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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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傍晚的港口十分寂静，只闻海水的声音冲刷着码头的钢筋水泥，如此有规律的白噪音也使得在这里蹲守了接近四个小时的警官们有些昏昏欲睡。
白鸟任三郎看了眼手表，指针在这时移向了十点整。
“嗒嗒嗒……”
不远处传来了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沉闷的声响。
白鸟任三郎打起了精神，摇醒了实在没忍住，头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的小警员。
“！”随后，在小警员刚要出声时，早有预料地捂住了他的嘴。
“嘘——”
看着白鸟任三郎严肃地盯着码头入口方向，他也察觉到了什么，瞬间清醒了过来，而其余警员也因为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认真了神色。
居然真的被伊达警部料准了！犯人还会回来这个码头！
十余名警官就这样鬼鬼祟祟地蹲在了一个集装箱后面，叠叠乐一般探出了一列的脑袋，观察着在这种时候进入码头的几个人。
几个人都没有要遮掩自己容貌的意思，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据说是关着那些孩子的集装箱。
来的人一共有四人，在场十余名警察绝对能够压制得住，但又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留有后手，白鸟任三郎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为首带路的是一位卷发的中年男人。
夜晚港口昏暗的环境看不出男人的发色，但却能大致看清他的身高与体型。
那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上班族。
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人高矮不一，高的那位看着能够到达一米九，而最矮的那位却又目测只有一米七出头。
但就气场上来讲，却是最矮的那一位给人感觉最强。
糟糕！被发现了！
白鸟任三郎双眼骤然瞪大，看着那气场足有两米的男性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由于之前那位男性走得比较靠后，白鸟任三郎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此时此刻，对方的容貌也逐渐清晰。
金色的飞机头配上那一副墨镜，还有在后颈出顺着海风缓缓飘起的长到后腰的发尾。
对方的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还带有着少年未褪去的婴儿肥。
——是一个未成年的不良。
*
“为什么我们不用去监控室？”
鸟束零太缩在角落里蹲着，与一群穿着华丽正在交谈的成年人格格不入，路过的高木涉时不时好心地将他手中的空杯又填满橙汁，随后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便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毕竟已经知道警视厅内部有问题了嘛。”留在鸟束零太身边的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回答道，“小诸伏并不知道是哪个部门出的问题，所以现在除了小阵平和班长，其他人都不一定可信哦？”
鸟束零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站起身，伸手锤了锤稍微有些发麻的小腿，他慢吞吞地想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这里的氛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们来了。］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齐木楠雄的声音，鸟束零太刚抬起的脚一顿，又缓缓缩了回去。
［犯人？］鸟束零太问道，［有几人？］
已经知道犯人不止一人的鸟束零太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与拥有上帝视角的齐木楠雄对着情报。
“小零太？”见鸟束零太收回了还没有迈出的脚步，萩原研二有些疑惑地飘了回来，“是小齐木在联系你嘛？”
是的，仅仅只是经过今天一天的相处，萩原研二却已经将齐木楠雄摆在了内心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连称呼也从原先的“齐木くん”变成了“齐木ちゃん”，然而齐木楠雄并不知晓这事，又或者说知道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感。
［包括犯人本身有四个人。］齐木楠雄传来了一条有些奇怪的讯息。
鸟束零太愣了一瞬，却又有些明白了齐木楠雄的意思。
“犯人只有一个人，剩下的人只不过是来帮忙的，他们并不知道犯人想要做什么？”他向着萩原研二点点头，开口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将事情告知他。
［是这样没错。］对于鸟束零太的猜想，齐木楠雄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从我听到的心音来讲，只有一个人策划了这一整起案件，炸弹也仅仅是他一个人安装的。］
他顿了顿，接着用有些纠结的语气说道：［但是关于绑架孩子这一点，他求助了当地的不良团伙，因为对方欠他一个人情，只要不伤害帮派利益，可以免费帮他做一件事情。］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鸟束零太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便重新抬脚走出了宴会大厅，来到了游轮的甲板上。
海风徐徐地吹着，近几天都是大晴天，夜晚海面的温度也十分适宜，鸟束零太紫色的发丝随着风吹动的方向扬起弧度。
他的身后响起了十分细微的脚步声，但萩原研二在他的身边，他没有提醒也就说明并没有危险。
“请问是鸟束君么？”
身后传来严肃的声音，鸟束零太的双手也从甲板上的围杆上移开，转身看向了已然走到他身后的粗眉毛戴着眼镜的男性。
男人发型与伊达警部相似，表情却是与伊达警部完全不一样的严肃，看到他转身后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的情绪却也很好地被敛在眼底。
“是我。”鸟束零太立马就猜到了是之前诸伏先生发送的短信摇来的人，“是……Zero吗？”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现在诸伏先生不在，但结合之前听到的两位幽灵警官讨论的细碎的话语，也能差不多了解到一些内容。
萩原研二没有阻止，就代表这件事情诸伏景光是同意的。
那么来人便是……
公安。
*
“把他们运回去之后，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亚莲你不用动手，在旁边看着就好。”
高个子的男人声音一如他的身形一般粗旷，但明显是命令式的语句却诡异地透露出了一丝尊敬的意味。
长发的少年不良听闻，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白鸟任三郎他们所在的地方，又十分无所谓地双手插着白色风衣的口袋，来到了他们身边。
为首的卷发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集装箱的卷门，站在门口让其余三人进去，没多久，码头的入口又传来了一阵声响，像是轮子在水泥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果不其然，一辆摩托车拖着后面一个装着箱子的货箱停在了集装箱的门口。
骑着摩托车的人将箱子从货箱上搬了下来，递给了高个子的男人后，又重新回到摩托车上轰轰地呼啸而去。
前后不超过两分钟，比起任务完成后的离开，更像是落荒而逃。
这让一旁蹲守的一众警察有些汗颜，转而却又心升警惕。
这个箱子里装得是什么？
被称为“亚莲”的少年摘下墨镜，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对着之前开口的高个子男人说道：“我可不管这些，只要没死就行了吧？这群人的父母得罪了久保先生这是不争的事实吧？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好。”
“……”被称为“久保”的男人正是之前为首的犯人，他正搬着箱子往门里走去的身影顿了顿，随机从集装箱内传来了带有着些许回音的话语，“父母做的事情父母偿还，这些孩子没有必要为他们父母的所作所为搭上自己的未来。”
“这样么……”亚莲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而大个子的男人也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说的对，亚莲，这件事也是老大最近正在考虑的事情，这些全都靠你自己选择，我们没有这个资格来规定你的未来。”
不知何时起，话题已经从集装箱里的孩子偏移到了所谓的“亚莲的未来选择”上了，这让一旁安静偷听的白鸟任三郎以及一众警员有些无奈，不过这也代表对方真的没有伤害孩子们的想法以及行为。
但绑架这回事就已经犯了法，除了叫做“亚莲”的孩子可能需要批评教育，剩下的成年人都需要判刑。
“亚莲，照理说这件事你只参与了后半部分，并没有参与绑架这一部分，也就是说你的行为仅仅停留在了知情不报这一点上。”久保放好了箱子，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语重心长地对着亚莲说道，“我当初救了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犯法，这一次事情我也是拜托了你的父亲，因为你的事情，他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包括调动他的手下。”
久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伸手拍上了亚莲的肩膀：“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跟来了，我先在这里向你道个歉了。”
“久保……你……”亚莲将要开口，但却被久保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你说这群孩子不要为了他们的父母搭上自己的未来，但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带着些许破碎与尖锐，他在质问这个救了他却放弃了自己的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久保有些怅然，“但我不后悔，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的死与这些人.渣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不止只有他一个人为了这群人.渣而死。”久保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小警员十分惊愕地发现，久保冰冷的蓝灰色眸子正直直地盯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所以我还是希望我能够复仇成功。”
“但我不希望搭上你的未来。”
小警员的背后全是被冷汗，他咬着牙，不允许自己退缩，而白鸟任三郎更是紧绷着神情，看来这个人是不会在此罢休了。
*
[他希望有人能阻止他，才会往警视厅发送传真，但又对自己无法为逝去的友人报酬感到焦躁。]这是齐木楠雄给鸟束零太解释的话语，[所以在这个时候阻止他是最合适的时间。]
“在下风见裕也，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很抱歉上司没有办法亲自前来，作为他的下属，今后由我来与您对接情报。”严肃的粗眉毛男人自说自话地做着自我介绍，却暗暗带着一丝崇拜的语调。
果然。
鸟束零太了然，一旁的萩原研二倒是十分感兴趣地绕着风见裕也周围转了一圈：“居然没有放监视器？”
监视器……？
鸟束零太露出了半月眼，十分无语地发现他居然能够对这种行为视若无睹了，毕竟两个人形监视器就在他的身边飘荡，很难不习惯。
所以监视器是指风见景警官的上司么？为了这一次任务，还需要在下属的身上安装监视器？
“鸟束零太。”他同样自我介绍道，“PK学院高中部二年级生。”
“了解了。”也不知道处于何种原因，双方都没有伸手，“之后联系方式会发送到您的手机，就这样，我还有任务，先告辞了。”
自说自话地来，自说自话地走，若不是风见裕也离开的背影有些僵硬，鸟束零太都要在心里暗暗吐槽诸伏先生究竟召了个什么样的人来了。
［但是我现在在船上，怎么去阻止他们？］鸟束零太郁闷的往向不着边际的海岸线，［还是说您已经有办法了？］
［不，那边不会出事。］齐木楠雄回答得斩钉截铁，透露着一股自信，［我没有【预知】到任何内容。］
［也就是说事件被完美解决了。］鸟束零太肯定地说道。
［剩下的就交给那位公安部的警官吧，他们是为了这艘船上的非法交易来的。］齐木楠雄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幸灾乐祸，［虽然与我没有关系，但这么一群恶心的人统治着日本，让我生理上感到不适，果然还是尽早下台吧。］
［希望他们能够找到足够多的证据让他们多坐些时间的牢。］鸟束零太附和道。
齐木楠雄哼笑了一声，也不反驳：［不过有一个富豪……好像叫才虎……？］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这个人好像也只能算是一个单纯的富豪，倒是与那群人.渣没有关系，不过如果警方抓到了证据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其中一个人？
鸟束零太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想在心里问些什么，却发现齐木楠雄那边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哈，果然还是千里眼太费眼睛了吧？！
他不切实际地想着，毕竟那斗鸡眼的触发条件也实在是有些瘆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