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有限的和无限的 ...
-
我的窗外挂着暗淡月亮。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在每个夜晚沮丧。
迎新晚会那天,乔思与也有表演。舞台被四射而下的灯光映得明亮,乔思与就穿着一身带亮片的浅蓝色舞衣,舞动着纤细的光影。尽管灯光已经很闪亮了,但比之她还是黯然失色。古往今来的艺术在形容生命时,经常会有“逃出去,冲出去”的意象或情感。乔思与的舞也一样,仿佛飞往天空是天鹅的宿命。
可惜,那个时候林初霁并不懂,她总是借口自己是自卑,在我看来却是自恋和傲慢,这些都是不能让她看清乔思与的。每次林初霁只惊叹她的光芒而狼狈地准备妥协躲避时,就失去了一次次知道她伤痕的机会。不知道有人会嫉妒她而偷偷往她鞋里放小图钉;不知道她妈妈会在不满意她的动作时,把她的头按进装满水的脸盆;更不知道她在被自己老师侵犯后度过的一个个自我厌弃的晚上…
爱或许是可以成为信仰,但那种爱又叫做另一个名字:成全。同时可以成为信仰的还有另一种东西,那叫做热爱。
很久之后,乔思与看着我的眼睛说:你错了,我很脆弱。
这片大地上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能要仰望日月星辰,就连泥土里的蚯蚓也要凭借它们的气息活动。那么脆弱又坚强的,像血液一样的,以人的有限去触碰生命极限的乔思与,我也同样要仰望她。
与高中不同,大一的日子并不忙碌的,除了专业课,很多下午都是空出来的。
林初霁和易囡的乐队叫“南极”,这期间她们上传了好几首原创。其中一首叫做:冰冻的和燃烧的,林初霁尤其喜欢,甚至自己用procreate画了封面,在漆黑的画面中有一双眼睛,然后用剪辑软件做了特效,左眼冰封,右眼燃烧着火焰。它这表达了一种没有出路,灵魂被钉死在身体里接近毁灭的感觉。
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搞笑的事情。就是在“冰封的和燃烧的”上传的前一天,练完琴老师说保姆请假了,问林初霁和易囡能不帮他带一上午小珍珠。
易囡立马谄媚地站起来,敬了个军礼:“好呢,好呢,包在我们身上,老师您就放心。”
然后在老师反复提醒她们小珍珠练完琴才可以看动画片的叮嘱中,把老师送出了门。
易囡是个好人,不过她的良心可不太多。老师前脚出了门,她后脚就团了一堆零食美滋滋地等待送货上门。
真正的因果关系是很难证明的,单单证明时间的相关远远不行。所以,当易囡拉着林初霁坐在茶几前吃薯条炸鸡时,小珍珠在旁边咽着口水拉琴,快哭出声的时候,易囡还能振振有词地说,她是严师出高徒,不浪费审美资源。
那时候,林初霁想易囡以后要是收学生了,一定会是个不靠谱的老师,像周伯通那样的。
而后来,那些事发生以后,林初霁又无不希望一切如最初设想的样子一样,她是天才,应该明亮的走下去,可天才总是在挚爱的东西上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