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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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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今早……你的表哥。”
许生敲敲桌子,提醒我瞧门外。
门外,那恰好有光的地方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风轻轻摇晃扶岺的衣摆,他报以微笑。
与他对视,如同与和风相拥。
我乍然站起身,对许生说:“许生,我该走了。”
许生目光追随我,仰头就道:“你这就走了?”
“嗯,他来接我了。”
我快步来至扶岺的面前,问道:“阿岺,你站这多久了,怎地不叫一声我?”
“没多久,你在这里待了很久……我看你们正在聊,便没有打扰。”
扶岺现在的样子有点皮笑肉不笑,我怀疑他默默等了我许久,于是我故作兴奋地说道。
“我待会儿就告诉你,我们方才聊了些什么。”
可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扶岺默了一瞬,盯向屋内,“你们似乎相处得不错,他就是那个许生吧?”
我回过头,才知道许生已经站在我的身后,高高的大个倚上墙,他不费力地歪嘴笑,笑意张扬,眼眸被斜光照得通透,如一颗精巧亮丽的琥珀。
“表哥好。”许生对着扶岺,突然来这么一句。
“表哥?”扶岺疑惑了一秒。
“我叫错了吗?”
许生一脸单纯地问,所幸阿岺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我。
此时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也都不急,只等着我开口说点什么。
我硬着头皮拉扯上扶岺的衣袖,喊前两个字的语气不自觉添上了娇求。
“表哥,这就是许生。”
扶岺不傻,很快便意会到,他上前两步,笑得温和,仿若一个真正属于我的,慈爱的兄长。
“许生,你好。”
两人握手即松。
“不过,你还是不要跟着他叫我表哥,你叫我的名字吧。”扶岺说道。
这会儿间隙,我立马补充道:“我表哥叫扶岺,扶摇直上的扶,岺是上面一个山下面一个令的岺。”
许生高高挑起一边浓眉,好似略有所思。
“行。”
“多谢你照顾了一天……我的表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许生勾唇笑笑,拍一下我的肩膀,说没事,只叫我明天记得过来。
“别又忘了……像你姐一样。”
“慢走不送。”
回去的路上,扶岺问起我,许生对我的称呼。
我坦率答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春意,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
在此之前,扶岺还没问过有关于我的名字,他顺其自然,很客气地称呼我为小姐。
他现在问我:“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巷子里通起凉风,如流水淌过我的指缝,它是一股透明的力量。
我沉思道:“或许没有。”
阿岺没有深究下去,他向来不会问多的,只会等着愿意的人说。
他说:“那我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吗?”
我说当然可以。
“你还可以叫我春风,这是我的另外一个名字。”
阿岺很聪明,调侃我道:“这是‘你姐’的名字吧?”
我尴尬抿唇一笑,扶岺忍俊不禁。
他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明天还要去许生那吗?”
我解释道:“我是想告诉你的,今天我帮许生看店,帮他招揽成了三单生意,卖出了两匹布,还有一笔制衣的订单。”
我瞪着眼睛竖起三根手指头,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像是在发誓。
“许生知道我还会针线活后,直接发我钱,要招我当他的店小二。”
“你已经答应了?”
“嗯,我们已经谈好了。”
他的神情带有一丝犹豫,问道:“你……不想离开了吗?”
“想的,你知道的,但是离开需要钱,我需要赚钱,而眼前又恰好有一份我认为很不错的工作,何乐不为呢。”我乐观说道。
“对了,许生没有收下钱。”我掏出那袋钱递到阿岺手里,“这里面还有我今日的薪水,一起给你,虽然不多。”
我又说:“如果我一直白吃你的用你的,你总有一天会厌烦我。”
他知道我的意思,低声说道:“不会的。”
“阿岺,你人真是太好。”
“你不会,但我会。”我笑道,握上他的手,“况且,第一次的薪水我想全部给你。”
我想起我的名字了。
曲花木。
我叫曲花木。
一从床上醒来,我便兴奋地去找阿岺,可当我见到阿岺的那一刻,我瞬间傻了眼。
他变成短发了。
仅一夜之间。
被我撞见时,他刚好放下剪刀,两眼慌乱,不知道看哪里是好。
估计是下手不知轻重,他剪成了稍有长度的寸头,露出光洁的前额和微红的耳尖,显得更加有精气神,轮廓硬朗,眉眼帅气,好比清晨打入的第一缕阳光。他的头顶毛绒绒的,像可爱的刺猬。
我既惊艳,又惋惜,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唤他名字。
“阿岺?”
阿岺不太自信地说:“你……认不出我了?”
“怎么会?我认出你了。”我走上前去,惊呼出声,“天呐,你怎么将头发给剪了?”
“我想剪了……不好看吗?”
我说道:“好看。”
你怎么样都好看。
这么长的头发说剪就剪……
我情不自禁摸上他那顺滑柔软的短发,并不扎手。凑近,仔细端详,长短不一。
“就是还有好些长的,显得参差不齐了。”
他低头抬眸,“是吗?”
“是啊,在后面,你应该观察不到。”我寻问道,“我来帮你修理一下?”
“好。”
我们的声音都很轻,就好像有旁人在睡觉。
后来,散落在地上,我们的头发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