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路过的玩家》一般路的过人

7、第 7 章

　　这家酒吧比外面看起来的空间大多了，就像这间图书室，大小足已媲美祁楚之前去过的所有宴会厅。房间是长方形的，一列列书架按照一定的间距依次排开，每一列书架上都摆满了书，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墙壁。

　　墙壁的上半部分有一个突出的平台，周围环绕者木质扶手，房间两端各有一架旋转通向平台。

　　平台上布满磨痕的石头参差排列在书架之间，书籍隐藏在书架在锈迹斑斑的金属隔板之后。

　　“就是这本书，接着。”
　　关和韵几步跃上平台，没看书名，直接把一本方方正正的书丢了下来，祁楚在落地之前把它接住了。

　　祁楚再接下书后，径直走到图书室的中间，拉开凳子坐下来后，读起了这本裹在绒毛之中的、用毛皮制成的书。

　　关和韵在祁楚的身边坐下了，手指夹着几张书页说：说：“你先从这几页看起。”

　　祁楚打开了书，盯着干净的白色书页，书页逐渐显现出黑色的印记。这些黑色印记看起来像是长无数螺旋形的翅膀层层叠叠，祁楚向一边侧了下头，这些印记看起来又似乎是旺盛成长的藤蔓在相互缠绕。

　　这些变幻的印记让祁楚的大脑感觉到刺痛，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当她无法忍耐眨眼之后，祁楚突然看懂了这些文字。

　　祁楚翻了页，接着又翻了一页，然后又是一页，许多图像和感觉涌现在脑海。悲伤、愤怒、力量、渴求、恩惠——

　　这个世界不仅生活着人类，还生活着魔法一族，以及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守护者。

　　守护者起源的传说是这样：他们在几万多年前被创造出来，那时候人类遭到来自其他世界恶魔的侵略。一位部落的首长，也是第一位守护者温召唤了一位仁慈的外神，祂将自己的血液和人类的血液混合在一个杯子里，给温和他的那些手下喝下。喝过神血的那些人变成了守护者，他们的后代以及后代的后代们也变成了守护者，一代一代地继承着对神明立下的誓言，他和他的子子孙孙都是除掉以铲除恶魔为己任的人们。

　　恶魔来自于其他的世界，它们是穿梭于时空维度之间的寄生虫，它们来到一个世界，就把其消耗殆尽。它们无法自己建立起一个世界，只能带来灾难。它们不会创造，只会利用。它们就是寄生虫，只会夺取世界里的所有生命，只会毁灭。

　　绝大多数恶魔的疾病对人类而言都是致命的，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它们会给被感染的人带来奇怪的变化，同时又不至于真正杀死他们。那些感染了恶魔疾病的人类，侥幸活下来的人类，却变成了吸血蝙与狼人。

　　这个世界的魔法一族包括狼人、吸血蝙、魔人与巫师，他们还有一部分是人，这一部分属于这个世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在这里。以及长久隐世的妖精，妖精更是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

　　所有魔法一族的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恶魔，但只有魔人与巫师父母的一方是恶魔父母，所以他们的魔力是最强大的。同为混血恶魔的魔人，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但他们身体能力却是最强的。

　　人类无法使用魔法，在人类与魔法一族数万年延绵不息的争斗中，于三百年前，达成共识，签订了《盟约》。因此，直到现在，这个世界处于一种不安定的和平共存状态。

　　一一那是因为恶魔的频繁出现，和守护者极高的死亡率，让守护者中拥有投票权的团体，由那些对有权对内部下达诅咒以惩戒违法行为的大守护长组成的最高权力组织，觉得如果想要永远驱逐恶魔，魔法一族的辅助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是没有人会真的争论，比人类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的妖精一族是不是真的属于这个世界那样，其他魔法一族从不否认自己身为人的那一部分。

　　当关和韵把书从桌子上夺走合上时，祁楚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够了。”关和韵说着，转身把书放回书架：“你不能一次读完这本书，头会痛得要裂开的。”

　　祁楚歌问：“为什么？”

　　“这本书被注满了魔力，以保存记忆。你看的时候也感觉到的吧？这本书记录的不单是文字，不仅仅是情景再现，那些画面就是历史事件的重演，还包含当事人遗留的强烈情感体验。因为这是逝者的真实记忆，没有人的大脑可以一次承受拉着成百上千的人的记忆冲击，搞不好还有后遗症。”

　　响亮的喵呜声适时地响起，一团灰色圆球在关和韵与祁楚之间扭来扭去，咕噜着显然想要人抚摸它的肚子。这只肥胖的蓝色长毛猫像摊开的被褥似的伸展着四肢，皮毛像液体一样形成波痕，黄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光。

　　“小饭团，”关和韵跪下来抚摸它的脑袋，说：“你是来给我们带路的吗？”

　　饭团弓起背，喵了一声。关和韵站起来，饭团也摇晃身体，在走廊上小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扭过头往回看。关和韵跟在猫后面，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同时挥手示意祁楚紧跟在她身后。

　　“外面的那些东西，会跑进来吗？”祁楚轻声说着。

　　关和韵反问道：“你是指恶魔，或者是那些自大傲慢的守护者，还是试图杀死孩子的父母？”

　　祁楚沉默，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指的到底是什么，也许是外面的活物，也许是人们常识中的罪恶之事。

　　图书室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祁楚左右张望着，庇护所里的墙纸年久失色，呈深红色与深灰色交错着，过道两侧是一排锁着的门。有时候祁楚在自己的噩梦中会沿着类似的走廊狂奔。这里既幽暗又深邃，烧成花朵形状的玻璃灯悬挂在墙壁上，每隔几处就有一盏，空气里混杂着灰尘和蜡烛的味道。

　　关和韵把一只手放在墙上，边走边说：“垒成这些石墙的灰泥之中，都混合着我们这些混血的魔力。这个庇护所建立在时空的缝隙中，并不在人类的地图上，大门只会为身上流着恶魔血的人打开，除非你被邀请，或者是……流着被允许进入的血液。这里就是一座堡垒，所以，我们一点都不会担心。”

　　祁楚听着关和韵对庇护所介绍，她把这里称呼为“家”，与许多人插肩而过，那些人看起来对彼此并不陌生，互相称呼着彼此的名字。祁楚跟着关和韵穿过掩映着的一道道门，在许多掩映的门后，祁楚瞥见许多个布局完全相同的小房间。因为有人在此长期居住，留下了许多个性的生活痕迹，关和韵一一为祁楚介绍着里面的住户。

　　“太多人了我记不住他们的外貌长相，我只是借住一段短暂的时间，这里不上我的家。”祁楚说。

　　关和韵皱起了眉头，说：“你还没明白吗？你现在已经在家里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世界上唯一安全的地方。”

　　“我们这样的混血，像你这样外貌和人类几乎一样的十分少见，绝大部分生下来就带着恶魔的标记，你知道带着恶魔标记成长会是什么样子吗？”

　　　关和韵深吸了一口气，她张开手指，露出指蹼指着自己的眼睛：“如果你有一个因为生下了你而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而发了疯，把自己吊死在家里里的母亲。有一个看到你就害怕得不停地向后退缩的父亲，那会是什么经历吗？我九岁的那年那个把我养大的男人想在把我按在浴缸里企图勒死我一一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我的亲生父亲是个恶魔。我用手里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砸他，他死在浴缸。最后我福利院收留，那里的大人总是对我充满怜悯，别人的怜悯是个苦涩的东西，但是总比仇恨要好。当我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我恨我我自己，为什么我有一半不是人类，任何事情都比这个要好。”

　　她说着在一间虚掩着的空房间前停下了脚步，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祁楚说：“到了，这个就是你的房间。”

　　关和韵反复询问几次祁楚，在确认祁楚真的不需要帮忙之后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