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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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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俞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地在半夜闯进自己父母的家,然后和疯了一样咆哮。
——“是你们把他送到我的面前!也是你们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你们到底要怎么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非要逼死我吗!?”
——“我就是有病!我就是喜欢男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啊……我有什么办法。妈,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就是怪物,我就是无可救药,我恶心。但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那么干净,他不该承受这些啊,妈!有病的是我,不是他!!!”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姜翱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这样……”
——“妈,我把他弄丢了,是吗?”
可笑的是,上面的话是宋俞远最想说的,却也是没能说出口的。
那个晚上,他只是跪坐在父母的家门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名字。
姜翱什么都没有带走:黄色的大行李箱、带着小毛绒球的线帽、白色的小猫玩偶,还有冰箱里没吃完的黑松露蛋糕,但他又好像把一切都带走了。
后来,宋俞远终于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程序bug,他也如愿以偿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职位,一时间他又变成了那个人人爱戴的宋工。只是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想,或许他也可以多吃点巧克力,这样就能离温哥华近一点,再近一点。
交出辞职信的那天,宋俞远在公司门前的那个路灯下看见了一个雪人,就在同一个位置,就好像是,他回来了。
不过,老天调皮地和他开了个玩笑,带走了他的最宝贝的那个雪人,只留下了这个破绽百出的。
再后来春天到了,大地回暖,狠心的主连那个假的都要带走。冬天的一切都死在了春的摇篮里,没有人能证明冬也曾经温柔地亲吻过这片土地。
宋俞远在这个冬天做了一场梦,这场梦也永远地把他困在了冬天。
姜翱回到温哥华之后,一心都扑在了生物实验上,他不再向任何人提起他在中国度过的那个漫长且短暂的冬天。只不过在一天收拾门口信箱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来自漠河的明信片。一张空白的明信片,又好像是一张写得满满的。
和明信片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块小小的石头,石头的背面刻着一个“北”字。
姜翱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找不到北了吧。
很久以后,小翡翠变成了大翡翠。宋俞远在一个不太冷的冬天带着它去了菲律宾,看了翡翠葛。
只是,菲律宾没有雪,马尼拉也没有爱。
宋俞远这只不太勇敢的蝙蝠终究也没能留住自己的翡翠葛。他只能向风诉说自己的思念,一遍又一遍地拥抱温哥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