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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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他熟练地走进玄关，找到属于自己的拖鞋，悠闲得像是在自己家。
看起来是认识多年的结果，其实及川彻真正认识藤原世礼也就一两年的时间。
一切的开始还得从初三某一天说起：及川彻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阿彻，来打招呼，这是你藤原阿姨，还有她的女儿世礼。”
“你还记得吗？藤原阿姨还给你换过尿布呢，快过来，不要一脸生分的样子。”
及川彻最近心情不太好——排球部来了个初一新生，天赋超高还同样打二传的位置，他有了危机感，虽然更加努力了，表现却不尽人意，处处衬托新生的强势，简直令人焦虑。
耳边满是妈妈的念叨，竟然还说了那么羞耻的事情，他脸上就有些压不住，“妈，你别把这些事情都往外说啊。”
说完定眼一看，就看到了所谓藤原阿姨身后的女孩子。
及川彻愣了愣。
——好漂亮。
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和藤原世礼见面，对她的第一印象只有“漂亮”这两个字，简单中带点肤浅。
至于为什么是“记忆中”，因为——
“你这小子又在发什么呆？”及川的母亲静子没好气地拍拍他肩膀，“难道真的不认识了？你小时候还抱过世礼呢，不让抱还哭，嚎得昏天暗地……”
静子瞅了瞅儿子，好像真的很陌生的样子。
她有些好笑道：“差不多三四岁时候的事，该记事了啊。”
及川彻是真的没有记忆，再怎么回忆都是一片茫然。
藤原阿姨笑着解围：“人家那时候还是小孩子，有什么该记的不该记得。世礼也不一定有印象嘛！”
站在她身后的女儿轻轻回答了一句“嗯”。
藤原阿姨：“看吧。”
有了这个空档，及川彻终于记得打招呼，他叫了藤原阿姨，等轮到世礼时也礼貌说道：“藤原。”
很正常很普通的称呼，不会显得亲密也不会生分，大家都这样做。
及川彻心里早有预设，等着她回一声“及川”或“及川君”，这样就能进入下一环节，吃晚饭或者送行，总之让他能快点回自己房间就好。
所以当听到女生用细细的、文弱的声音说出“阿彻”这个略显亲密的称呼时，及川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阿彻？
说实话，除了他姐，基本没有同龄女生能喊得那么亲近。
及川彻猝不及防，匆匆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僵硬极了。
本来他就够意外了，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个始作俑者比自己还要意外紧张。
及川彻心里微妙，难道他的名字很扎嘴很难听吗，倒也不用这样嘛……？
他们两个各自觉得不行，可家长就不这么认为了，在大人眼中他们始终都是小孩子，自然也不会觉得叫法有什么问题。
稀里糊涂混了过去，等到要开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坐上餐桌，及川彻听他们叙旧，才知道藤原母女到底是谁。
藤原阿姨全名是藤原薰，和他妈妈及川静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她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等读完大学、成家立业后又回到宫城县，彼时两人都已经结婚，亲密到连房子都紧紧挨着——及川彻恍然大悟，原来与他们家背靠背的空房子是藤原家的。
藤原家在孩子少时搬走，等到现在才搬回来。
许多年前抱在一起的小孩，现在已经读初三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藤原世礼是及川彻天降的青梅竹马。
“我打算让世礼先转学到北川第一的升学班，”藤原薰说，“这样好考高中。”
静子点头：“到时候我让阿彻多照顾她一点。”
藤原薰：“还好回来时不是春天。”
静子：“是啊。”
两位妈妈说话颇有默契，听起来跟谜语人似的，及川彻没听懂转学和春天有什么关系，他和藤原世礼全程认真吃饭，从不插话。
好在近十年不见的时光让大人们异常热络，他们就算当哑巴，也不害怕冷场。
吃完饭他就回自己房间了，垫垫排球，做做作业，实在烦了躺床上咸鱼。
面对初一天才的紧追不舍，及川彻认为是自己付出的努力还不够，想要加练，但教练不同意。
他本来就是偏细腻的人，坏处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真是越钻越解不开心中的死结，一股无名火从胸腔里迸开，他叹了一口气，想要去厨房拿罐冰镇汽水冷静一下。
路过客厅时及川彻发现藤原母女还没走。
不过等原路返回，就被及川静子抓住和她们道别了，及川彻手里拿着冰镇汽水，跟妈妈在门口目送客人离开。
抱着点确认的心态，及川彻故意说道：“再见啊，藤原。”
藤原世礼却没礼尚往来，只是点头单单说了个“再见”。
及川彻觉得藤原世礼是在回避这一点，他莫名多了几分在意，手上被冰冷水汽打湿的触感也额外有存在感。
不过这晚过后的几天他就没再见到世礼。早起部活、上课、午休、再上课、部活，带着些许焦躁的心情，一天的流程每日都是如此。
只是有时他看到对面房子亮起的灯光、还有母亲和藤原薰隔着阳台聊天的身影，才后知后觉：一家姓为藤原的人要踏进他的生活里了。
巧合的是，藤原世礼房间的方位和他的一样。
及川彻有一次向窗外随便看看，意外看到对面窗户上一道投影，还没来得及认清，对面就把窗帘拉上了。
他后知后觉这是藤原世礼的影子，转回头拿了个鸭舌帽盖在自己脸上闷了半天。
那晚过后，及川彻就记得把正对窗户的拉上了，好在卧室不止一面有窗。
去学校的时候他偶尔想起世礼也要转学过来的事，不过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学。
及川彻无聊猜测：再不报道的话三年级都要毕业了，不如直接加入高中吧。
等第二次见到她，已经是夏天的末尾了
早晨，及川彻出门上学，看见了等在门口、穿着北川第一校服的她。
“早上好，及川君，”世礼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去学校报道，妈妈说让我和你一起去。”
及川彻马上察觉到称呼的变化。
比上次道别，似乎又更疏远了一点——好吧，及川彻承认，没人会想被讨厌，这么对比还不如叫亲近点呢。
嗯，得想个办法让她改回来。
他转而问道：“阿姨呢？她不送你？”
“妈妈去工作室了，她刚回国，需要置办很多东西。”
及川彻知道藤原薰是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画家，这次回国她是来搞创作和展览的。
他快步到世礼身边：“那走吧。”
世礼：“谢谢你，及川君——”
“其实我也不介意你像上次那样叫我。”
及川彻先说道，他停顿一下，似乎有点后悔怎么嘴比脑子快，“我们很早都认识了，没必要怎么见外，对吧，世礼？”
既然自己都主动叫她的名字了，她应该不会拒绝。
世礼果然没有，她像那天回答藤原薰一样，安静地应下来了。
及川彻的心情顿时明媚了几分。
此时他将所有心思放在排球上面，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没有来的在意、试探还有变化是因什么而起，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藤原世礼和他挺合拍的。
及川彻和世礼走在一起，下意识照顾她的速度，敏锐地察觉到她步伐风格上与自己的不同：
没有他平时的快，步距也有点小，所以他得放慢一些，配合她的节奏，再迈得小一些，不然一跨步就会走在她的前面。
世礼有一米六高，及川彻低头，看到她的肩膀和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背上。
及川彻很少和女生这样靠近过。
虽然他偶尔会口上花花，还有女生给比赛应援，但真正的近距离接触实在少见。
他保持和世礼一样的速度，逐渐走神，直到岩泉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岩泉一：“今天怎么这么慢？”
他眼尖，早就看到藤原世礼，满眼写着“这是谁”的疑惑。
“这是藤原世礼，妈妈朋友的女儿，今天要转到我们年级。”
及川彻上去用拳头轻轻砸了下岩泉一肩膀，“小岩你真过分，慢一点点也烦啊，当心我不给你传球哦。”
岩泉一学着他的语气：“有胆你试试看哦。”
及川彻回头：“这是我朋友岩泉一，他也在北川第一上学，说不定你能俩一个班。”
“你好，初次见面。”
世礼眼神游移几分，“小……小岩。”
及川彻和岩泉一：“？”
诶，她刚刚怎么喊的来着？
小岩？
iwa酱？
——iwa酱！
她竟然跟着及川彻这么叫了。
两人有些震撼，不过原因各不相同。
岩泉一是本来就知道这“iwa酱”是及川彻故意捉弄他喊的，其他人很少这样，更别提初次见面的女生。
及川彻就不一样了，他本来以为世礼的“名字问题”是只针对自己才有的。
——有点不爽，别人是iwa酱，他就是及川君咯。
咳，虽然这算是跨时空出警。
世礼读到尴尬的气氛，她匆忙摆手，脸上红红的：“对不起，你当我没说过吧。”
“我认识的人很少，所以……所以和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称呼也下意识学着别人的叫法……”
及川彻捕捉到“陌生人”这个词，心想，他和世礼应该不算陌生人吧？明明小时候还抱过啊，现在这样有点划清界限的感觉诶。
他丝毫没反应过来，之前还在否认的童年记忆，这时候当做证据倒是用得义正言辞。
世礼对岩泉一道歉：“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是叫你‘岩泉’，这样可以么？”
“唔，”岩泉一说，“倒也不用，随便你。”
及川彻默默转头看岩泉一。
呵，有本事你拒绝啊。
等进入学校，他心态就更微妙了，因为小岩发来的消息——
一语成谶，世礼竟然真的分到小岩班上去了。
课间，他听见有些八卦男激动地讨论“隔壁班的转学生超好看”时，嘴角撇了撇。
隔壁班怎样，好看又怎样，她家和我家背靠背。
及川彻判定自己胜利。
*
也许今天运气不好。
等到晚点部活的时候，及川彻看到影山飞雄就忍不住腹诽：
这家伙就像是黑洞，想要把他所有技术都吸走一样！追着他说要学这样学那样！
偏偏态度超级诚恳，搞得他都没办法凶起来，真的是好气啊！
每次影山飞雄看向及川彻，后者都觉得头皮发麻，致命的危机感从脊骨窜到头顶，跟被电过似的，汗毛直立。
及川彻承认，他对影山飞雄有很重的抵触情绪。
重到之前比赛失误失误，教练把他换下来，让影山飞雄上。
而且因为昨天私自加训，他又被教练单独批评了。
及川彻：更恨了好吗。
负面的情绪积压太多，快要超出最大的限度，所以当影山飞雄又一次过来问时——
“及川学长，请您教我发球。”
及川彻终于憋不住，炸了。
脑子里一片轰隆隆，嘴巴输出什么也控制不住了，反正等回过神来时，他挥向影山飞雄的手被小岩猛地抓住！
岩泉一让影山飞雄先走，及川彻就顺着自己脾气和他吵起来，两边都冲动冲动再冲动，岩泉一给他一个头槌，脑袋梆硬。
最后这场闹剧以岩泉一拎着他的衣领，大声点醒他为结束。
排球比赛一队的人，并不只有他自己。
及川彻流着鼻血，领悟了，升华了：“……我突然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
“等下，先不说这个。”
同样冷静下来的岩泉一看向训练馆门口。
岩泉一捂住脸，“我本来是想阻止你的，结果气到头上全忘了！”
“诶，什么？”
及川彻天真抬头，一齐看过去，和门口的世礼对上视线。
及川彻：“……”
岩泉一道：“她来找你一起回家的，你训练拖太久了。”
两人吵起来旁若无人，一想到世礼围观到全程，心里不是一般的尴尬。
看她表情，估计她也很震撼。
“不好意思，藤原，”岩泉一说，“刚才没伤到你吧？我和这家伙吵架已经成习惯了，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刚才只有一个头槌是有点过火的，及川彻还流鼻血了，剩下都在用音量输出，但保不齐有没有碰到什么器具伤到她。
“没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你们应该更想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解决问题吧？”
世礼走向他们，从包里拿出手帕纸抽出来。
她离及川彻靠近了些，就在及川彻以为她要上手帮自己擦汗的时候，她提醒道：“及……阿彻。”
及川彻：“嗯嗯？”
世礼：“你要不……自己先擦擦鼻血？”
及川彻：“……”
太激动了，把这回事都忘了。
看到及川彻动作僵硬地拿走纸巾、堵住自己的鼻子，多少有些滑稽，世礼头一回在他们面前笑出声来。
一听就是很文静的笑声，可能他咳个嗽就听不见了。
“那天阿彻回家之前，静子阿姨跟我说了很多和你有关的事，”她稍微低头看向地板上的白点，那是顶灯的反光，“我对排球不是很了解，但你一定是很厉害的选手，才能让静子阿姨那么骄傲。”
“总之……虽然现在有点小困难，但你一定没问题的。”
藤原世礼一看就是很少跟别人吐露心声的类型，只是简单的鼓励加油，脸都红透了，浑身都是局促。
但及川彻很受用。
这一天，是及川彻第二次和藤原世礼相处。
比起浅显的“漂亮”初印象，他对世礼又有了新的印象。
有些内向、社恐？但是就……蛮体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她了解还不够多。
先搁置莫名其妙的疑问，及川彻发出带鼻音的邀请：“世礼，你要去看我的比赛……嗷！”
“走了！”
岩泉一一巴掌拍向他的背，“太阳要下山了，不回家吗。”
世礼跟在他们后一步的位置，好奇道：“以后都是我们三个一起么？”
及川彻：“如果你不想小岩一起，我把他踢出群。”
岩泉一：“你是不是皮痒了，右边的鼻孔也想来点血？”*
及川彻：“略略略！”
世礼犹豫在半空中的手放下，好像、应该、也许……不会打起来吧。
嗯，实在不行，流个鼻血不严重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