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9、生死有命（9）

　　他们这些玩家没有出生的过程，也没有所谓的童年，自他们有意识起，便生活在一个被众玩家称之为“主城”的地方。大家用点数交易，而点数只能通过副本里的物品换取。
　　换句话说，主城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在副本里面“掠夺”出来的。因为主城本身没有任何资源。主城唯一能够凭空产生的，就是被统称为“玩家”的他们。
　　主城有一块特殊的地方，叫“中央”。中央从外表上看起来是一座高塔的模样，产生玩家的生命中枢就在里面。每隔一段时间，生命中枢就会生成一个玩家，玩家在“出生”时只会得到一串编号，而名字则要去副本中找寻。
　　大多数情况下，中枢一次只会生成一个玩家，但在少数情况下，它会同时生成两个或两个以上相似的人，大家沿用了一个副本里对这类人的称呼——多胞胎。
　　天光和那个与她相似的人在那块墓碑前讨论着什么，她们拿出一个看起来是相机的东西，拍下了墓碑上的内容。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却突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祢乙顺着她们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他在这个副本里的兄弟——不知道是祢甲还是祢丙——那个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脚下不停，目的明确地向着那块墓碑走去。
　　那人并没有细看墓碑上被划花的文字，反而更像是在确定墓碑已经被划花了的事实，接着他毫无征兆地往枯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同天光她们交谈。
　　祢乙缩回了树干后面。他很确信他刚刚同那个人对视了一眼。
　　因为两人相貌过于相似，以至于给了祢乙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在副本里看到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人给人的感觉十分不美好，之前他就不想与祢甲祢丙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此刻也一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继续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心念一动便打算直接跳崖离开山顶。这棵枯树位于山顶这个平面的中心，无论他往哪一个方向跳崖，都需要跑一段不近的距离，必然会被所有在场的玩家注意到。
　　还不等他细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看起来像祢甲的人就站在枯树下抬头看着他。
　　这人似乎非常清楚他的位置，或者说，他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位“祢甲”的头发有点奇怪，从原本与祢乙之前一致的短发变成了齐肩的半长发。头发发尾相当整齐，像是被一刀切过。
　　“祢甲”静静地看着祢乙，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怀念，但这情绪很快便消失了，只剩下了冰冷。
　　弥乙心中警铃大作，他在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杀意，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是真的想杀死他。在副本里二次死亡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尝试。
　　因为之前的副本里，他一直都在得过且过，所以获得的点数并不多，在主城里算得上是很贫穷的存在，对身体方面的加点也不重视，如今阴差阳错到了红名副本里，基本上是任人宰割。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就甩开祢行，因为和本地人在一起固然危险，但往往能成为筹码的一种，再加上玩家对本地人的忌惮，于是带上祢行反而成了他的最优解。
　　但面前这个人显然不在玩家之列，祢乙没有任何可以对付他的方法，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对自己下手，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弥乙警惕地盯着“祢甲”，可下一秒，对方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的眼睛还没做出反应，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速度快能够形容的事情了，这根本就是瞬移。
　　祢乙下意识地后撤，可背部却狠狠地撞上了树干——他忘记了自己正背对着枯树——撞击引起的疼痛略微压下了他心底的恐惧，他强迫思考脱身之法。
　　可对方显然不会给他机会——“祢甲”的右手袭向他，速度之快就像是一缕微风拂过，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从高处砸落在地上。
　　这是他昏迷前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竟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
　　铜钱纸在空中就开始一点点燃烧，化为了灰烬，四散而去。周围的人在谈论着死者的生平，那语气里不像是有悲伤。
　　铃铛默默地往铁盆里丢纸钱，安静地听着本地人的谈话。他身上有许多保命道具，但没有了言灵书，他就像是失去了监护人的小孩，再加上没有队友在他身边，他根本不敢独自行动。
　　再苟五天就能出去了。
　　“他又回来了吗？”
　　“看样子是的。”
　　“上次他就烧了一遍祖坟，怎么这次还这样。”
　　“这本来就是他的坟，随他自己怎么烧，我们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有事。”
　　“这次来的人也不能杀了他吗？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只要他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会死，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能在世界之外……”
　　“我们杀他是为了离开，可只有离开才能杀了他，这分明就是个死局。”
　　“这倒未必。”
　　他们突然停下谈话，齐齐看向铃铛。铃铛还蹲在铁盆旁边烧纸钱，一边丢一边消化着这过量的信息，他很想知道这些本地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于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上。他丢着丢着突然意识到气氛过于安静，身体僵在原地，脖子机械性地转过来，就看到这一画面。
　　他真的，只是一个技术人员。这种心率飙升的事情，不适合他。
　　铃铛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你们想干嘛？”
　　这些本地人已将铃铛团团围住，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个交易。”
　　铃铛：下次首领再把他一个人丢进副本，他就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