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留步》牧野之城

3、第 3 章

　　突然一声脆响划过长空，传进我的耳中，我正疑惑是谁家在放爆竹，大半夜的，也不怕惊扰别人的好梦。

　　正在愤慨之际，第二声传来，我这才发觉不像是爆竹，倒像是枪声。

　　因为看的电影多了，我对枪声还是比较熟悉的。

　　确实如此，声音就是枪声。

　　我知道新城的治安很好，怎会有枪击事件，身临其境。

　　我还不自信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实，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寻找枪声的来处。

　　这时我看见一辆摩托疾速驶过，在幽暗的灯光下，我看见高静回身反击，枪声再次响起。

　　我的慌恐难以言喻，看见眼前的一幕，我的身体瞬间石化，不知如何是好，好似别人正在要我的命，而我只有待宰的命运。

　　有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在追着高静，车身上探出两个黑色的身影，持枪射击。

　　双方之间的枪声不断，扰乱了沉静的夜色。

　　他们很快从我的眼前闪过，消失在道路的另一边，然而枪声却不时传来，让我有种切身的害怕。

　　我匆忙关掉了灯，深怕他们发现我这个目击者，未免后患，杀人灭口，电影里不是经常这样演吗。

　　关掉灯之后，接着就是电视机，我竟忽略了它，以为关掉灯就可以还我黑暗，还我逃避的空间，不得不说我大意了。

　　看着沙发上的遥控器，我有种刻骨的憎恨，飞扑到它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它，拼命按着开关按钮，电视的画面终于灭了，我的心也总算有了短暂的安宁。

　　我在飞扑向遥控器的时候，下巴磕在茶几上，当时并不觉得疼，此时一阵阵的痛意传进脑海，我伸手一摸，竟感到了湿意，接着是血腥的气息，看来是破了，有血流出。

　　我在茶几上摸到了抽纸，抽出几张摁在下巴出血的地方。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我是爬着进入卧室的，钻进被窝，将自己包裹起来，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屏蔽掉外面的威胁。

　　瑟缩了好久，才将不安的心归于平静。

　　我想我是无关的人，没人会在意我是否看见了这一幕，也无人会对我的存在而心生怀疑。

　　没人要我的命，杀人灭口的事只有电影里才有，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可能。

　　我以此□□，希图自己置身世外。

　　由于自己胆小怕事，我总是会将一些无关的事情牵扯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有人会以此非难我，就比如一件与我无关的问责，我总是会怀疑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他们会不会无端地将这件事强加在我身上，让我背锅，让我为某件事情负责。

　　我很难理解这样的心理是从何时而起的，又是什么样的环境造成了我的疑心重重。

　　自从进入社会，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但究其原因，却又不得而知。

　　在我庆幸此事就要过去的时候，我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这让我一下子又回到恐惧当中，难道他们发现了我，来杀人灭口。

　　我静听楼下的动静，除了一声玻璃的破碎外，似乎没有别的声响，我试图将玻璃的破碎归因于街上的流浪猫狗，但这也不合常理啊，猫狗是不可能弄破玻璃的。

　　再次细听，楼下静悄悄。好吧，我不得不去看看，毕竟几千元的现金还在楼下的抽屉里，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开销，是我赖以生存的根本，也算是我为之奋斗的一部分，我不能坐视它处于风险当中。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有一见才能安心。

　　壮着胆子，我起身下床，房间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我从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烟灰缸，作为防身的工具，轻轻推开门，一步步谨慎的走下楼。

　　我想说这是种煎熬，在放弃与坚持之间不断徘徊，想过放弃，回到卧室，关好门，静等黎明的到来，到时一切都会明了。然而几千元的巨款却又让我坚持着走下去。

　　我找到了开关，将灯打开，刺目的光辉迷住了我的眼，我的手自然挡在眼前，寻找破碎的玻璃，寻找不安好心的贼。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饭馆的角落，紧挨窗户的地方，整块的玻璃破碎在地，接着就发现了白净的地面上出现的血迹。

　　血迹一路延伸向厨房，里面黑乎乎的，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看见血的那一刻，我就有眩晕的感觉，望着黑洞洞的厨房，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的第一个念想就是拔腿就跑，去喊人，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四处哪有人。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一步步的挪向厨房。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掀开那遮挡了一半的门帘，慢慢的探头进去，在我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枪口早已对准了我的额头。

　　我的大脑瞬间化为一片空白，跪了下去，闭着眼睛哀求：“别杀我，柜台里有钱。”

　　我当时只想保命，早就不在乎钱的事情了，更别说男人的尊严，低声哀泣。

　　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我的懦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就是我为什么闭上双眼，这也是从电影里学到的，不能看见对方的脸，不然对方为了保险起见，势必会杀掉我这个唯一的目击者。

　　在我瑟缩着乞求放过的时候，我听见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有人摔倒在我的面前，枪也随之掉落。铁器撞击地面的声响在我的脑海中无限放大，我都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睁眼却又迟迟不敢睁开。不过我的哀泣声停了下来，细听耳边的任何动静。

　　在我印象中，这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犹如一年的岁月，直到我实在没辙了，只得睁开一条缝隙的眼帘，悄悄看着面前的情景。

　　借着外面的灯光，我依稀看见一个身影躺倒在幽暗的地板上。

　　她满脸是血，头发很是散乱，粗重的呼吸，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根据头发的长度，以及整个身体的外观，猜测出她是个女人，但我根本没想到她就是高静。

　　壮着胆将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手枪抓在手里，才发现它的沉重是我无法承载的，它给予我的心里负担，完全超越了自身的总量。

　　怀着极度的慌恐，我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急切地想要摆脱它，却又很理智地丢向更远的地方，至少是她无法触及的地方，不致有被她抓到的可能。

　　我慌乱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我是应该报警的，把她交给警察，至于她会有怎样的结果，这已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

　　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可不想搅和到别人的是非中，而且枪的出现，早已不是我能处理的范畴。

　　如果我的理智还算清醒，我想我会这样做。

　　关键是我的三魂六魄早已飞出体外，根本没有细想的可能。

　　慌乱中我开了厨房的灯，灯光照在她的身上。

　　熟悉的样貌，让我想起了她就是那个女孩，我们有过短暂的相遇。

　　我对她的感觉还不错，根本没把她往坏人的地步想。

　　这一看，让我彻底傻了眼，目瞪口呆，犹如静止的画面，我张着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她的肩膀一直有血涌出，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那一脸的血渍或许就是来自肩膀的鲜血。

　　她的上衣早已湿透，胸口剧烈起伏，紧身衣下是她高耸的胸。

　　我突然有了救死扶伤的侠义心肠，这或许来自我对她的喜欢。

　　说实话，自从白天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渴望过有如她一样的女朋友。

　　尽管属于白日做梦，但我确实有过这样的一种遐想，即便是不可能实现，我也愿意有这样的遐想，为我枯燥的生活增添幻想的空间。

　　我知道她昏迷了，一时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枪的帮助，她对我的威胁不复存在。

　　我壮着胆，附身望向她，确定安全无忧之后，推了推她的肩膀，并试图唤醒她。

　　“喂，醒一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高静悠悠醒来，迷离着双眼望向我，我想她是认出了我。

　　“救救我，别报警。”

　　我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她气若游丝地告诉我：“把我藏起来，别被人发现。”

　　我的懦弱再次表现出来。“你不会害我吧？”

　　高静摇摇头。“我有钱，会报答你的。”

　　我试图掩盖对金钱的喜欢。“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根本帮不到你。”

　　“求求你了。”高静说完这句话，双眼一闭，头侧向一边，再次昏了过去。

　　“别睡啊，醒醒，不能把问题丢给我，我该怎么办？”

　　我把她的脸拨向自己，翻开她的眼帘，让她能看见我，对着我说话。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昏迷的人怎能感受我的存在。

　　该如何是好呢？我处在难以抉择的境地。

　　我当时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把她交给警察，是福是祸由她自己承担。第二就是接受她的请求，将她藏起来，并帮她疗伤，她伤好之后，给予我一定的报酬，我得偿所愿，她也落个完美收场，我们互不相欠，一拍两散。

　　事已如此，我想大家也猜了出来，没错，我选了第二种，将她抱上二楼，用我的一件干净背心包住她受伤的肩膀。

　　她全程都没醒，一直处于昏迷中。

　　我为此还牺牲了我的床，让她躺在床上，我的床染满她的鲜血，被子也毁了，指定是不能用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那席梦思床垫也无法避免地遭了殃。

　　这我都要记在心上，以图以后跟她说个清楚，让她赔我一张。

　　不赔，折现也可以，她不是说有钱嘛，应该不会在意多给一些。

　　凌晨的五点，天色渐渐发亮，我睡意全无，或许不是睡意全无，而是心中的慌乱无法被睡意压倒。

　　我随着血迹，将地面擦拭干净，尤其是楼下的血迹，我擦过之后，还认真看过，才觉得放心。

　　我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说实在的，此时的我，显然已经跟高静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敢有任何的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