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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曹光砚的执念（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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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来这里。”
曹光砚站在坠楼的那间科技馆前，脸上的血色已经尽数退了下去。
“不知道，但有种感觉，一定要到这里来一趟。”
蒲一永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曹光砚的状态，说来奇怪，他向来大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却能注意到曹光砚身上所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并肩而立，蒲一永的手就擦在光砚的手边，他侧过头，微仰着下颌看向他。
曹光砚有个小习惯，害怕的时候，会躲起小半个身体在蒲一永的肩膀后，此刻他就是这么一个站位，蒲一永感觉到手边那只冰凉的手居然在不停的颤抖。
“哎，曹光砚，还好吗？”他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腕。
曹光砚看向他，抿抿唇，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马上就出来。”蒲一永皱着眉头开口。
曹光砚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科技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自从经历过蒲一永坠楼事件，曹光砚已经暗暗决定，不会再让蒲一永有机会去独自面对那些危险。
蒲一永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然后拉过曹光砚的手臂，让他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干嘛…”曹光砚有些不解。
“我有点怕，你拉着我。”蒲一永面无表情的解释。
曹光砚看着蒲一永的表情，哪有一点点害怕的模样，不过他听到他这么讲，还是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进去喽？”蒲一永开口。
“嗯。”
一样的夜，空档的科技馆只有他们脚步的回响。
“咯嗒咯嗒”。
随着距离出事地越来越近，光砚的身体也抖得越发得厉害。
蒲一永停住脚步，有些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光砚的头上有冷汗滴下，他咬咬牙，抬头看去：“没事……”
话音未落，蒲一永坠楼的那一片空地突然就闯入了他的眼中，巨大的眩晕感扑面而来，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他便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栽去。
“喂！曹光砚！”
蒲一永慌忙拉住他，身体的力气却还不足以支撑他们二人，他晃了一晃，将自己垫在曹光砚的身下，两个人就这么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喂！曹光砚！曹光砚！”
蒲一永慌乱地晃动着趴在他身上、已经昏死过去了的曹光砚。
“喂！你们没事吧！”
陈褚英的声音传来，蒲一永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昨天不是说今晚要来这里，我不放心，任务结束就赶过来看看。”
陈褚英跑过来，把光砚从蒲一永的身上扶了下来，轻轻放平在地上：“光砚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蒲一永撑起身体，伸出手，摇着曹光砚的身体。
“摇不醒的。”陈褚英拍开蒲一永的手，给光砚大概检查了一下，“光砚应该是晕倒了，一时半会是叫不醒的。”
“晕倒？”蒲一永不可置信地盯着躺在地上苍白的人，“怎么会突然晕倒？”
话音才落，他突然梗住。
他看见曹光砚的身下，正压着几根乱动的红线尾巴。
这是，执念的红丝？
他缓缓地顺着丝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红线的终点的那一瞬间，他控制不住地瞪大了双眼，身体猛地往前撑去。
曹光砚？
他看见了曹光砚！？
一个目光呆滞，身上染着大片血迹的曹光砚！
这怎么可能！
他慌忙低头看去，面无血色的曹光砚明明正躺在他的旁边啊！
“怎么了？”陈褚英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空荡荡。
“又是那种……吗？”她看看空荡荡的空地，焦急地询问蒲一永，“你看到什么？”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蒲一永喃喃自语，突然猛地扑到曹光砚的身上：“喂！喂！曹光砚！曹光砚你醒醒！”
“你冷静一点！”陈褚英被蒲一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按住了正在疯狂摇晃光砚的蒲一永。
“蒲一永你摇他干嘛！你到底看见什么！”
蒲一永被按住，扭着脖子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曹光砚，身体也因为太过震惊而开始颤抖了起来。
“曹光砚…”
“什么？”陈褚英愣住。
“我看见曹光砚…”蒲一永颤抖着手，指向丝丝红线缠绕的地方。
“曹光砚…站在那里…”
陈褚英猛地松开了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光砚，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她指着光砚，磕磕巴巴地开口：“你到底在说什么，光砚明明…”
“是真的！”蒲一永打断她，挣扎着爬起，朝着那个“曹光砚”的位置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陈褚英开口。
“他衣角上有很多的血，啊，手指上也有，但是他好像没有受伤。”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我…我没办法跟你形容他的表情。”
他呆愣愣地跟陈褚英形容着他眼中的这个有着曹光砚模样的执念。
“衣服上很多血，看起来很伤心的光砚？”陈褚英变了脸色。
“对！”蒲一永已经走到了那个光砚的面前，他伸出手，快要触到对方的时候，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
“蒲一永！！！”
声音之大，震得蒲一永闭上眼睛缩了缩脑袋。
再睁眼，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执念的影子。
“怎么了？”
陈褚英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在叫我的名字。”
“叫你的名字？”
蒲一永点点头，扭过头看着陈褚英，一颗莫名其妙的眼泪突然顺着他的眼角滚滚而下。
“他很悲伤地在叫我的名字。”
悲伤地嘶吼着蒲一永的名字？陈褚英震惊，良久，才回过神喃喃开口：“衣服上和手上很多血，大声呼喊你的名字？”
她对上蒲一永的视线，眼神中有着比震惊还要更加深刻的情绪。
“蒲一永…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看见的，应该是你出事那一晚的光砚。”
蒲一永是曹光砚第一个救的人，那一晚，光砚踩在崩溃的边缘线上，数着数字，把教科书上教会他的，尽数用到了蒲一永的身上。
无数次机械般重复的急救，曹光砚拼上了毕生所学，绝望中，竟在这里扎根出了执念。
“蒲一永！！！！”
啊，蒲一永想起了在哪听过这个声音，这不正是他昏迷时，梦里的那个声音。
原来那个执念被留在这里，夜夜悲鸣。
“我妈说错了，曹光砚才不是21岁。”他看着陈褚英，震惊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在这里停了两年，所以他才只有19岁。”
他转过身，迷茫地抹了把自己的眼泪，而后突然缓缓地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环抱住了躺在地上的“19岁”的光砚。
泪水滴在光砚的脸上的那一刻，蒲一永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个晚上目睹他“死去”的曹光砚究竟是何种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