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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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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和碧玉带着一百麒麟卫,几乎是声势浩大的抵达了和元郡。
他们前脚刚踏入王智垣的府邸,后脚无论是徐鹤年还是廖世同,乃至各县县令便都知道了。
此时徐鹤渊正在酌鸢坊的库房里挑拣着东西,他指着一颗千年灵芝对副将道:“这种灵芝,都是长在陡峭的山壁上!咱们派过去的人都不行,还得是有经验的药农才挖得到,你瞧,长得多好啊,浇灌了鲜血之后,反而更加鲜嫩了。今年程阁老寿辰,便进献此物吧。”
副将笑眯眯的附和:“大人说得是!那边还有颗的海珍珠,鸽子蛋那么大。”
徐鹤渊赶忙走过去瞧了瞧,轻哼道:“这是周碾村那个猎户送过来的吧?他那个队伍确实有点本事,连小勃律的商人都敢劫。”
副将:“嗨,有什么本事呢,十几个人还不是只有那个姓徐的猎户活下来了,昨日末将瞧见他了,啧啧啧,胳膊断了一条,八成是废咯,这种三脚猫功夫,可是连咱们收来的新兵都比不上!更不及大人神威的万分之一!”
徐鹤渊这马屁拍得极为舒服,高兴的扬了扬手,让副将随便挑一件带回去。
副将感恩戴德,又连连说了不少好话。
这时,徐鹤渊的亲信薛乙走了进来,将裴凛到了的事告诉了他。
徐鹤渊捻着小胡须眯缝着眼:“怎么突然来这儿了?难不成是疫病走漏了风声?烈女村的叛乱收拾好了吗?”
薛乙:“有些棘手,那些刁民把浇了尿的衣服丢在了离滚扎三丈的地方,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容易被传染。”
“哼,废物!”徐鹤渊咬了咬牙:“去,告诉他们,务必封好村子,不要让裴凛和那劳什子公主往那儿靠,我先去探探他们的底再说。”
“是!”
*
与此同时,廖世同也收到了底下人的回报,想必徐鹤渊的谨慎,廖世同倒是没什么波动。
他坐在椅子上,手中批复公文的动作不停:“酌鸢坊最近有动静吗?”
“没有,倒是有个室伟商人往马行街送了一大批货,瞧着像是药材,那商人去了趟酌鸢坊,是被桂娘亲自送出来的。”
廖世同停了笔:“桂娘可是方哲康的姘头,还是程渃的干女儿,能让她亲自送出来的人,定然非同寻常,你着人继续盯着那商人,盯紧了,看看他送药材来是做什么的。”
“是!”
廖世同:“和元郡的疫病如何了?”
“烈女村有重兵把守,咱们的人进不去。”
廖世同冷笑:“越是这样,越证明有鬼,王智垣查了那么久,握了徐鹤渊那么多把柄,定然会尽数捅给长公主,咱们不用动,只需要敲敲边鼓别让公主殿下走错了路,余下的且看他们斗便是。”
“明白。”
“等一下!”廖世同叫住正要离去的属下,“这药材和医师还是要送的,免得长公主觉得咱们玩忽职守。”
*
裴凛刚见到王智垣的面,事情问了个七七八八,就听见麒麟卫副指挥使高丘回禀,徐鹤年来了。
裴凛冷笑,看向碧玉:“交给你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
碧玉点点头,微微昂起下巴,眸光瞬间凌厉了起来。
徐鹤渊在前院等了许久,等到颇为不耐烦的时候,碧玉和裴凛终于走了出来。
徐鹤渊望了一眼碧玉,一袭月白色男装,头上簪着一支兰花簪子,下面缀着两绺一指长的珍珠流苏,手中转着一柄铁扇,神情淡漠。
这倒是与传闻中的形象颇为符合。
他站起身,施礼道:“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碧玉撩袍坐在上座,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听闻徐将军乃是程阁老的表妹夫,如今一见,果然一丘之貉。”
徐鹤渊抽了抽眼皮,早就听闻晏清姝对不喜欢的人开口便是嘲讽,说出的话字字带刺,果不其然。
想必是程氏的发难,让她自此恨上了程氏,连带着与程氏有关的人也一并恨上。
对此,徐鹤渊便有些轻视晏清姝,果然是个女人,只会感情用事,也易被感情左右,就算登基成为皇帝,也只会是个昏君。
如此想着,徐鹤渊态度上肉眼可见的便得有些散漫,说出的话也颇为自傲:“殿下,程氏毕竟与大梁有功,先帝盛赞的国之柱石,怎么从您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怨妇一般的仇怨?若是表兄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为国为民,还望殿下莫要怪罪于他啊。”
碧玉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好一句国之柱石。平威王也是父皇亲封的上国柱,倒是也没见你们怎么尊敬他,反而四处使绊子。”
她转着手中的铁扇,眸中泛着冷意:“本宫不过刚到这里半个时辰,你便找上了门,可见是知道本宫为何而来,本宫也不欲与你来回试探,只一句话,酌鸢坊与你与程氏有没有挂个本宫不管,但方哲康利用汇通钱庄吸百姓的骨血,用酌鸢坊买卖人口的事本宫却不能不管。他敢平账,本宫就敢抓人,左右已经落到庆阳来了,索性随心所欲,做本宫想做的事。”
徐鹤渊脸皮抽搐:“殿下未免太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难道你们就将他放在眼里了?大家是什么样的人彼此清楚,没必要遮遮掩掩。本宫觉得,这十万灵卫军杀你这小小的凉州军当是不在话下。”
徐鹤渊瞠目:“你敢造反?”
碧玉:“谁说要造反了?明明是你凉州军连通方哲康运营汇通钱庄,贪污赈灾钱粮,吸收民脂民膏,私养军队,刺杀长公主,意欲造反!本宫不过就是替陛下平乱罢了!”
徐鹤渊笑得勉强:“你威胁我?”
碧玉:“怎么能是威胁呢?程渃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那十万灵卫军在本宫手中吗?不亮出来给他瞧瞧,他怎么能安心呢?哦,若是杀你的话,便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了,就这院子里的一百麒麟卫,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将你挫骨扬灰。”
院内传来叮叮当当的铁甲之音,望着外面严阵以待的麒麟卫,徐鹤渊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这些当兵为将的,谁没听过麒麟卫的凶名,虽说其中必有夸大成分,但在这一隅之地,一百人杀他带来的这十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徐鹤渊死死盯着晏清姝:“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想威胁我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碧玉走到徐鹤渊面前,用铁扇锋利的尖端挑起徐鹤渊的下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和元郡干了什么,方哲康必死无疑,至于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能不能把这烂摊子收拾得足够漂亮。”
徐鹤渊咬紧牙关,左思右想,试图解其深意。
碧玉:“时疫可大可小,这里紧挨着原州,本宫不想原州百姓遭此横祸,但也看不上你之前的法子。只要你能将功补过,过往之事一概不咎。”
徐鹤渊冷笑:“你当我蠢?”
碧玉:“你不蠢,我也不愚,西北已经成了如今的局面,盘根错节难以撼动,本宫也不欲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凉州稳定,一切好说,但庆阳是本宫的地盘,就绝不允许有耗子在本宫的手底下打洞。”
徐鹤渊盯了碧玉好一会儿,忽然道:“你与传闻不符。”
“哦?”
“传闻说长公主殿下嫉恶如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传闻也说本宫形如恶鬼,日饮鲜血三百升。”
徐鹤渊:“……”
碧玉笑了笑:“可见,传闻不可尽信。”
徐鹤渊心念一动,又有些惊疑不定,虽然他认为晏清姝德不配位,做皇帝也只会成为昏君,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足智多妖,手段诡秘,她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无从判断,若是框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嚓——
茶碗与碗盖碰撞的声音唤回了徐鹤渊的思绪,他有些戒备的望着晏清姝,既不说应也不说不应。
碧玉倒是觉得无所:“不知徐将军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无事,本宫便要歇息了。”
徐鹤渊思索了片刻,拱手道:“恭送殿下。”
碧玉理了理衣袖,带着裴凛回了院子。
高丘一手扶着刀柄,一手微抬,对徐鹤渊道:“请吧。”
徐鹤渊带着人离开,刚走出门,徐鹤渊便觉得不对劲。
他问薛乙:“你觉得公主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薛乙说:“查酌鸢坊的事肯定是真的,只是这时疫……怕是框的成分更大。”
“怎么说?”
薛乙:“您别忘了,您头上可还有个黜陟使薛平睿,他是庆阳府尹,领的是临、凉、原三州的黜陟使之职。别看他现在乖乖听话,但那账本可就是从他手中漏出去的,如今谢巽风被公主安插在了庆阳府做少尹,难保薛平睿不会偏向公主。这时疫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便是杀头的罪,往小了说也是个渎职之责,公主完全可以通过薛平睿罢了您的官。”
“那就还像之前那样,一把火烧了得了。”
薛乙连忙劝阻:“将军,如今公主就在和元郡,您若是一把火烧了,反而落人口实,官员草菅人命那是要处以极刑的,公主乃是超品长公主,手中有先帝御赐金牌,可先斩后奏,否则也不会那么胆大包天的杀了安化县令啊!”
“那你说怎么办?”
薛乙:“如今既然人已经在和元郡了,倒不如先按公主的话做,送些大夫和药材进去,廖世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表功的机会,虽说长公主殿下对三品及以上官员没有任免权,但是她完全可以问了您的罪,然后通过薛平睿让廖世同来代理您的职位,等待朝廷派遣新的官员。朝廷吏部办事您最是清楚,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不齐就让廖世同升了官,直接坐凉州都督府长史,直接成了正三品,再从隔壁州调来一个将领做凉州军大将军。”
“如此说来,咱们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薛乙:“不错,不过酌鸢坊咱们必须得弃了,以免牵连过深,反而把其他事情牵连进来。”
徐鹤渊沉吟半晌,道:“你说得不错,陇右的庄子和马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至于人口的事儿,就让方哲康去操心吧。”
忽得,一只海东青从王智垣的府中飞出,略过两人头顶往西南而去。
徐鹤渊盯着那只海东青看了半晌,道:“跟着那只鸟,看看它飞去哪儿。”
薛乙立刻打了个手势,几个黑影瞬间急略而过。
薛乙:“将军可是怀疑公主在与谁通信?”
徐鹤渊:“不用怀疑,晏清姝身侧有能人异士,其中一位便是驯兽大师,原是专门为元狩帝御兽的,元狩帝见晏清姝喜欢,便将此人赐给了她,晏清姝有三匹绝世好马,便是此人所驯,熬鹰自然也不在话下。”
薛乙:“那追到之后,要……”薛乙将手放在脖子上,利落得抹了一下。
“能杀则杀,不过,我估摸着你们杀不了。”
*
屋内,碧玉看着海东青飞过徐鹤渊的头顶,不确定的问裴凛:“世子,您确定这样不会让徐鹤渊察觉出什么?”
裴凛:“他抓不到海东青,又知晓里面有内应,只会更加忌惮你我,药材也会源源不断的往里送,不过有一点坏处,就是他会更想里面的内应死。”
“那公主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我让灵簌去接应一批药材,试试能不能通过马行街送进村子。”
临近傍晚,灵簌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宅子。
一见面,他便语速极快的说道:“我找到了昨日送公主进村的那个役夫,他说因着昨夜村民劫掠了粮仓,送物资的事儿就由凉州军来办了,他们这些被征召的役夫已经被放归,进不去村子。”
碧玉面色焦急:“那怎么办?本来还想着若是能派麒麟卫混进去的话,或可帮助殿下一二,现在得寻个别的法子,要不然试试能不能混进凉州军?他们的大本营在上郡,这里的防卫都是一年一换,徐鹤渊带来的人应该对他们不熟悉。”
“暂时不用。”灵簌道,“我在马行街发现有人从原州运来了大批的药材,货主说是个室伟人,但我跟他聊了几句,这人对药材的存放并不精通,瞧着不像是个做药材生意的人,货主应该另有其人,他就是个幌子。”
裴凛想起谢巽风说的用药材平账之事,立刻道:“八成是威胁薛平睿平账的那人押送过来的药材。他能进村子吗?”
灵簌摇头:“不能,他走的是酌鸢坊的门路,我原以为他和方哲康的人,但我去酌鸢坊探听了一下,那人走酌鸢坊的路子也是靠得以物换物,用的还是南海的黑珍珠,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每次送货都要给一颗,加上今日已经给出三颗了。”
“这么财大气粗?”碧玉看向灵簌,问道,“酌鸢坊的消息也不是白给的吧?你拿什么换的?”
“额……”灵簌顿了顿,有些结巴的说道,“就是我随身的那枚玉佩。”
碧玉瞪大了双眼,本想高声,不知想到什么,便压低声音咬着后槽牙道:“那是谢巽风送给你,让你去……”
她勾了勾大拇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灵簌挠了挠头:“哎呀,现下救殿下要紧嘛,哪儿管得了那么多,酌鸢坊的那个老板只看上了这个啊!大不了以后我找人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保管巽风发现不了。”
碧玉冷哼:“那可是白家主留给澜玉姑姑的,此世间仅此一件,就连澜玉姑姑都未必能复刻出这项技艺,还找别人再做一个,罢了,也是为了救殿下,想必谢巽风也不能说什么。”
裴凛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能从对话中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他道:“放心,这东西飞不出和元郡,不是在酌鸢坊就是在徐鹤渊手上,总能给你找回来。”
灵簌不保希望,但依旧应声道:“我信世子。”
*
入夜,徐鹤渊从探子口中得知了海东青的去向。
“居然进了烈女村!”徐鹤渊忽得冷笑,“看来长公主是有备而来,早就派了探子进去。怪不得她一来就直接扎进了王智垣的府上,还以为是王智垣早先就高密了,看来是长公主早有防备,才能这么及时的从杀手手下救了王智垣。”
他压低声音问薛乙:“杀手那边切割干净了吗?”
“放心,不会有人查出来是我们干的,一切的源头就在方哲康的身上,这杀手本来也是三爷留给他的,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徐鹤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鸟你们没打下来吧?”
薛乙拱手:“是,确如将军所说,甚是灵活,跟个精怪似的。”
“那驯兽师可是元狩帝亲信之子,手段非常,否则也不会送给他最疼爱的女儿。”
徐鹤渊在原地转了两圈,左思右想,反复盘算过后,最终下定决心:“往烈女村送二十纲药材,再抓几个大夫送进去。对了,附近村子若发现有人得疫病,通通送进烈女村去!长公主殿下既然想治,那便让她的人好好在里面治!我倒要看看,他的人有几分能耐,能从炼狱之中逃出生天!”
*
有了徐鹤渊送进来的药材和大夫,村子里的人又撑了四日,有两成百姓已经明显好转,但仍有大量的人在重症中死亡。死亡的人放不出去,就只能就地焚烧。
柴堆上的骨灰积攒了一层又一层,白花花的,就像在土地上掩了一层霜。
在这期间,开始有源源不断的病人被送进村子,晏清姝收到裴凛的回信,从中了解到了缘由。
徐鹤渊是猜到了村子里有内应,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将内应摁死在村子里,这样以来,没有证据,无论是平威王府还是晏清姝,都不能跨过原州,在凉州的地界上治他的罪!
唯一拥有罢免权的庆阳府尹薛平睿,徐鹤渊并不放在眼里。
晏清姝理了理海东青被利箭切断了两根的翅羽,一个振臂放它藏去了附近的山林。
这时,有人冲进大夫们居住的院子,气喘吁吁道:“凉州军又送进来一百多个,几乎全都是重症!”
一名年轻的医师闻言,气愤不已:“这帮人怎么能把病人全往这里送!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有些不止得了时疫,还有其他病症,很容易交叉感染,这样下去岂不是送所有人去死!”
另一名上了点年纪的医师沉声道:“这就是要送我们去死,长公主殿下如今就坐在和元郡的府衙里,盯着徐鹤渊和廖世同的动作,这徐鹤渊怕是狗急跳墙,知道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没法毁尸灭迹,就想直接让人都病死在这里,说出去也是他在努力防止病情扩散,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简直岂有此理!”
随着几名医师一同进来的女人,替累病的洪大夫擦洗过后,端着木盆走了出来,她望了一圈屋里义愤填膺的医师,木然的说道:“是我们连累了各位。”
晏清姝转过头看向她,这个女人是洪大夫的儿媳妇,一直寡居,晏清姝挺好奇她为什么要进来,有认识她的人说她孝心,但晏清姝却觉得不是。
上了点年纪的医师是洪大夫的老友,自从洪大夫的孙儿过世后,两人就鲜少有联系,对洪大夫的儿媳妇并不熟悉,见她如此说,反倒有些好奇:“与你们何干?老洪也是为了采药误入的烈女村,哪里就是受了你们连累。”
女人略有浑浊的双瞳定定看了那人半晌,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她轻轻摇了摇头,端着木盆沉默的离开了屋子。
晏清姝对红玉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女人一道离开,一路来到了村子的水井旁。
“姑娘跟着我做什么?”女人将装着压重石的水桶放下井,回头看向晏清姝。
晏清姝:“我想知道夫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面色木然:“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普通或不普通有什么区别吗?”
女人:“听了秘密会不会丢命的区别。”
晏清姝神色一凛:“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迫害你和洪大夫?”
“是。”女人将水桶拉上来,将水倒入木盆,“从姑娘的皮肤来看,定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女,虎口有细狠和老茧,平日里有习武,看得懂医方,识得出药材,还知道用什么木料搭棚子最结实,您的父母一定都是顶好的人,也有足够的权和钱供您读那么多的书。”
“可是,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是合格的爹娘。”
女人转过身,看向晏清姝:“姑娘确实要听吗?这个秘密或可会让您丢了性命。”
晏清姝轻抚着腰间的铁扇:“夫人,您觉得徐鹤年杀得了长公主吗?”
女人摇头:“皇权凌驾于律法之上,他动不了这个这人世间最尊贵的人。”
晏清姝:“那我便不会丢了性命。”
女人的神色微微一凛,转瞬间便又亮起,那双浑浊的眼睛好似有星星在闪烁,她颤抖着身体往晏清姝所在的地方走了两步,最后又停在了三步之遥的地方。
“好,我……民女便说给贵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