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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曹光砚的执念(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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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光砚在黑暗中惊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闭上眼,入梦便是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
他觉得疲惫,刚刚想要坐起身来,却突然听见一丝异样的声响。
噗通。
噗通。
规律而有力,他侧耳贴在那人温热的胸膛上仔细听了一会。
是心跳声。
健康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微怔,猛地撑着床支起了身子,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清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蒲一永?
自己怎么会睡在他的身上???
曹光砚慌乱地朝着旁边退去,却被一只手重新按了下来。
“不要乱动……”
蒲一永的声音从胸膛传来,低沉的共鸣震动着曹光砚的耳膜,曹光砚眼神微动,抬眼去看,却发现这人只是在说梦话。
我怎么会在家里?
曹光砚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陪着蒲一永去了他出事的那个科技馆?
为什么突然就从家里醒来了?
想不起来,他的记忆只到走进那家科技馆为止,好像朦胧中,有听到哭声,仔细回想,又觉得好像只是幻觉。
曹光砚重新直起了身子。
感受到曹光砚的动静,蒲一永缓缓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撑起身体,与曹光砚面对面的坐着。
“你醒了啊?”蒲一永先开了口。
曹光砚点了点头:“嗯,感觉好像睡了好久。”
“哪有好久,几个小时而已。”蒲一永舒展了下身体,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床头。
“我怎么在家里!我记得我们不是在那个科技馆?”
“你晕倒了,我和那个警察又拖又拽地把你搬回来的,把我累了个半死。”
“你们把我搬回来?你身体还没好,搬得动我吗?”曹光砚觉得诧异,听到蒲一永的说法,连忙去检查他的手臂。
“搬不动,还好还有那个警察,不然我们两个今晚只能睡在那边,要是明早被人发现,一定会上社会新闻。”蒲一永臭着一张脸。
“我以前能一个打十个的时候你不晕,偏偏挑这个时间晕,你故意的是不是。”
“哪有一个打十个……明明被庄和真按着揍……”曹光砚无奈嘀咕,手上却已经轻车熟路地开始给他按摩。
“什么被按着揍!明明是那个混蛋耍阴招,我是被偷袭的好不好!”蒲一永恨恨开口,“要是再来一次,我不等他讲话,先把他打到趴下为止!”
“又说疯话。”
蒲一永冷哼一声,任由曹光砚给他舒展筋骨,突然话题一转,假装着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哎,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啊?”
“……”
曹光砚没有回答,他是学医的,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蒲一永突然开口。
曹光砚的动作顿住,听到这种学术性的词语从蒲一永的嘴里冒出来,他惊讶极了:“你居然会知道这个?”
“拜托,你以为我是文盲哦?”蒲一永开口,隔了几秒钟,又怏怏道,“那警察说的啦。”
蒲一永说完,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曹光砚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那要怎么样才能治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知道啦。”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医生哎!”
曹光砚叹了口气:“只是实习生。”
“还不都差不多……”蒲一永嘀咕出声。
隔了一会,蒲一永才又重新开口。
“其实……我在那边,见到了一个执念……”
蒲一永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那个执念的事情告诉曹光砚,毕竟是曹光砚的执念,他不想瞒着他,他想要听听他的想法,也想和他好好地聊一聊他出事那天的事情。
“哎,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啦?”没有得到回答,蒲一永拽着曹光砚的衣袖扯了扯。
“听到了。”隔了很久,曹光砚才低着头闷闷开口,“蒲一永,可不可以不要再管那些东西了?”
说出口的话却让蒲一永觉得很是意外,他眯眼看他,脑海中闪过曹光砚兴奋的想要帮助执念的模样。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能帮助那些东西吗?”他问完,看着低着头的曹光砚,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是不是?怕我再出事情?”
蒲一永倾身上前,弯下身子去看曹光砚垂下的表情。
“我已经没事了哎!”他安抚地抚了抚曹光砚的肩膀,“你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你躺了两年哎。”曹光砚叹了口气,“万一再出事情……”
曹光砚的声音很软,慢悠悠的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话,蒲一永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不要怕嘛,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再出事了,而且不是有你们在我身边嘛。”
“好不好啦。”
曹光砚看着蒲一永,这是他的阿一,他同他笔下漫画的角色一样,正直而热血,其实曹光砚开口前便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蒲一永的,但是他的心底总是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恐惧,这份恐惧让他不想让蒲一永再次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情。
“那以后有事情,你要叫上我们一起,如果褚英姐在忙,那你一定要等我再去。”曹光砚还是妥协了。
蒲一永点点头,握住曹光砚的手:“我答应你。”
曹光砚叹了口气,好久后,才不情不愿、却又略带期待地别别扭扭开口:“你说说吧,这次遇到的…是怎样的执念。”
“哦,是你的执念。”
“什么???”
蒲一永在曹光砚的惊讶的目光中,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次我见到的,是你的执念。”
“…”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那个警察一开始也不信啦。”
你哪有什么表情,还不都是一副流氓样!曹光砚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不过在蒲一永讲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曹光砚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是说,两年前的那一天……”曹光砚不愿回忆,匆匆略过,“总之,就是我的执念还在那边?”
“你还是一样,很会总结嘛。”蒲一永绷着脸评价。
“这太不可思议了……”曹光砚抓着蒲一永,追问他,“我的执念,它长什么样子?”
蒲一永低头看了看抓在自己手臂上的修长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觉得有些奇怪,醒来之后曹光砚的每一次触碰,为什么都会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喂,到底长什么样子啦?”
蒲一永回过神,思考了一下,回答他:“和你长的一样,只不过看起来惨兮兮的,呆着一张脸,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不过不用怕,它没受伤,听陈褚英说,那些好像是沾上的我的血啦。”
曹光砚在脑海中试着想象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中构建出了那个执念的模样。
“好像真的是挺惨的。”他开口,继续追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帮助它?”
“不知道啦,明天再过去看看吧,今天它哭了一声就不见了,你又晕在地上,没办法,我们只好先回来了。”
曹光砚听着,有些尴尬,自己的执念对着蒲一永哭,自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自己一个人,怎么就给他添了两个麻烦。
太无语了。
他装死般地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了自己。
“喂,干嘛把自己埋起来……往那边过去一点啦。”
蒲一永也躺下,光砚的小床实在是太窄了,蒲一永感觉自己快要掉到地上。
曹光砚蒙着被子,拱了拱身体,默默地给蒲一永腾出了些地方。
“被子不要蒙那么紧啦,我也要盖哎。”
蒲一永扯了扯被子,曹光砚背对着蒲一永,把被角朝他那边扔了扔。
蒲一永接过被子,突然侧过身,将曹光砚重新抱回了怀中。
“干嘛?”曹光砚吓了一跳。
“那个警察说,你那个执念好像很怕我死掉,所以如果能够让你时刻感觉我还活着,搞不好能化解掉那个执念。”
“真的吗?”曹光砚将信将疑。
当然是假的,蒲一永翻了个白眼,执念都生出来了,它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东西了,怎么可能抱一抱执念的本体就化解掉。
抱着曹光砚,不过是为了让他再次惊醒的时候,能够不那么慌张。
蒲一永想,就算他安慰再多,大概也没有呼吸声和心跳声能够让曹光砚安心吧。
“当然是真的。”蒲一永收紧了手臂,又将下巴贴在曹光砚的头顶,凶巴巴地开口,“好啦,快睡吧。”
“还能这样的吗?”曹光砚顶着怪异的心情,缓缓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