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无声》蛋黄派不吃鱼

4、第 4 章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的。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格外悦耳，像是有人在拿着沙锤轻轻地摇奏。

　　宋存在纸上划拉了两下——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二天，距离他离开，还有五天。

　　石墨是一种深灰色的有金属光泽而不透明的细鳞片状固体，质软，有滑腻感，还具有优良的导电性——盯着那只在纸上笨拙地跃动着的铅笔，宋存的脑子里浮现出初中化学所学习到的知识。

　　在脑海里默默地复习完这个知识以后，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出乎意料，估计初中老师见了他以后，都要为他竖起大拇指，并且夸他一句“真好”。

　　他在心里想。

　　“这、样、吗？”

　　林在开口，将他从幻想里拉了回来。

　　“是这样的，写得很好。”

　　宋存本来想得是林在既然在语言方面有困难，那么他们可以通过文字交流，哪承想，林在根本不认识字！

　　反正也闲来无事，他就想起自己可以教林在说话和写字，争取靠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为国家的“扫盲运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他没有从最基本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开始教起，拿着笔，在纸上写下的是——他们的名字。

　　林在，宋存。

　　两个名字并排靠在一起，像是一张老照片，向人们讲述着旧时候。

　　他教得耐心，林在也学得认真。

　　起初是他先写好，让林在照着写，结果林在笨手笨脚的，宋存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去把着林在的手，一笔一划地往纸上写。

　　林在的手很小，也很凉，他的手比他的大多了，却刚好可以将他的完美包裹住，就像是两个零件，分毫不差地契合在一起。

　　就好像——是为彼此而生。

　　宋存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他和林在之间，产生了一种联系，而在纸上的每一笔，似乎都是加重这道关系的锁链，铅笔与纸接触所发出来的轻响，就是落锁的声音。

　　他和林在，被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于他而言，那次的睁眼在某种意义上讲可以定义为“重生”，而出于本能，动物往往都会对于第一眼见到的产生一种依赖感，他不能确定这叫做什么。

　　他教林在说话写字，林在给他提供衣食，还有居住的地方，最后再兑现承诺，把他送出去，这看起来很像是一种所谓的“共生关系”。他们平等交易，各取所需。

　　但宋存心里清楚，并不是这样。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牵绊。

　　一切都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