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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时疫 ...
日旦,方府。
方哲康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从刚收的美妾身上翻下来,披上衣服推开门,神色颇为恼怒。
“做什么跟鬼敲门似的!”
家仆知道正在兴时打扰家主定要承受怒火,但事情紧急,只能硬着头皮道:“蹲在平威王府外的探子看到长公主和平威王世子带着一百麒麟卫出城,一路往西去了。”
“看清楚了?”
家仆点头:“看清楚了,没有去郊外,沿着官道出了庆阳城的界碑!”
“出了庆阳?”方哲康惊讶,赶忙穿好外袍往外走,“再探再报,请谷里那几位过府一趟。”
“啊?”家仆犹豫,“如今正值黎明,那谷外皆是瘴气……”
方哲康瞪了他一眼:“让你做你就做,废什么话!又不是要你去送死!”
“是是是!”家仆连声应着,赶忙跑了。
直至天光乍破,正吃着早膳的方哲康终于等来了确实的消息。
“去和元郡了?”方哲康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她去那儿做什么!”
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庞的人坐在方哲康对面,闻言沉思了片刻,便道:“恐怕是去年那件事漏了。”
方哲康蹙眉:“不是因为酌鸢坊?”
兜帽男摇头:“酌鸢坊的事做得隐秘,且手续齐全,只要范友荣那边不漏点子,就算被发现与你有关,也问不了你的罪,反倒是去年那件事有些麻烦。前几日突然被平了账,还是用藏在广惠仓里的药材,只怕是出了内鬼。药材的去向查不到,多半是去了和元郡,殿下与裴凛连夜前往和元郡,估摸是那里已经出了疫病。”
方哲康一拍桌子,恨声道:“早就说徐鹤渊靠不住!偏生他还是程渃的表妹夫,程渃待他远比待我要信任,否则我怎能容他到今日!如今捅了这么大个漏子,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
兜帽男:“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和元郡的事掩过去。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若是徐鹤渊被抓,金矿的事露了出来,咱们就得撇清关系,最好是能嫁祸给平威王,反而能一箭双雕。”
方哲康咬牙:“自从这位公主殿下来了之后,一个漏子一个漏子的出,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当真是邪性!”
他在厅堂中来回度步,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徐鹤渊这个人胆小怕事,如果真的出现瘟疫,一定会想办法压下来,以他的心性,最有可能直接关起来乱箭射死然后以火焚之,但这治标不治本,恐有疏漏,咱们还是得先把锅甩出去以防不测!那些卖粮留下的钱还有冶炼出的金条是都不能留了,你尽快把东西搬出山谷,全都丢去程氏在武威的别院!”
兜帽男:“这倒好说,只是那老太监似乎察觉出什么,自三个月前就不怎么在屋子里呆了,是不是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虽说人瞎了,但总觉得他好像能听见什么。”
方哲康摆了摆手:“别想太多,一个黄土埋到脖子上的太监罢了,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出来晒晒太阳等死。对了,先前跟你说的那个东西,你找到了吗?”
兜帽男摇头:“我派人偷偷潜入那屋子瞧过,没什么东西,那屋子里阴冷的很,老太监把窗子都定死了,我的人还是在外面跟他搭话吸引他的注意力,另一个人撬锁才进去的,再来一次怕是不易,他警惕性太强了,武艺也不差,若不是要留着他等元狩帝口中的故人过来,也不会留他的命这么些年。”
方哲康:“不急,只要东西没落到谢敏的手中,咱们就不急。而且我都给他们程家收拾那么多烂摊子了,一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灵卫军兵符,真当我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给他们找到?不过,宁夏卫的兵符还要抓点紧,三爷马上就要从回纥城扶安和公主灵枢回京,过了萧关保不齐会跑来问我要这东西。”
“知道。”
*
日上三竿,王智垣终于醒了过来,床边坐着一位大夫,正为他身上的伤口换药。
窗外三步架着半透的屏风,从屏风看过去,能见到一位身着男装的女子,正拿着看不清什么模样的小东西仔细端详。
隐约还能听见她说什么‘与薛府珍宝楼的那一枚一样’‘送回庆阳让澜玉比对’‘江南那位学徒投奔靠了程磊’‘程磊未必会有这样的心思’等等。
待那位女子转过身来,王智垣连忙爬了起来:“臣,参见太子殿下!”
晏清姝偏过头隔着屏风看向他:“王大人还是先换药,余下的事待会儿再说。”
“是!”
大夫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快速给王智垣换药,精神高度集中,额角冒得全是汗。
待他换完药,提着药箱准备离开,就听晏清姝道:“劳烦医师这几日先在府上住下,待王大人伤愈,再放您离开。”
大夫抖着腿,连连称是,被门外守着的灵簌笑眯眯的请到了院子里的厢房。
待人离开后,晏清姝开门见山:“城中出了瘟疫,你可知晓?”
王智垣抖着腿爬下床,跪在了地上:“臣,有罪!”
晏清姝叹了口气:“王大人,你知道本宫当年为何明知你没有罪,却依旧将你外放吗?”
王智垣将头埋得更低:“臣愚钝。”
晏清姝:“你确实愚钝。”
晏清姝站起身,绕过屏风来到王智垣的面前:“你刚正不阿之态只在百姓,为人虽算不上圆滑却也懂得变通。你的信本宫看了,你为了女儿选择隐瞒本宫理解,毕竟当时的情况就算你不屈服也只能去死,你死了,对后来者便是警示,真相只会更难被翻出来。”
“但是。”晏清姝话锋一转,“都到这个时候了,本宫问你你可知城中有瘟疫,你却只有一句‘臣有罪’?难不成你王智垣也要学习那些官场老油条的油腔滑调吗?”
王智垣闻言,连道三声不敢:“臣只是……”
抬头的瞬间,正对上晏清姝凌厉的双眸,赶忙压下所有解释,语气急促道:“去年十一月初发生了大雪灾,徐鹤渊不让开仓赈灾,反而贪污了赈灾银和赈灾粮,以大旱欠收的理由免交了秋收的粮税,还以赈灾为名挪走了广惠仓的粮食,廖世同不敢管,便听之任之,死了不少百姓。”
晏清姝:“死后的尸身呢?可有让人来认尸?可有将查明身份的死者逐一登记造册?”
王智垣摇头:“徐鹤渊怕事情败露,就着人将百姓都埋在了郊外,或者丢弃在山谷里。至使尸身腐烂,恶臭盈天。”
“草菅人命!”晏清姝攥紧了拳头。
王智垣:“瘟疫是臣在三日前发现的,将人都关在了西郊外的小院里,根据他们的说法,这病早在十几日前就已经在他们村里出现了,有人去城里找大夫拿了方子,皆不管用。臣得知之后便去那人的村子看,结果村子外面有凉州军重重把手,根本不让进。臣便知道这疫病早就控制不住了!这才想要写一封密信拖人呈给殿下,求殿下救救和元郡的百姓吧!”
晏清姝心一拧,脸色巨变:“你说十几日前就有人有病症了?”
“是!”
“除了那个村子外,还有哪里发生了类似病症?”
王智垣略有犹豫。
“说!”
王智垣一咬牙,和盘托出:“其他有病症的村子人数不多,都被……都被徐鹤渊屠村之后一把火烧了!”
晏清姝惊怒:“没有筛查,直接屠村?”
“是……”王智垣也深知如此行事禽兽不如,这因如此,他才感到胆寒,知道自己无法再等了。
晏清姝扶着床架,几乎站不住。
“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信得过的人知道如何去那个村子?”
“这……”
红玉:“殿下!霄云的海东青已经送信过来,世子爷马上就会到,此时最好等世子爷到了再从长计议。”
晏清姝摇头:“草菅人命的事徐鹤渊敢干一次就敢干第二次,既然碧玉跟着一起来,我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殿下!”红玉心中焦急,但晏清姝做了决定的事从来不允他人置喙,一时手足无措,恨不得立刻将裴世子绑了来,好让对方代替了!
毕竟,对她来说,谁都没有殿下重要!
“您要是感染了怎么办!眼下已经这样了,您又不是医生,去了又能如何?”其实红玉想说的是,天下百姓的性命,远不如她的性命重要,可她不敢说,因为殿下不喜欢。
晏清姝摸干红玉眼角落下的眼泪,无奈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呸呸呸!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晏清姝轻抚着她小麦色的脸,和风细雨的劝道:“你放心,有霄云养的海东青在,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们传消息的,如今没人知道内里如何,若是不抓紧时间抓到徐鹤渊草菅人命的真凭实据,我们又怎么能逼得范友荣交出手中的权利?”
“可是……”
“没有可是。”晏清姝神色认真的望着红玉,“你逃过荒,经历过疟疾,应当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过得有多苦,你那时候年纪小,能靠着一双脚走七百多里走到长安,但这里的人未必全都可以啊。我曾经是太子,如今是长公主,身为皇室,受百姓供奉,理当以衣食父母为先,不是吗?”
红玉总觉得殿下这话说得不太对,却又找不到究竟哪里不对。
她知道殿下的胸怀与抱负,可疫病实在太危险了,甚至有人为了活着,不惜杀人以食之,殿下被冻伤了经脉,武力早已大不如前,她根本无法放心让殿下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险情。
“属下跟您一起!”
晏清姝知道红玉有自己的原则,也不反对,握住红玉的手道:“好。”
她跟王智垣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刚一推开门便见到站在门口的灵簌,对方正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
晏清姝:“你都听到了吧?你在此地守好王大人,等待裴凛抵达,之后一切行动,都听从裴凛安排。”
灵簌自知劝不了,拱手深深作揖:“望殿下保重。”
“你也是。”
*
被凉州军看管起来的村子名为烈女村,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在前朝中后期的时候,因着战乱频发,很多男丁被迫上战场,最后死在他乡,使得不少村子都人丁凋敝。
烈女村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刚嫁去夫家不过几日,夫君就被征丁入伍,没两个月就传来了战死的消息。
这户人家想要女儿另嫁,而夫家认为此女不详,想卖掉换银子去寺庙给儿子请长明灯。
两方一路争执甚至打到了公堂,此女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扬言要为丈夫守身,一头撞死在了公堂之上。
县令不知是为了表功还是出于同情,将此女的事迹上报,最后朝廷当真赐下一个贞节牌坊,以做表彰,甚至宣扬女子要为上战场的丈夫留丁,好让丈夫在前线无忧。还有官员为追随皇帝所颁布的新政,允许女子未婚有孕,至使强.jian、掳掠案频发,但地方官员为了政绩,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而这个村子也改名为烈女村。
从马行街送菜的役夫口中得知这个故事的时候,晏清姝只觉恶心坏了,甚至对前朝更加深恶痛绝。
和元郡的马行街在城南,离梵丘门很近,两边除居民住户和做跑马运货营生的商户外,还有城门换防休憩的哨所,以及凉州军在凉、原凉州交界处的军营,一直到离梵丘门五里远的地方。
其余都是坊巷院落,交错纵横数万家,密密麻麻如同鱼鳞一般。
役夫祖上是刽子手,后来生了孩子洗手不干,便办了这么一个买卖,专门为茶楼选材送菜,与和元郡的各大酒楼和郊外的菜农都特别熟悉。
最常来往的便是烈女村,因为烈女村善种瓜果,是方圆十几个村落中种的番瓜最好的村子,许多酒楼都需要当日最新鲜的瓜果,尤其是番瓜,最上得档次,自然要得最多。
因着熟悉,凉州军便征召他来为烈女村送菜,只不过都是些别人挑剩下不要的烂菜叶。
晏清姝和红玉藏在太平车[1]里。
太平车是现今大梁能造的最大的般载车,上面有车箱而无车盖,车箱就像勾栏上的平顶,壁板前面突出两根直木,长约三尺有余。
役夫就坐在中间,两手分别握着长鞭和缰绳,驱使着二十头骡子向前行进。
车的两个轮子和车箱一样高,后面有两个倾斜的木脚拖,在脚托的下方,还挂着一块木板,前后悬架在车箱最下面,是下雨下雪遮盖车箱所用。
晏清姝和红玉就藏在木板和车箱中间的缝隙里,因着木板撑在不了太多的重量,两人只能靠臂力和手指上的力道抓住车箱底部的横梁来维持稳定。
车中间悬挂的铁铃叮当作响,守卫的凉州军早早就听见了声音,呼喊着让人打开滚扎。
他们没有检查车辆,对于谁想进去他们不在意,他们只在意谁想出来,因此当他们要出来时,就必须经受层层检查。
役夫将车停在离村口还有一里路的粮仓前,这里没什么官兵,只有高高在上的望楼上站着两个正抱着枪打盹的士兵。
役夫悄悄将人放出来,低声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如果你们真的是成医仙弟子,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晏清姝:“放心!您快走吧。”
“哎。”
役夫卸下车上的六十旦粮食,驾着车离开了。
两道防线之间的地带很安静,也很荒凉,四处都堆积着杂物,还有一些尚未来得及拉走的破旧麻袋。
晏清姝蹲在麻袋旁看了看,又抓了把地上的沙土,里面掺杂着发了霉的糠米。
正如役夫所说,这里进去非常容易,除了两个在望楼上打盹的小兵,并没有其他人,晏清姝和红玉攀着拦在村口的巨大护索,翻进了村子。
村子里的耕地上,扎着各种各样的草屋、帐篷,屋舍与田地之间用木柴隔着,最下的黢黑黑的木柴明显是刚刚被烧过,还冒着一丝丝的青烟。
两块地方,好像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有个人从村头的屋舍中冒出头来,警惕的看着衣着干净的晏清姝和红玉:“你们是干什么的?”
晏清姝拱手道:“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吉春堂的洪泽医师在何处?”
“寻人?”那瘦若柴木的村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们,“居然还有没得病的人来这里找人?哼,疯子。”
对方态度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恶劣,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再老实的人也难免有怨言,因此晏清姝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语气依旧平和:“我是来送东西的,还望先生能指路。”
虽然村民骂骂咧咧的说她是疯子,但洪泽是唯一一个肯入这里医治他们的大夫,他们感激他,也敬重他。
来给他送东西的人,八成也是医馆的大夫,再不济也是个学徒,总比他们这些不识黄芪的人强。
村民隔着他们十步距离,遥遥摆手:“跟我来吧,别靠近屋子,里面都是染了疫病的人。”
晏清姝跟上,指着田地里的棚屋问道:“那边住着的都是什么人?”
村民看了一眼,面露不屑:“都是不服管的,闹事的。”
“为何闹事?可是因为对官兵不满?听闻凉州军大将军人品不怎么样,若是骂他倒是应该。”
村民嗤笑一声:“骂他,骂他简直就是浪费口水,早先还有人这么做,现在啊,都留着力气拖日子了。那群人啊,都是期盼着洪大夫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剂药就能让家人生龙活虎。可这不是胃病不是疟疾,是瘟疫!哪可能一副药下去就好的!简直异想天开!洪大夫治不好,他们就砸洪大夫的借住的屋子,把洪大夫拖出来打,这样的人,我们没杀了他们就不错了!”
晏清姝沉默。
大灾面前无人性。
一路上,晏清姝见到不少人抱着亲人的尸首痛苦,在其他村民的劝说下将人抛入烈火之中焚化;有人用铲子扒着地里的野草,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还有人神色空洞的躺在地上、倚靠在树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宛若木偶。
等到来到洪大夫门前时,晏清姝的心已经在五感交集中变得麻木。
带路的人转身离开,晏清姝没有说什么会有人来救他们之类的话,因为没人会信。
晏清姝敲了敲半掩着的木门,得了应声才推门而入。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位胡子半白的老人正借着柴火的光亮配药,灶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锅碗,里面尽是各种黑乎乎的药材,明火上还有一个正在冒泡的锅,里面传出阵阵药材的苦味。
“你们是?”洪大夫眼睛有些看不清,眯缝着站起身。
晏清姝拱手:“我是庆阳来的药商,受和元郡郡守王大人所托,前来送药。”
“送药?”洪大夫的双眼瞬间瞪大,“药材在在哪儿?”
“被扣在了外面的粮仓,不过,要拿回来不是难事。”晏清姝道。
洪大夫眼中的亮光瞬间昏暗了下去:“村外都有重兵把手,进来了哪儿还能出去?哎,可惜了这批药材,八成又要被凉州军拿去卖了。”
见洪大夫知道内情,晏清姝便明白王智垣让她来找此人的目的了。
这位洪大夫或可成为证人,而晏清姝要做的,便是保他周全。
晏清姝蹲下.身,望着洪大夫:“我有办法拿到药材,只是不知道现在村子里情况如何?有多少轻症?能出多少劳力?”
因着晏清姝带来了药材,等同于带来了希望,洪大夫倒是没有隐瞒:“情况很糟糕。如今重症的人很多,轻症的没有药材,也会慢慢熬成重症,而得了重症的人要不了三四天就没了,外面那些堆积起来的沟柴,就是用来焚烧这些死去的病人的。”
说到这里,洪大夫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我试了很多方子,唯三消饮方或可对症,而白虎汤方能清热生津治疗脾胃,有不少人有大热、大渴、大汗、脉洪大,用白虎汤方为最佳,还有少部分人是‘舌根先黄渐中央’,乃是邪入膜元兼入肺的指征,故而达原饮加大黄最为适宜。可是,大黄、知母、羌活都已经用完,这三个方子根本配不出,还有大、小承气汤方等等需要大黄的方子,都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晏清姝赶忙道:“你要的这些都有,这回带了大约二十多种药材,约有六十旦,但都在粮仓外堆着,我瞧凉州军的关卡离村口还有一里多的距离,粮仓只有两个小兵守着,我们只要破了门口的护索,去粮仓抢了粮食和药材并不难。”
“可是那些官兵会杀了我们的。”
“他们不敢,如今疫病已经如此严重,他们如果不想被传染,就不会靠近你们。只不过我们不能闯到滚扎那边,凉州军一定会放箭。”
洪大夫仍旧犹豫,主要是刚刚封村的时候,有人闹事,被凉州军直接格杀,那场面实在太过可怖,不得不让他心存顾虑,村民们定然也是如此。
晏清姝继续道:“您放心,无论是徐鹤渊还是廖世同,都没有功夫也没有胆量敢进来射杀你们。”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竟然敢如此大胆的直呼两位四品官员的大名,这让洪大夫惊疑不定,试图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却又怕自己得了疫病,传染与他,不敢靠得太近。
晏清姝:“您觉得呢?”
如今只有洪大夫有这个号召力,只要得他首肯,晏清姝的机会就能继续下去。
洪大夫左思右想之后,终于点头同意。
于是,入夜,晏清姝打磨好简单的弓箭,在箭头浸了狼头草汁液,带领着尚有余力的青壮年破开了村口的护索。
两名昏昏欲睡的士兵刚反应过来,正要叫喊,就被晏清姝和红玉一箭一个划破了脖颈之处,狼头草的汁液瞬间顺着伤口钻入了身体,不消三息,两人应声倒下。
狼头草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晏清姝没打算要他们死,等凉州军的人发现,自会来救他们。
六十旦药材被拖了回去,洪大夫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所有人,按症状轻重分好,在晏清姝和红玉的帮助下,熬了一锅又一锅的汤药,给每个人都灌了进去,连住在农田棚户里的人也没有落下。
洪大夫感慨道:“姑娘厉害啊,带来的都是最急需的药材,能配置九种适应不同症状的汤剂,当真是及时雨啊!”
这样一折腾,六十旦药材便消耗下去将近四分之一,顶多再撑两日。
晏清姝让洪大夫写了需要用的药材单子,于洪大夫院外呼来海东青,将单子绑在他的利爪上,送了出去。
[1]太平车:唐宋年间最大的般载车,大概有一辆小型厢式货车那么大,要二十多头骡子才能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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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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