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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想她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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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尹广生,GS广告公司老板,很棘手的竞争对手。”
曾光在她耳边低声备注的时候,夏雪已经看到尹广生朝她们走过来。黑色休闲西装,一扣未系,里面是他最爱的浅蓝色衬衫。
“尹总,久仰。”曾光首先伸出手,笑容热情。
“我好像见过你……”尹广生伸手,面带微笑,对没认出人,似乎一点不觉尴尬。曾光也不以为然,奉上名片:“尹总见的大人物多,记不住名字是常事。”
全城广告销售总监曾光。
“原来是曾总监,如雷贯耳。‘绿坊’的广告你做得很漂亮。”尹广生客套着,说话间,目光已经转移。
一年前,“绿坊”的广告竞争相当激烈,GS和全城为争取这笔生意都花了不少心思,最后曾光为全城拿到了这块肥肉。曾光谦虚地笑道:“哪里,要谢谢尹总成全。”
尹广生像没听到一样,专注于他的视线。近距离地细看,她黑了,瘦了……脸上的微笑,生疏了……
“尹总,你好,我叫夏雪。”
夏雪伸出手,尹广生半晌没动。
曾光略感诧异,一愣之后笑道:“夏雪刚加入我们公司,正学习销售,还请尹总多关照。”
尹广生忽然心领神会,握住她的手,暗暗用一下力:“夏小姐-----”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幸会!”
“尹总,真巧啊,又碰到你。”
夏雪刚收回手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飘来,循声望去,一个似曾相似的女人翩然而至-----瓜子脸、大波长发,魅惑的眼睛、热情的红唇......
杜茉莉?原来在尹广生公司的那个杜茉莉!夏雪想起这个招摇的女人,心里暗叫不好,杜茉莉一定认得她,这下要穿帮了……
果然,杜茉莉和尹广生打过招呼之后,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两人。看到夏雪,她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叫“尹太太”,被尹广生打了一岔:“曾总监,我有事请教,借一步说话。”
曾光和尹广生一起走开,夏雪望着尹广生的背影,有一点感激。
“尹太太,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保养得真好。”杜茉莉没瞧出异样,热情地和夏雪“叙旧”。
夏雪想了想,淡淡地说:“我不是尹太太了,我和尹广生已经离婚了,叫我夏雪吧。”
不出意外,杜茉莉的红唇呈现了一个极度饱满的O型:“不会吧?”对她的夸张,夏雪无奈地保持了笑容。“可惜啊,郎才女貌……什么时候发生的……”
“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夏雪打断了她的好奇念头,以前跟这个女人没建立什么好感,夏雪不想跟她继续“叙旧”,客套了两句便同她散了。
她的目光在会场里搜寻曾光-----顺带也找尹广生。
不一会儿,手机收到一则短信,来自被顺带找的人:
“我在二楼的咖啡厅。”
他没说在那里等她,也没说让她过去,只是说自己在咖啡厅。就好像想请人吃饭,又担心被拒绝,所以干脆就只设宴不邀请,这样即使人没来,自己也不会太失面子。或者,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发信息的人和看信息的人心灵相通,知道对方一定会懂。
夏雪的理解是后者。他刚刚帮了她,这下来索谢。她不想失风度,更不愿输气量。
“谢谢你帮我解围。”夏雪坦然地坐在了尹广生对面。
尹广生微微颔首表示领谢,俊眉一扬,问:“焦糖?”
焦糖,就是焦糖玛奇朵的简称,是一种泡制咖啡的名字,类似于卡普奇诺。夏雪很少喝咖啡,要喝就点这个,因为尹广生告诉她,玛奇朵是意大利文,有“烙印”的意思;焦糖玛奇朵,象征甜蜜的印记。
她喝得不是咖啡,是感觉-----尹广生曾如是说。
夏雪点了点头,上次和他一起喝咖啡的时间已经久远得飘渺。
这表示,乐观的话,他们可以谈到一杯咖啡结束。尹广生放松下来,挑起了话题:“没想到你会去做广告销售,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环境变了,人也会变,我必须适应。”夏雪平静地回应。尹广生眉心一皱,纠正她:“是你自己选择了改变。”“那也是因为有人变了,我没有选择。”她也冷冷地纠正他。这种类似于蛋生鸡、鸡生蛋的逻辑,在他们以往的争吵里已经老到掉牙,尹广生不想就此再争辩下去,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动。
服务员送上焦糖咖啡,只见顶端的泡沫柔柔滑滑、细腻如云。夏雪慢慢喝了一口,忽然觉得连心都温柔起来。奇怪,还是那个感觉,一点没变。
看她目光柔和下来,尹广生的语气也软了。“全城离你住的地方很远,坐公车估计要两个小时……”“你在关心我吗?”她截断他的话,带一丝嘲讽。尹广生心里微微一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瘦了一圈,看来工作有减肥效果,应该称你心。”
明明本意是关心,却变成了挖苦。
“是,我每天早上七点之前必须出门,晚上八点才能到家,工作也不轻松。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放着从前舒服的日子不过,自己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我承认,现在比较辛苦,但是我觉得比原来开心。”
“原来的我,不用辛苦地挤公车,不用在大太阳下做苦力,不用为赚钱费一点心思,我只要守着孩子、守着老公、守着家,做好一个全职太太。我不是夏雪,我只是孩子的妈妈或者是尹太太,我完全没有了自我,即使我的喜怒哀乐都不再听我的话、不受我控制……”
“家,就是我的全部世界,而你就是主宰快乐的人,我讨厌这样,我感觉不到快乐,所以我很容易心情不好,控制不住发脾气,像一个怨妇一样发泄不满,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还有很多话憋了好久,但如果继续下去就会变成哭诉。这三年,她从女孩变成女人、变成老婆、变成妈妈,他有多少时候耐着性子来关心她的感受。
她还想说,尹广生,你知道吗?如果那一天你突然制造了一点小小的惊喜或者耐着性子哄我的任性,我就觉得你仍然还爱我、就跟结婚前一样……但她终究没说,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可怜。
尹广生沉默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婚姻输在哪里-----她因他而怨,他因她而烦。他才发现,他的雪儿长大了,她有她的想法,不再是那个嘴里习惯问“广生,好不好?”和纯粹无理取闹的雪儿。
夏雪调整了情绪,微仰了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得比以前快乐!住得远不是问题,我正在找顺风车-----即使没找到,我也可以考虑卖了房子搬家。”
“你敢-----”尹广生气恼地一喝。
她端起杯子,向他俏皮地扬了扬眉毛,一副“你管不着”的神情,然后低头喝咖啡。这时,手机响起,曾光打来电话。
“谢谢你的咖啡。”她跟他告辞。
夏雪没走多久,杜茉莉就出现了。尹广生奇怪,为什么总是遇到他?
“夏雪把你们离婚的事告诉我了。”杜茉莉说了这句,等着他的反应。但尹广生没有太意外,只有这样,下次杜茉莉才不会认错人。“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他轻描淡写地回应,只管低头看手里的杯子,焦糖里的泡沫还剩了些许挂在杯壁----她没有喝完整杯。
“不,我是想问----我有没有机会?”
尹广生错愕,抬头,她盯着他,一副顾盼生姿的模样。屏了三秒,杜茉莉忍不住哈哈笑出来:“我是说,我有没有机会和你合作?刚在会场,你不会没听说易盛的新项目‘梵高’即将开工,正要筹备推广宣传。”
这个弯转的,尹广生苦笑不得,但说到了正事,他认真起来:“你可以决定合作伙伴吗?”他记得她只是公关经理。“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杜茉莉噘了噘嘴,半带撒娇的口吻,“好吧,我承认没有,不过,我可以说服做决定的人。”尹广生微眯了眼睛,似在考虑,杜茉莉觉得此刻的尹广生更帅、更迷人。
“我想先见见做决定的人。”
(二)
杨浩定了大喜的日子,于敏要选婚纱,想找夏雪当参谋,杨浩来跟尹广生请示。
“这不合适吧?我们刚离婚,你们也不怕犯冲?”
“就是嘛,我也觉着不合适,但敏敏对你们原来拍的婚纱照印象太深刻啦,她说夏雪那几套裙子,那档次、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挑出来的。”
尹广生微微一笑,说:“那你们随便,你让于敏直接找夏雪。”
夏雪没什么意见,欣然应允,陪着于敏到各大婚纱店逛去。还特地抽了一天周末,跑了一趟苏州,选了两套旗袍。两个女人兴高采烈地逛了一天,打杂兼司机的杨浩给累得半死,回去后立马跟尹广生抱怨。
“结婚真不容易,尤其娶一个喜欢折腾的女人。我就纳闷了,咱家敏敏怎么跟夏雪这么投契?照这样下去,敏敏恐怕让夏雪给带歪了......”
“那你就管好你家于敏,不要扯到夏雪。”尹广生不满地截断他的话。
“哎呀呀,还护着她呢?”
杨浩声音夸张,尹广生拿酒杯碰了碰他的,笑而不语。
“要不哥们帮你追回来?”杨浩略带认真地瞅着他。尹广生头一偏,斜了他一眼,反问:“你介绍的美女呢?”杨浩被他戳中要害,陪了一脸的嬉笑。喝了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看她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