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北》伯莱品

8、第八章

　　金桂飘香满路，行人看着长长的队伍惊叹镇平公好福气。

　　高大威猛的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如炬，让人不寒而栗。

　　宁福在前堂听着那长长聘词，心中震撼无比，不过也心喜，贪狼为了娶小姐如此用心，内心应是有小姐的。

　　国公允后，浩荡的聘礼进入府中，金银财宝无数。

　　贪狼面容冷硬，身边是一衣着华贵的妇人，外貌秀丽，岁月更添风味。

　　“夫君事务繁忙未能出席，还望国公海涵，九儿一事特有本夫人操劳。”此番话让国公脸色略变，但是还是起身还礼。

　　下聘之时，男方另一家长未曾到场这确实说不清，可似乎贪狼的身份小姐爹爹得罪不起。

　　宁福站在仆人中，目光一直望着贪狼，但余光却见那夫人饶有深意地望向自己。

　　“母……母亲。”贪狼的声音让那目光离开了，但还是有些让宁福冷汗直流。

　　贪狼的母亲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那样看着自己。心中不定，后面双方说了什么也不清楚，直到宴席开场，自己被派去后厨心神才缓过来。

　　“宁福，见到柩郎了吗？”小姐派人叫回了自己。

　　“嗯，他带了好多聘礼，司徒少爷的母亲也来了，但是父亲未来。”

　　“母亲……夫人看起来好相处吗？”宁青悠又问。

　　这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姐贤良淑德，定能讨得夫人欢心。”

　　“柩郎是皇后娘娘外甥，他外祖是军政大臣，司徒一族不能轻易得罪。”

　　怪不得主人有所顾及，背后那么大的家族……这样的话，九殿下成为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未来就能给大将军沈学士平反了吧。

　　想到这宁福开心无比。

　　脸上的火辣让贪狼不想抬头看人，“安妃死了是你的手笔。”

　　“她作为你额娘看到定亲会开心是吗？回答我九儿。”

　　“十天怎么会是我额娘。”十日就被她抱走了。

　　“你知道就好，宫宴说什么你应该明白。你要那小公子我不管，那两人的平反打的是皇家脸面，你以为皇帝不知道吗？”

　　自己当然明白，她也明白，要的就是警告，“下一个十二殿下，宫宴动手，娘娘做足戏。”贪狼起身离开。

　　不明白的事他们永远也明白不了，幸好小柩没有活在这样的家……可是连累的难道不是吗？

　　自从定亲之后，小姐就一直忙于女红之事，贤妻良母，女子的命运。

　　“那个香囊买的，我读书为了功名，来年春就会试了，宁福你学识也不低，可惜了。”沈晗也渐知了宁福的名字和“身份”。

　　“我想成为将军。”小姐知道自己见沈二公子也没多问什么，所以自己也不用偷偷出国府了。

　　“不行，皇帝最忌讳文武是同一阵营的，官场不可能不站队。”沈晗摇头。

　　“我是奴籍什么都不行的。”建功立业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历代又不是没有奴籍将军，你家小姐嫁的不是司徒大将军？明面不同站队应该没事，最后都是揣度圣意。”递了一块桂花糕后，沈晗继续写字，“你家小姐命不错。”

　　“辞官容易吗？”贪狼说要请辞。

　　“看你是谁，有些皇帝巴不得你辞。晚些留下用饭吧，爹娘同意了。”

　　沈晗爹娘对她挺好的，也没有那么说要像沈学士如何，女扮男装也是沈晗自愿，“小姐会多虑。”

　　“宁福，你心悦之人就是你家小姐吧。”沈晗突然抬头问宁福，“那你不如考虑我。”

　　“门不当户不对。”宁福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虽然自己心悦的从来不是自家小姐。

　　“那又如何，按门当户对，哥哥压根娶不了嫂嫂，嫂嫂哥哥是大将军兼容定国公，嫂嫂的姨夫是恭王，我爹爹才五品官员，在这大富大贵之地。”

　　所以不能随便得罪人，主人也是丞相家的公子，“你我成婚，世人就知道你是女子……咳咳咳……”脸上突然被泼了水。

　　原本灰扑的脸一下子变得明艳。

　　“你是我妻……嫂嫂？”笑嘻嘻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你也是女子？”

　　自己怎么可能是女子，“不是，我……”宁福赶紧戴上面具。

　　“你和我家嫂嫂有六分像……”沈晗神情恍惚，“你是嫂嫂弟弟吗？”

　　“不是，小公子在将军府。”主人前些天对自己不再怀疑就是因为小公子回了将军府。世间样貌相同也确实神奇，但这或许是贪狼厌恶自己的原因，“我从小就是孤儿。”

　　“孤儿？那你……”

　　“我被一个老乞丐收养，他死后我行乞为生，后来小姐让我入了府。”宁福低头，“贪狼觉得我害过小公子，因为我和他像，能轻而易举扮做他。”

　　“像什么呀，世间相貌相像的那么多，随便扮一下就认不出？况且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沈晗为宁福不平，“要气也最多九殿下，敢肖想九皇子妃怕是命都不要了。”

　　“九皇子妃不是上官小姐吗？”宁福一时不定，又想起小姐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至于她的小堂姐就是小皇子妃，小皇子妃……九殿下的皇子妃？

　　“你说我们那天在上官家族祖坟那见到的？她……和你……嫂嫂弟弟相貌也基本无差，照这样那司徒大将军不应该去针对她吗？她就是九殿下为了防止天下人议论的幌子。”沈晗谈了口气，“身为女子的命运。”

　　“……你命运会不一样。”宁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所以不许告诉别人状元郎是女子。”沈晗眯了眼，“有权有势的大官我肯定把你压寨夫人。”

　　“那是土匪干的事。”宁福轻声反驳。

　　“你怎么就不当真呢？”沈晗撇了撇嘴，“九殿下因为人一句话就当真。”

　　“什么一句话就当真？”

　　“我告诉你，完事帮我个忙行吗？”沈晗放下了笔，“要求不高。”

　　“高的我也帮不了。”宁福不太会拒绝。

　　“行，不许反悔。那也是我听听嫂嫂说的。”

　　黑鹰羽翼丰满，翱翔于天，作为上官天檩挚友所赠，是其珍贵之物，平日大将军稀罕无比，悉心训练，他人无法轻易捕捉驯养。

　　直到蛰伏了多日的小娃，一把扑了上去，折腾掉无数羽毛，幸好鹰通人性没有恼怒抓伤提溜自己的小娃。

　　“殿下，殿下！”跑得踉踉跄跄的漂亮小娃乱糟糟着头发，污脏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大雁没有，巴图鲁可不可以，下聘不一定要大雁吧！”

　　“什么下聘？”练剑的英俊少年不解。

　　“柩儿。你干什么，放了巴图鲁。”清冷妍美的男子凤眼一时睁大。

　　但小娃没管自家生气的哥哥，语气委屈，“殿下，书上说了定情要下聘礼，聘礼要大雁，可是我找不到大雁，哥哥也不肯给柩儿准备礼金，他说我胡闹，可是殿下和我定完亲，就是我娘子，娘子不能娶别人了。”

　　“我不娶别人。”少年耳朵一下通红，“小柩把巴图鲁放了，天檩哥哥会生气。”

　　“我抓到的就是我的，哥哥你把巴图鲁送我，柩儿要。”小娃不肯。

　　“给柩儿抓大雁去。”上官天檩拿自己弟弟没办法，“巴图鲁能给你抓好多大雁，放了它。”

　　“真的吗！哥哥不许骗我！定亲需要的哥哥都给我准备了吧！”讨还价的小娃，“殿下要多少聘礼？”

　　“皇子不能下嫁，我可以问父皇，封你皇子妃……”侧头害羞的少年。

　　“我是皇子妃了！”扔掉秃了一块巴图鲁的小奶娃高兴地去抱少年，“殿下答应的！”

　　“嗯……”抬手摸了摸小娃娃的头。

　　自己心爱的唯一皇子妃……

　　“嫂嫂说他哥哥转述这件事时又恼又无奈，哪家小娃娃胆子大到和殿下定亲，要不是殿下惯着他。嫂嫂笑她哥哥在那还煞了风景，未来国舅都没些眼力见。我哥哥当时在教我读书，所以嫂嫂说的时候我也听见了。不过当妃子一点也不好，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留得住皇帝一人心，那些誓言最后不还烟消云散，况且若母族没势力，本身又没心机，香消玉殒不过刹那。”

　　“……皇子和皇帝是不一样的。”小公子和九殿下才是……贪狼会不会就是九殿下，宁福不敢想。

　　“他们手足相残，成了是皇帝，败了妻妾子女新皇放过的可能性大吗？”沈晗嗤笑，“古往今来向如此，行了，你答应为我办事的，走吧。”

　　宁福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被拉着手往府外走去……这个人不是沈晗！沈晗手上没有茧子，她是谁，要带自己去哪！

　　在察觉到不对后，宁福想跑，但前者一句话就愣住了宁福，“沈家二小姐倒也烈骨之士，可女子为官不有为人伦，转胎为男成了她这一梦，当如何？”

　　冷冰冰的话让宁福如坠冰窟，沈二小姐她！“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

　　“你？当然。”

　　宁福眼前突然一黑，再次醒来，是自家小姐担忧的神情，“你怎么晕倒在家门口？还有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手里？宁福感到手中粘腻，暗红色的是……手掌？！

　　“啊！”跌坐在地的小姐。

　　他向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年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