩,朋友多,休息时间到处跑是常有的事,本来也还是小孩儿年纪,加上从没惹出什么乱子,她也就随他去。
直到蛛丝马迹泄露得越来越多,一旦开始留意,事情就变得越发可疑,再缩小范围到几个人身上,白轩槿近来的行动路线跟其中的某位逐渐重合。
真是给她个大惊喜啊。
某次节目录完,白轩槿坐在休息间不着急走,跟身边工作人员摆摆手说可以先下班。经纪人等其他人都走完了,叉着手,突然冲正专心打游戏的白轩槿冒一句:“等凌煦接呢?”
他以为屋里人都走完了,冷不丁听见身后这么一声吓得手机都差点飞出去,回头跟经纪人洞悉一切的目光对视,思考了一会儿,眨眨眼坦荡地点头:“对啊。”
这不掩饰的态度反而让她不太好说话。白轩槿看着是小孩儿,实际心里非常有主意,执拗,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经纪人觉得一阵头疼。这小孩儿向来不给她添麻烦,聪明,也知道分寸,但知道是一回事,事态发展又是另一回事,网络时代,旁人的镜头无孔不入,但凡有一个人发现,对于白轩槿的事业就是毁灭性打击。
她越想越烦,直接给!丢一句“把你家长叫过来”。
这是白轩槿的经纪人和凌煦的第一次正式交谈。她知道那位一向直来直去,也清楚这个圈子的种种规则,没必要废话寒暄,于是不兜弯子,开门见山:“我有个要求,不能被拍到,我是说私下会面。”
凌煦没直接应。
这似乎够不上谈判条件,就算被拍到见面,他们双方也不会在意,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他不会,白轩槿也不会拘泥于别人的视线。
除非谈判对象另有底牌。
凌煦看看白轩槿,对方表情同样不甚在意,于是他问:“如果被拍到呢?”
经纪人的声音很平静:“只要经纪约还在我这边,就不会让你们同台。”
方才还相当无所谓的两人齐齐露出“不妙”表情。相互对视一眼,白轩槿拍板:“成交。”
——
话音未落,白轩槿蹦到他面前“mua”亲了一大口,有理有据道:“所以趁着还不火要抓紧时间亲,不然以后路上不敢亲了。”他说着,一面又连啄两下,笑容灿烂,几乎晃花凌煦的眼睛。
两人闲聊闲逛,一个说“小区最近遛猫的好像变多了”,另一个说“小区最近化妆的姑娘都变多了”,天南海北乱七八糟抓到什么都能聊两句。
经过路口等红绿灯,凌煦不经意一瞥看到白轩槿散开的鞋带:“你这个鞋带怎么老不系好。”一边说一边蹲下去,自然极了。
白轩槿笑眯眯理所当然看着凌煦给他系鞋带,颇为习惯,不管大的那个还是小的这个,习惯从未变过。
他低头看着,正准备摸摸凌煦的头,一个声音仿佛从脑海深处响起,焦急呼唤他:“白轩槿!”
突如其来巨大一声呼喊仿佛震得他灵魂都一阵晃荡,白轩槿眼前一黑,只觉身体剧痛,一切实感顷刻消失,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向凌煦伸出手。
意识逐渐归拢,白轩槿头痛欲裂,勉力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凌煦焦急的脸。
“我……晕过去多久?”
见他醒来,凌煦明显松了口气,答道:“半分钟吧。”
他们还在路口,甚至红灯的倒计时都还没走完。白轩槿撑着站起来,安抚凌煦说“没事,不需要去医院”,他使劲按按太阳穴,握紧了凌煦牵着他的手。
刚刚那一声呼唤,像是从他的意识深处爆发,如同要将他灵魂抽离。
那是凌煦的声音。
是伴他长久岁月,温厚的,年长的,他所熟悉的凌煦。
他的沉默让身边人越发不安,再次询问是否要去医院,白轩槿拍拍他的手,看着红灯倒计时逐渐变为零。
他摸摸凌煦的脸,开口声音艰涩,说得很慢很轻,却沉沉压在心上:“我可能要回去了。”
凌煦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透着疑惑,然后从白轩槿凝望倒计时的目光窥见了某种端倪,神色忽的落下来。
白轩槿望向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听见他在叫我。”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猜测成真。尚且年轻的凌煦还没有学会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不像28岁的白轩槿,也不像日后的自己,在真正心乱如麻的当下面上冷静得不留一丝破绽,白轩槿清楚地看到某些东西在黄景瑜的目光中碎裂。
他们都做好了分离的准备,可是当它到来时,依旧叫人如此难以承受。
“我要……怎么找到你?”凌煦声音飘散在夜色中空荡的十字路口,孤零零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
白轩槿几乎不忍去看凌煦的表情,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大概是上海的夏夜实在太冷了,白轩槿的声音同身体一道颤抖:“你向前走,会遇见我的。”
我们在未来相见吧。
几乎在刹那,大雨倾盆而下。
白轩槿知觉模模糊糊恢复的时候,首先听见的是声音,机器运作的微小轰鸣近在咫尺,然后是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光似乎有些太亮了,扰人安眠,他忍不住皱眉,然后挣扎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没看清身边的环境,已经听到有人急切吩咐“他醒了,快去叫人”,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
走廊里传来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飞快地到了门口,穿越一众医生护士径直冲到他身边,衣着略显凌乱,眼睛带着红,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对方脸上的表情终于如释重负,握着他的手俯下身,声音几乎是劫后余生的感念:“太好了。”
白轩槿看着凌煦,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