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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再遇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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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我牵着马,马背上坐着妙棠。
马儿很温和,她摸了摸马儿笑着开口:
“竟是个会骑马的,你可会拉弓?”
我仔细想想,摇了摇头。我在京城虽多扮作男子,却从未轻薄过任何一位女子。我深知这个时代女子的不幸,我有父亲和母亲的庇佑方能过的如意幸福,那些平民百姓却都在为生计奔波。这唯一一次与女子有亲密接触,竟还是圣上的胞妹,长公主殿下。
许是察觉到我的收敛,苏始源凑过来想同我们讲话,被那位安定公主怼了回去:
“苏小将军莫要听闺阁之事”
听着这话说的玩笑,即使没抬头我也知晓苏始源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抬头去瞟那位安定公主,被她二人一同抓包:
“沈二姑娘与我本该早就相识的,只可惜老夫人疼爱小辈,我今日才第一次见过你”
我想朝着她行礼,手里却拿着缰绳,略思索扬起嘴角回话:
“臣女顽劣,恐污了殿下”
凌阳哼了声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我摸不准这两位主子的性子,只好默默牵着马,走稳了每一步。
“回京吧,当本公主的伴读”
苏始源摸了摸下巴,在思虑这话的可行性。我没有回答,安定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她又柔柔的和我说:
“京城贵女都会前去,皇兄不日就会下圣旨”
她们是皇宫里的公主自然是不知道我沈府的事,京城都知晓我顽劣不堪,倘若我成了伴读,无疑会让人猜疑皇家。我在考虑,不回京有什么好的推脱之词?回去,沈府那里又该如何推脱?我抬眼看着马背上的那一袭红衣愣愣道:
“可否与殿下同乘?”
这是问句,我却不等她回答直接翻身上马环住了她。我轻咳一声知道这样不妥,干巴巴的解释着:
“我背疼的厉害…”
“……你的伤可有好些了?”
她应当是担心我的罢,我笑着回她不疼。却突然想到了阿姐,阿姐和我不同,她不会骑马,我也时常带着她这样……长公主肯定是个好姐姐!我这样想着,吸了吸鼻子。
“怎么哭鼻子了?”
“没有……我想阿姐了”
她和安定都笑了,苏始源也笑了。我恼怒,咬咬牙不再同他们讲话。三人笑完了凌阳方才说:
“无妨,本公主就是你的阿姐”
我偏头,不作答,也不理她。
客栈
回去了客栈,苏始源有事要赶回苏家,这冀州只留了我四人。
传了些宫里不常有的点心,都吃得很开心。安定和凌阳性子不同,她明显沉稳安静些。起初我觉着她是不是不想与我交好才如此温和,现如今看着她眼里的点点星光我才发现:她只是不擅长表达
正如那牛乳糕她吃着欢喜,我问她可要再来一份,她却拒绝了。她不愿麻烦任何人。
我还是给她传了牛乳糕过来,凌阳倒是很乐意看着我和那二公主交好。她感叹似开口:
“我这妹妹性子沉稳,你让她多说了好些话”
我笑她小题大做,她也只摇摇头。
最终是商定了我需同她们的车架一同回京,赶在祖母的寿辰上回去祝寿。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见得会容忍我上前厅为她祝寿。我压下心中思绪,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终是记起凌阳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多亏谢先生的计策我才能接你回京
是,谢时闻啊,他竟真的想了办法让我回去……
沈府不算高门显贵,虽说祖父是卫国公,我父亲却早早的从家里分出来。现如今只有祖母身份贵重,此次来冀州的惊险我不是没有后怕,我甚至在想,那盗匪截了我,为何不杀了我……
也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沈知宁吃了不少的苦,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的命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随意取走它!
京城
谢时闻屋里煮着茶,临风和暮书搓着手冲进屋争先恐后的吃着热茶:
“可冻死我了,这大过年的谁还乱跑?”
谢时闻回过神,转身慢慢的踱步,问他:
“她可安好?”
“好得很!长公主也去了,说是过几日就回来了”
谢时闻点头,将手靠近火炉些,不言语。临风和暮书相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正想扯个别的什么事来缓解一下气氛,临风忽的一拍头,大嚷一声:
“沈姑娘去见主持被轰出来了!”
暮书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主持。再看向谢时闻时,他眼底的淡漠疏离有一瞬间的破裂。谢时闻轻轻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冲冀州出发前也曾去拜见这位主持,只可惜,主持不再见他了。他突然很想知道沈知宁那样的没脑子会同主持说些什么。
“他们说的什么?”
临风心里咯噔一下,他打着哈哈说自己藏的远,听不到。暮书鄙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你是把谢时闻当傻子玩吗?
谢时闻脸色不变,手却伸回衣袖里:想来那没脑子的说的也是些混账话吧
临风措辞一会才开口:
“沈姑娘惹主持大怒,主持让她不准再去”
“还有呢”谢时闻知道很重要的临风隐瞒了,这怕是关于他的。
“……她…主持…她说她愿意遭报应,什么誓言不作数…”
谢时闻憋了口气,半晌才吐出去:果然这没脑子的说的话一贯都是会气到他
谢时闻自然知晓沈知宁和主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临风和暮书那个时候还未跟着他。暮书想追问,被谢时闻的眼神逼退了嘴边的话。
沈知宁…果真还和从前一般
沈府
沈老夫人坐在高位上吃着茶,身边的老嬷嬷替她捏着肩。沈载远听着自家夫人对此次母亲大寿要做的事不禁有些不解:沈夫人一贯简朴,从不铺张,怎的这次的寿宴如此奢靡?
“夫人,这寿宴中有些东西是不是可以略裁剪些…”沈夫人听着这话,将手中的册子合上,偷偷看了老夫人。沈载远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母亲的意思,只是他仅仅是个小官,这寿宴太过奢靡了。
老夫人闭着眼不说话,她是卫国公夫人,当今太后公主的救命恩人,这寿宴她当得起!
“母亲,您看有些开支是不是…”
“国公夫人的寿宴,天家也是要来的”沈载远并不知晓她何时给宫里递了帖子,只怕递了帖子才是麻烦的。老夫人出身名门,一辈子未曾吃过苦,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沈载远咬咬牙不再阻拦,只撂了句话:
“公主要在京中贵女择伴读,我已派人接宁儿回来,母亲还是消消气罢”
“她算哪门子的贵女?没有我的命令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冀州赎罪”
沈夫人听了这么久的不满终究还是爆发出来,她将手中的册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攥紧了手帕,眼泪止不住的掉:
“我宁儿好苦的命,她有什么过错?当年的事和我的女儿有什么干系!”
老夫人气急,她伸着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责沈夫人,看着一脸心疼的沈载远她更是气愤:
“我是你的婆母,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载远头痛,可他偏偏是那个最无法说话的人。沈夫人想必忍了许久的,她推搡开沈载远,依旧说着这些年她的委屈:
“你是受了皇恩,可我的宁儿呢。你当时把婆子带去了可有想过你是我婆母?”
“夫人,你住口!”
沈载远怕她真的说出别的话来惹母亲生气了,沈夫人看着眼前人,不知道他为何总是要求自己的妻女委曲求全…
不欢而散,沈老夫人传了大夫前去诊病,想必明日又是满城风雨了。沈载远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突然松了口气:宁儿出了这院门,应当会自在些吧
几日后
快马加鞭,凌阳带着我赶回了京城。我三人坐在马车里吃着商路买回来的点心。安定不似前几日那般疏离,她盯着我笑意盈盈:
“你和皇姐关系如此好,到像亲生的姐妹”
差点噎住,凌阳递过来水杯,我瞥了一眼马车外喧闹的集市朝着安定说:
“我可没那么好的命当个公主,我就这么着过挺好的”
安定和凌阳相视一笑,我不懂她们的意思只能来回看着,不想二人笑的更欢了半晌之后方才停下来。
安定凑近我,靠在我肩上,我顺势靠着她的头,依旧吃着点心。
“诶,你也不像京中传的那般顽劣不堪”
我翻了个白眼被凌阳看到,她掩唇笑道:“外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沈知宁的性子吗”
噎住,语塞。
这几日一同和她们住着倒是忘了小姑也到了京城,还是商路回家禀报父亲我已回京时看到的。小姑娘回来愤愤的和我说着小姑对母亲指指点点:
“这是咱们沈府不是国公府,怎么上赶着来管事”
还听说我那小姑把我那妹妹也带了过来。妹妹随母姓沈,名唤沈雨桐。我与这位妹妹见的不多,可关系却匪浅。安定听着我这么说也只和凌阳一样给我添茶,却不会逼着我说。沈雨桐是小姑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便是我那命薄的堂兄。
我素来脾性不好,尤其是在冀州那几年,受了欺负定会还回去,沈雨桐虽然年幼可心思却不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