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98、[第三卷 宁森淼] 界商拍卖会

　　看着郭雨精心准备的午餐，虞朝托着腮帮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筷子，她和郭雨分开四个小时也想了她四个小时，心里不由地鄙视自己太没出息，要不是磷光让她留神底格里斯的界商情况，她早就和郭雨一起飞回去了。
　　[祈雨：朝朝，我下飞机了]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一行简短的文字，还在对着苦瓜汤愁眉苦脸发呆的虞朝立刻满血复活，拿起手机拨号了过去。
　　“小雨雨～”
　　电话里软绵绵的撒娇叫得郭雨一阵心神荡漾，嘴角不由地高高翘起。
　　“嗯，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啦，还是我家郭大厨做饭好吃，我跟你说那个龙虾…嗯…不知道你怎么做的，总之比酒店里那些好吃多了，你那边有没有下雨？西蒙市又开始下雨了。”
　　虞朝本想和郭雨分享菜肴的具体口感，但又想起郭雨不能正常饮食，因而适时地停下了这个微妙的话题。
　　“这边天气挺好的，你出门记得带伞，龙虾我稍微腌制了一下，所以会更入味，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做给你吃。”
　　“真的吗？太好了！我还要吃可乐鸡翅，麻婆豆腐，酸菜鱼，烧椒拌牛肉，唉，什么都想吃怎么办？”
　　左右为难的语气让郭雨想象到虞朝电话那头鼓着腮帮的模样，语气也不禁变得宠溺舒缓。
　　“乖，下个月你回来我做给你吃，我打算在蓝海市买个公寓，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说着说着虞朝对着电话隔空亲了一下，郭雨笑得两眼弯起，丝毫没有注意此刻经过得是邪体专用的黄色特殊通道。
　　“对了，你昨天都没有休息好，飞机上有没有乖乖睡一会儿？”
　　“嗯，睡了两小时，不过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啧，我一个界人能有什么事？你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郭雨拦下一辆出租车，听到虞朝懒散的回应，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听话，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当求个安心。”
　　“哦～”不情愿的尾音重重地拖长。
　　郭雨再度拧了下眉头。
　　“记得去检查心脏，我上车了，先挂了，等到了蓝海市再跟你说。”
　　“等等！”
　　“嗯？”
　　“你亲我一下再挂。”
　　郭雨耳根一热，窘迫地看了眼驾驶座的司机，尽管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但让她当着别人的面做出这种亲吻的举动，还要发出声音让虞朝听到，实在是太羞耻了。
　　“我…现在不太方便。”
　　虞朝捂嘴偷笑，想到郭雨那副害羞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逗逗郭雨。
　　“哦。”
　　电话那头失望的语气使得郭雨无奈叹息，她捏着衣角逐渐涨红了脸，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对着手机微不可闻的“啵”了一口。
　　“我挂了。”
　　不等虞朝回复，郭雨便忙不迭时地挂断了电话，直到下车，她都没好意思看一眼后视镜里脸红得一塌糊涂的自己。
　　虞朝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捶胸顿足，万分后悔刚刚没有录音。
　　“艾德勒小姐，齐小姐来了。”
　　管家的声音刚落，齐思然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提着一袋荔枝。
　　“虞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齐思然看着满桌子的东方佳肴，狂咽一口口水，“这…这也太丰盛了，虞朝，你请了厨师吗？”
　　“没有，都是郭雨做的。”
　　齐思然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虞朝笑得娇艳灿烂，然而现在却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你还在生昨晚的气吗？哎呀，我错了，我不该说她的不是，你别生气了。”
　　“思然，你知道我和郭雨是什么关系吧？”
　　“知道啊，那又怎样？”齐思然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她都没跟你求婚，一个戒指能说明什么？再说我也不是封建老古董，只要你们还没结婚，一切全凭天意。哎呀，先别说这个了，来吃个荔枝消消火。”
　　虞朝叹了口气，拒绝了齐思然喂到嘴边的荔枝，“不管你怎么想，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行行行，那就先从朋友做起，我有的是时间，等的及等的及。”
　　齐思然的我行我素令她内心崩溃，想来她说的话齐思然不仅没听进去半点，还要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纠缠下去。
　　“上次我说要带你出去玩还没去的，今天走起不，我跟你讲咱国家的奶茶店都开到底格里斯来了，待会儿我请你喝奶茶。”
　　“我最近比较忙就不出去了，另外，处理好这边事情，我就要回国了。”
　　虞朝当头浇下的冷水非但没有浇灭齐思然的热情，反而让她情绪高涨，开心得两眼放光。
　　“那我跟你一起啊，正好我也玩够了，回家去看看家人，估计他们也想我了。”
　　“……”
　　“诶，虞朝，你去哪？”
　　“工作。”虞朝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我也去！”齐思然急忙追上。
　　商行的大厅里弥漫着清雅的熏香，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们彬彬有礼地举杯共饮，文雅的谈吐让本就融洽的氛围又提升了一个贵族档次。
　　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有色瞳孔的异能人甚至是界人，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普通人中具有商业头脑的佼佼者，无一不是各行各业的领先人物。
　　克里斯·霍尔特一眼望到人群中水蓝长裙的少女，歉意地打断了商业精英的交谈，面露喜色地奔着虞朝走去。
　　“艾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虞朝面带微笑，礼节性地含首致意，“你好，克里斯王子。”
　　齐思然不满地瞪了一眼克里斯，拦在虞朝和克里斯之间，“喂，你小子靠这么近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那核善的眼神看得克里斯满脸困惑。
　　“艾琳，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齐思然齐小姐。”
　　齐思然不屑地“呲”了一声，心里暗中嘀咕，谁要做什么狗屁朋友，说不准虞朝以后就是她女朋友。
　　不过表面上为了照顾虞朝的面子，她装作无事的模样，只不过依然警惕地拦在克里斯前面，避免让他和虞朝靠得太近。
　　克里斯·霍尔特恍然大悟，单手捂胸，彬彬有礼地向齐思然致敬道：“原来是这样，齐小姐你好，我是克里斯·霍尔特，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齐思然无语地撇了撇嘴角，不过还是装模装样地回了一礼，语气却相当随意，全然没有把克里斯放在眼里。
　　“这些人就是喜欢搞这些没有用的客套话。”齐思然忍不住小声嘟囔。
　　虽然克里斯听不懂，但从齐思然的表情里明显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与不欢迎，因而向虞朝投去询问的目光，不解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秀气可人的东方少女。
　　对于齐思然的任性，虞朝感到十分无奈，她向克里斯歉意地笑了笑。
　　“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请别放在心上。”
　　克里斯爽朗地耸耸肩，“噢，没关系，我尊重每一位女士的心情。”
　　“切，看到你这副二哈样儿，我心情当然不好。”齐思然瞥了一眼克里斯又嘀咕了一声。
　　当她看到虞朝严厉的眼神，立刻举手投降认错，识趣地不再风言风语。
　　“艾琳，今天拍卖行有不少珍品，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我正好有这个想法。”
　　“不如你和我一起吧，我订了一号包厢，那是拍卖席的最佳视角，而且可以看到实物投影。”
　　“好，那就谢谢你了，克里斯王子。”
　　齐思然手里把玩着红彤彤的苹果，时不时四处观望一番，实际上视线却一直留意虞朝的一举一动。
　　见多识广的谈吐不凡，待人接物张弛有度，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从容，自信的仪态让艾琳·艾德勒伯爵更是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齐思然凭着混迹社会多年的眼光，断然虞朝出身门第世家，再不济也是上流名媛，她有点好奇虞朝的家庭背景，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这样的大家闺秀。
　　与外面金碧辉煌不同的是，拍卖会场中是纯洁高雅的古典装修，玉石铺就的包厢在灯光下泛着质感柔和的白光，房间两侧有两条浅蓝色的光晕线条，用来投影拍卖物品的实体影像。
　　有佳人伴左，克里斯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拍卖物品的情况，以他的身份早已知晓每一件物品的详情，自然是想多聊上几句，变相地炫耀作为底格里斯王子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
　　“艾琳，我听说这次压轴的是从一个拥有极端视力的邪师体内提取的暴种，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千里眼的意思，我猜这个一定很抢手，有些界人的孩子从小失明，要是能注射这个那他一定能够恢复视力。”
　　齐思然注意到虞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堪，想来虞朝是为了以后的郭雨担忧，她心里就蹭蹭地升起一股闷火。
　　仔细一想，虞朝除了对郭雨表现过小家碧玉般的温婉与俏皮，似乎对所有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温雅大方，这让齐思然心头的醋火烧得更旺。
　　“哦，那玩意好像还挺不错的，我也拍来买个玩玩好了。”
　　克里斯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齐小姐，这个东西普通人是不能用的。”
　　“说不定我以后也会成为异能人甚至界人呢？再说了，万一我和我界人女朋友以后的孩子也是失明的，这玩意不是正好用得上？”
　　齐思然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还有意地向虞朝瞥了一眼，心想要是真有这天就好了，到时候利用这牛逼的生物科学技术，结合她和虞朝的基因生出个孩子共享天伦之乐。
　　在克里斯·霍尔特纠结于齐思然到底是虞朝什么人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开始叫拍接下来的物品。
　　其中大多数都是古董，收藏品之类的奇珍之物，但这里是界商的拍卖行，所拍的东西自然不止如此。
　　一瓶拇指大小的红色液体引起了多方的关注，起拍价居然高达五百万，每次加价更是不得少于十万，而这瓶液体正是提纯于一名高阶邪体的浓缩血液，若是将其暴动因子消化为异能因子，足矣大幅度减少一名准界提升至界人的时间。
　　没有人阻止这样血淋淋的买卖，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丧尸邪师横行的世道，高高在上守护人类的界人才是制定准则的神，他们也心照不宣地默认于此。
　　无形的歧视随着每一条不平等的规则渗入人心，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不会有人出言制止，更不会有人去维护那些披着人皮的吸血虫，即便绝大多数的吸血虫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过得不如牲畜奴隶。
　　“八百万。”克里斯举牌报价。
　　“八百一十万。”有人争夺。
　　“一千万。”克里斯再度报价，他对这小瓶浓缩血液志在必得。
　　夸张豪横的加价让竞争的对手明白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土财主的对手，最终克里斯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一小瓶液体。
　　“下一件拍卖品，一加仑彩汁。”
　　拍卖会场内发出一阵骚动，许多人对此蠢蠢欲动。
　　彩汁本对邪体的身体机能有极大的提升，甚至能够改善嗜血的发作，舒缓异化过程中的副作用等等好处。
　　然而近年来却发掘出对异能者有着抑制血瘾的效果，也就是说如果能够服用彩汁，便能够通过饮用浓缩血液提升实力，还不会染上血瘾，因此这个藏在海底的稀有资源从此被界商垄断，每每拍卖近乎天价。
　　“一千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万。”
　　拍卖师一报出价格，很多人都失望地摇头叹气，异能人是因为没有那么多钱，而很多界人是觉得不值，他们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是人类中当之无愧的贵族，无需通过吸收肮脏的血液来提升能力。
　　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渴望以歪门邪道提升实力的人争相报价，其中就有财大气粗的克里斯王子，价格一度被抬到六千万的地步，然而仍然有高涨不断的趋势。
　　就在这时，虞朝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六千五百万。”
　　“艾琳，你这是…”克里斯有些不可思议。
　　虞朝斜瞥一眼克里斯，语气冷淡道：“怎么了，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克里斯连忙摆摆手，“不，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为你拍下来。”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一向喜欢公平竞争。”
　　话里的不屑鄙夷之意使得齐思然诧异地看了看虞朝，同时也鄙视地瞪了眼克里斯，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用龌龊的手段提升实力。
　　言虽如此，克里斯终究没有继续竞争下去，彩汁可以再买，要是惹恼了佳人那可就是追悔莫及，殊不知从他出手拍卖浓缩血液的那一刻开始，虞朝对他的好感已经全无。
　　“七千万。”又是一个超高的报价。
　　“七千五百万。”虞朝面无表情地举牌。
　　“八千万。”报价的女人语气平淡，似乎永远都耗得下去。
　　“八千五百万。”
　　越来越离谱的价格使得会场上鸦雀无声，只剩下虞朝和另一个神秘女人的声音，不断将那一桶彩汁的价格抬高到一个不属于它的价位。
　　拍卖师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桶彩汁会钓来两个财大气粗的财主。
　　就在虞朝准备报价一亿的时候，包厢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噢，希奥拉小姐，底格里斯最伟大的女战神，请允许我为您献上最忠心的赞美。”克里斯优雅地向瓦尔基里鞠了一躬。
　　瓦尔基里回首致意，转而看向端坐于沙发上的虞朝。
　　“虞小姐，这样竞争下去，只会让拍卖行的人赚得盆满钵满。”
　　“很抱歉，这是我送给我未婚妻的礼物，无论如何我都会竞拍下去。”
　　眼见虞朝又要举牌，瓦尔基里头皮发炸，连忙说明来意。
　　“与您竞拍的那个人和您意图相同，不过她是为了感谢您的未婚妻曾经放过她一命。”
　　虞朝狐疑地看了眼瓦尔基里，联想到尤安娜至今没有落网的事情，心里立刻有了数，不过依旧不屑地扯了下嘴角，面具下的金瞳中闪动着不加掩饰的敌视。
　　“请代我转告那位女士，伤害后悔疚的善意一文不值，另外郭雨已经回国了，麻烦那位女士别再挂念她了。”
　　接着果断举牌报价。
　　“两亿。”
　　本以为木锤三声即将落定的尤安娜听到虞朝再度翻上一番的报价，顿时傻了眼。
　　返回的瓦尔基里无奈地将虞朝的话复述，尤安娜最终没再举牌，同时对这位性格淑婉柔和的艾琳伯爵有了重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