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未柖

8、第 8 章

　　洗完澡出来，程颂身上穿着卓飏的睡衣。
　　发现客厅里还多出一个人。

　　酒气熏天，有点可笑地抱着卓飏的大长腿。
　　顾逸：“让我在这里睡一晚怎么了？”
　　卓飏冷眼睨他一眼：“不行。”

　　虽然知道这个表弟自小就冷冰冰的，其实人不一定就是在生气，顾逸内心还是有点怵。
　　不过，为了蹭一晚。
　　顾逸拼了，梗着脖子：“打你电话还不接，明明还没睡，刚才要不是我闪得快，你还要把我拒之门外！”
　　“对你亲亲大表哥好狠的心。”
　　卓飏微微蹙眉：“闭嘴。”

　　顾逸：“想我不吵吵，让我住一晚。”
　　卓飏沉默不言，对此的回答是用力移动腿，要把他弄出门。

　　顾逸：“靠，你力气真大。”
　　“呜呜呜，那么绝情做什么！”
　　“等等，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之前你对我都没这么狠心的。”
　　“你今晚要是真的让我出去，我找姑姑告状。”

　　被卓飏挪出去的沿途，那男生尽是扒拉了一堆东西，试图留在屋里。
　　最后干脆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就这个动作，一眼瞧见站在卧室门口的程颂。
　　他目瞪口呆，心情激荡：“我靠，你真的藏了人啊。”

　　-

　　有点尴尬的氛围，不过顾逸是个不怎么注重脸面的人。
　　很快重整状态，对程颂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表哥，顾逸。”
　　程颂：“我……”
　　卓飏柔声对程颂：“他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淡声对顾逸：“你说的，喝完这杯茶你就滚。”

　　顾逸端在手上的茶喝不下去了，闻言仿佛捉住卓飏的把柄，对程颂控诉：“好凶是不是！你看这人，还是我亲表弟呢，对我这个哥哥是真的凶。”

　　卓飏问程颂：“困了吗。”
　　“先去睡？”
　　程颂摇头，眼神不自觉落在对面那位表哥的身上。
　　有客人呢。
　　虽然自己也是卓飏的客人，但是……
　　反正现在也不能无视就这样去睡吧。
　　关键他确实感觉到只要自己先回房了，卓飏真的会把这表哥轰出去。
　　他肉眼可见是喝多了，这会浑身酒味。

　　顾逸眼珠一转，“你是不是叫程羽啊，我记得卓飏有个关系非同一般的同学。”
　　程颂：“程羽是我弟。”

　　顾逸被水呛到：“是是是你！”
　　“你叫程颂?”
　　不懂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程颂点头：“是的。”
　　顾逸的下一句，“你们在一起了吗。”
　　“靠靠靠。”

　　程颂有点无语。
　　扭头和卓飏的平静的眼眸对上后，更是无语。

　　顾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落在程颂此刻穿的睡衣上。
　　明显大了一点。
　　明显这是卓飏风格的睡衣。
　　卓飏的心上人果然美貌啊。

　　这是同居了？
　　md，卓飏进度这么快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脑子多想。
　　一只抱枕砸到他头上，顾逸的脑子更晕了一些，刚才喝的茶一点解酒的作用都无。

　　卓飏站起身：“酒精果然坏脑子。”
　　“哥哥，我送他下楼。”

　　顾逸茫然中跟着卓飏下了楼，被风一吹才反应过来，有点吃味说：“你都没叫过我哥哥？”
　　他应该比刚才那个谁还要大一点。
　　他是海大的大三生。
　　他是知道程颂的，江大的高岭之花，同时也是他表弟喜欢很久的人。

　　卓飏一手插兜里，一手打开叫车软件：“喝多点，睡着了，梦里会有。”

　　顾逸：“程颂就是那个程颂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卓飏冷然的嗓音：“管住你的嘴巴，把人吓跑，你赔不起。”

　　“……”顾逸惊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还没表白啊。”
　　卓飏嗯了一声。
　　顾逸回头看了一眼，“他今晚不走了吗。”
　　卓飏：“不关你的事，帮你叫车了，自己去酒店开房住。”

　　酒店哪有表弟这里住的舒服。
　　再说了，也能就近吃瓜。
　　想当初，只有他发现了那本写满程颂名字的日记本。
　　当初的那个震撼，他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

　　顾逸意味深长：“其实，你该收留我的。”
　　卓飏睨他一眼：“想都不要想。”

　　顾逸挤眉弄眼：“你真的该收留我的。”
　　卓飏：“理由。”

　　顾逸站直身体，端正神色，唇角一勾：“你房子够大，但是房间不多。”
　　还不懂吗。
　　顾逸一脸的：我这个大助攻，你还不珍惜！

　　卓飏顿了顿。
　　顾逸提醒他，催促他：“赶！紧！取！消！订！单！”
　　把他恭敬地迎进家门去！
　　哼哼。

　　-

　　没想到，卓飏的表哥还能去而复返。
　　卓飏肩膀架着似乎又晕乎乎了的表哥出门在大门口。
　　彼时，程颂正在简单收拾桌上的茶具。

　　卓飏：“哥哥，他今晚在这里留宿可以吗。”
　　“那么晚了，我不太放心他住酒店去。”

　　眸子闭着的顾逸：“……”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然后晚上。
　　顾逸占了一间客房，程颂和卓飏只能挤一间。
　　不过床够大。
　　可能因为之前睡了几个小时，程颂这会反而不怎么困了。

　　卓飏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程颂还在玩手机，问：“哥哥还不睡？”
　　程颂头也没抬；“还睡不着。”
　　“对了，家里有体温计吗，我找不到。”

　　卓飏来到床边，俯身过来，和程颂面对面额头贴了贴额头。
　　程颂一下子屏住呼吸。
　　卓飏身上的气息瞬间强势入侵程颂的鼻腔。
　　“体温目前还算正常。”
　　“哥哥放心，晚上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手机里还存着私人医生的号码。
　　不懂可以随时问。

　　卓飏几乎是一触即离，动作自然。
　　程颂心跳漏了一拍，轻轻眨了眨眼睛，注视着他。

　　卓飏侧眸问他：“关灯吗。”
　　程颂应了一声，随即房间暗下来。

　　卓飏掀开被子，躺到程颂身侧：“我还是第一次和哥哥睡。”
　　程颂：“那你会习惯吗。”
　　话音落下，听到卓飏笑了一声：“是哥哥认床吧。”

　　程颂随口扯了个谎：“……我没有。”
　　嗯，事实上，他在陌生的地方确实难以入睡，需要点时间。

　　黑暗中，程颂悄悄地挪了挪身子，离卓飏远一点。
　　卓飏很快察觉：“要不我打地铺就行。”
　　说着起了身。
　　程颂着急伸手把人拽回来：“我只是在想，要是把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

　　程颂刚好拉住是卓飏的手。
　　卓飏手掌合上，忍着剧烈的心跳，把程颂的手悄悄握在手里三秒。
　　一．
　　二．
　　三．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轻声：“哥哥，别想太多，我身体很好的。”

　　两人躺着床上，鼻端闻到相同的沐浴露的气味。
　　但是气息还是不一样。
　　卓飏身上有种很清冷的冷香味道，这种像是他本人天然有的。

　　程颂憋不住：“睡着了吗。”
　　卓飏：“还没有，要聊聊吗。”
　　程颂求之不得：“好啊。”

　　卓飏：“要聊天的话，哥哥还是用手机的吧，你说太多话，对嗓子不好。”
　　程颂到现在蹦出的字眼都是沙哑的。
　　想了想，还是点开了手机。

　　卓飏侧身看着他：“为什么你也睡不着。”
　　程颂手机里的ai软件回答：“可能睡多了，吃的药里，也没见有让人助眠的。”

　　卓飏的手又覆盖到程颂的额头。
　　程颂：“我没事的。”
　　卓飏心里松了松：“嗯，好像确实是不烫。”
　　程颂低声笑了笑。
　　卓飏声音很柔和：“哥哥笑什么呢。”

　　程颂手机里人造声音道：“从小到大，好像都是我照顾别人多一点。”
　　与此同时，这个别人在宿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卓飏：“我也没做什么来。”
　　“其实，程羽很独立，能做很多事情，你不用管他太多。”

　　程颂一愣：“是吗。”
　　卓飏：“很多事情，他都是在你面前装的，你也知道，他很依赖你，心理上的那种。”
　　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做过，偏生在程颂面前装小孩儿。
　　程羽在他眼里，是恋兄的小屁孩。

　　那边学校宿舍，程羽又打了一个喷嚏：“你们究竟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舍友们茫然：“没人出声哇。”
　　程羽眯了眯眼：“……”

　　卧室里，说了一会话，卓飏起床去给程颂热了杯牛奶。
　　此时室内开了夜灯。
　　两人坐在飘窗上，面对面。
　　程颂起身去重新拿了个杯子进来，给卓飏倒了半杯：“你也喝点。”
　　“干杯！”
　　喝口奶而已营造出喝酒的架势。
　　卓飏陪着他闹。

　　程颂盘起腿，靠着墙，看着外面夜色。
　　卓飏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生病，好像不适合熬夜。”

　　程颂手机里的ai说：“那要不要复习下？有什么不会的题吗，我给你讲讲？”
　　卓飏瞬间沉默。
　　抿唇直视程颂。

　　自己能瞬间把卓飏搞得无语，程颂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笑得有点停不了。
　　笑得久了就有点打嗝。
　　止不住。

　　喝完杯子里的牛奶也止不住。
　　程颂尝试闭气。
　　也不行。
　　脸皱了起来。

　　卓飏看了他片刻，突然叫他的名字：“程颂。”
　　程颂又又又打了一个嗝，不由得握拳轻捶着自己的胸口，问：“怎么？”

　　卓飏瘦长漂亮的指节倏然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前。
　　程颂微微愣住。
　　卓飏眸光幽深：“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