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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可惜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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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被褥,是曾经叶祈最钟爱的颜色,如今闵越躺在有些老旧的雕花床上,盖着那条绣着大朵大朵海棠的锦被,叶祈却从心底无端的升起了一阵酸楚。
不过数月,早已物是人非,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讽刺着叶祈。
闵越本是迷迷糊糊之间以为梦着了叶祈,现下见他有些呆愣,心里一颤。
“是祈儿,祈儿你回来了!”闵越激动地撑起身子,有些萎顿无力,堪堪抓住了叶祈的手往她身边拉。
叶祈缩了缩手,也不过一瞬,还是顺着闵越让她拉至了胸前,被她一把环住。
细瘦的手臂,硌疼了他的身子,叶祈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倒像警告,敲响了病的混沌的闵越,她忽然松开了手,一把推开有些僵硬的叶祈,叶祈根本毫无防备,忽然被她大力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砰的撞上了身后的桌椅,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就连带着圆凳,一起摔在了地上。
守在帘外的段问笙闻声眼神一冷,掀帘冲了进去,一把将叶祈抱起护在怀里,脸色立刻黑了下来,跟着跑进来的徐怜瑶见到这番景象也是吓了一跳,犹不及反应这头闵越已经发飙。
“谁准他进来的!徐怜瑶谁准你把他找来的,你想害死他麼!”闵越嘶哑着嚷道,几乎发狂,颈项间的青筋突突直跳,又冲着段问笙大吼,“快带他走啊,你不是要护着他麼,滚,离开这里!”
徐怜瑶被吼得眼泪哗哗直流,段问笙撇了眼倒回床上眼睛却死死盯住叶祈的女子,丢下一句‘你这蠢货。’便毫无留恋的离去了。
倒回床内的闵越闭着双目,难堪的咬着牙,徐怜瑶狠狠擦了擦眼泪,走到床前,冷着秀颜,“日日夜夜你叫的就是这贱人,如今我替你找来了,你倒不要了,闵越,难怪那女子都说你是蠢货!我真是看不起你!”
闵越撇过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徐怜瑶,“做好你的闵家正君,其他不用你多事,我这家主还没死呢!”
徐怜瑶咬紧下唇,伤心至极竟反笑了起来,“好,好!你闵越狠,是我徐怜瑶自己作贱,你便继续在这里梦着叶祈罢,我再不管了!”
说完狠狠掀帘离去,甚至抓破了帘子上的玉珠子,徒留闵越一人,听得地上清澈的叮咚声。
直到人都走远了,闵越这才松了被里紧握的双手,疼的蜷缩成一团。
心头火燎一般的痛楚让她止不住连连呻吟出声。
额头的冷汗顺着眼角下滑,就像一滴多余无用的泪。
怎麼可能要你走,怎麼舍得你走。
揪紧胸口,闵越疼的一阵痉挛,簌簌颤抖。
想把你抱在怀里,问问你在离开之后,有没有好好地吃,有没有好好地睡。
还会不会做噩梦,梦到我们那个来不及出生到世上的孩儿。
现在……
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能保护你,只怪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让你受到了伤害。
那伤害,却是我最亲的人造成的,恨不得,怨不得,只能将你推开,远离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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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段问笙本想直接抱着人回去自家,不再过问这事,叶祈却出乎意料的阻止了她。
“祈儿,你是怎麼想的,可以告诉我麼?”段问笙有些焦躁的看着叶祈,她不会无动于衷,毕竟叶祈对闵越的依恋,那麼长,那麼根深蒂固,她从不否认,她怕,怕叶祈一个心软,回去闵越身边。
更何况,如今闵越身子骨差的就快死了,无疑更是一剂强药。
跟现在的闵越抢人,她并没有把握。
“笙姐姐……”
从方才起,叶祈就没说过一句话,此刻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哑到不行,又酸又涩,叶祈深吸一口气,忽然伸出双手,环住了段问笙的腰,将自己埋进她怀里。
这个举动来的莫名又突然,段问笙甚至没了反应,只僵着身子,感受着怀里馨香的软躯。
“我和她,回不去了。”
只一句,段问笙便软下了表情,反手将人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叶祈的小脑袋,叹息的唤了一声,“祈儿……”
“但是现在,我想要照顾她,我希望她能好起来。”闷在段问笙怀里,叶祈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曾经也怨,怨老太太,怨闵正君,怨她,怨世间对我不公。”
“闵正君对我不好,可是,他对越……姐姐是真的好,我不想他眼睁睁看着越姐姐死。”
叶祈顿了顿,抬起头,望着段问笙,一字一顿,“我,更不想她死。”
纵然那人伤了他,让他绝望的甚至了断过生命,纵然那人到这一刻还要赶他走,他还是不舍得她死。
那些怨,永远抵不过曾经美好的记忆,她爬树替他摘梨子,她下水替他摸五彩的鱼仔,她在七夕节拉着他的手,一起看烟花尽放。
现在的他愿意把这些都深埋心底,让怨怼沉淀,从此,叶祈的生活,再与闵越无关。
段问笙将人搂的更紧些,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她微微叹口气,道,“祈儿,我认识一个人,她可以救闵越。”
“很厉害的大夫?”
段问笙回想了下女子桀骜不羁的模样,微微一撇嘴,“一个长得非常不可靠的江湖术士。”顿了顿,“不过她医术勉勉强强过得去。”
叶祈听完微微笑了出声,段问笙摸了摸他的发,“笑甚麼?”
有些脸红,微微脱离了段问笙的怀抱,“你就爱损人。”想起之前自己总被对方调侃,微微鼓起了双颊,“这算是段式风格麼?”
“呵呵。”
手臂一紧,段问笙将叶祈又一把抱进怀里,无意外的,小家伙满脸通红,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了。
段式风格,是向来少说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