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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卖螺蛳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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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辛梨就开始熬螺蛳粉的汤,熬制的过程中她按照老妈教的配料放置顺序,把配料放入汤锅里。
圆形的汤锅有半人高,她需要花一些力气,握着长长的汤勺,在汤锅里搅拌,扑出来的热气熏着她的脸。
就这么搅拌了几次,她觉得还挺累的,坐在凳子上休息。
干这种,其实还真是辛苦活。螺蛳粉的配料也多,酸笋、腐竹、酸豆角、花生米,这几样是标配,如果想要保证口感,配料也需自己做。不过老妈已经做有了这些配料,她不需要另外做了。
盛东中午就帮她钳好了螺蛳,她已经洗干净了扔进汤锅里。
她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发现粉丝多了几千个。在她发布的煮米粉的视频下,还有几个评论,写着来围观的。
估计是盛东帮她引来的流量。
她又打开了不同软件账号下的评论,还有几个是她同学来捧场的留言。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她把米粉店的闸门全部拉开,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下:今晚有螺蛳粉,8元一碗。
她架了手机,拍摄一段煮螺蛳粉的视频。
先捞上二两榨粉,放在勺子里,放进烫粉的热汤中煮上一分至两分钟,把米粉煮软后,就可以放入碗里了,最后加入熬制的螺蛳粉汤,最基本的步骤就完成了。腐竹、酸笋、花生米、酸豆角都是根据个人口味,自行用勺子舀了加入碗里,加多加少全看个人喜好。
视频传上去后,很快也有了一些点赞和评论。
才不到七点呢,外面的天色竟然全黑了,似乎是想要下雨。
她坐在店里把自己刚才煮好的螺蛳粉吃了。
如果是要下雨的话,生意可能就不会太好,路人们在神色匆匆地往家里赶。
盛东是在雨没下之前,到的店里。
她坐在店里等顾客,可惜一个顾客都没有,盛东竟然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老板,来一碗螺蛳粉。”盛东把雨伞放在凳子上。
反正,有事做总是好的,她答应了,走到厨房区域去烫米粉。
“今天没客人啊?”他站在窗口看。
她一边捞着米粉一边回:“是啊,可能是因为快下雨了。”猜测他可能不吃太辣,她特意把螺蛳粉汤锅面上的辣椒油撇开,才舀的汤。
螺蛳粉好了,盛东从窗口拿了碗,在旁边的加配料区,加了腐竹、花生米和酸豆角。
他找了张靠店外面的桌子,坐下来吃。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大雨就要来了。
她满面愁容,坐在盛东的对面,看着这个今晚的第一个顾客,吃下她煮的螺蛳粉。
“腐竹和酸豆角这些配料,也是你做的?”他吸溜完了一根长长的炸粉条。
她摇头:“不是,我妈做好的。”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夜空里降下,风也来了。整条西江路的汽车都不像往常一样偶尔会在路边停车,而是匆匆开走。
她的倾诉欲倾泻而出:“我熬了一下午的螺蛳汤,结果从六点到七点,都没有一个顾客。”
“灰心了啊?”
“有一点。”
“昨天还卖了一百多块钱的酸。”
“对耶。下次还是再做点酸好了。”
“再等等看吧,应该会有客人来的。”
正说着,果然从雨里走来了客人。是一个刚下班的女士,穿着高跟鞋,没有伞。
女士要了一碗螺蛳粉,一边吃着,一边等待雨停。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老人,说话口音有些重,她竟分辨不出老人说的是要辣还是微辣。她问了好几遍,才听清楚,老人说要微辣,别太辣。
老人也不会用手机扫码付款,给的一百元现金,她今天忘记换零钱了,钱不够找,干脆就不收钱了,叫老人下次来的时候再给。
时间到了八点多,老人吃完走了,穿高跟鞋的女士实在等不及雨停了,问她十元钱能不能卖一把伞。
她有点为难,她也没伞。
盛东把自己带来的一把雨伞给了她。
她就把这把雨伞卖给了女客人,看着穿高跟鞋的女客人走进雨幕里,踩过水坑,赶回家。
这座城市一旦下雨,好像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起来,增加了人们生活的难度。下班的人路途上累,公交车挤得满满的,小摊小贩生意不好,人们也不出来逛街吃夜宵了。
辛梨干脆关了店,打算回去研究视频剪辑。
盛东只剩下一把雨伞了,只能和她撑一把伞,沿着街边,走过菜市场。
菜市场竟然还有人在卖菜,卖烧鸭的熟菜区也亮着灯,人挺多的。
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
她在菜市场到处望,想着自己还是在店里的,比人家露天卖菜的人舒服很多呢。
一不注意,脚下就踩进水坑,虽然她穿的是平底鞋,但是鞋底在水泥里扎不稳,她一屁股坐在水坑里。
这个变故让她和盛东都愣在当场,旁边的阿姨还关心地说:“阿妹,路很滑的,怎么不小心点!”
她的手已经撑在水泥上,整个屁股坐在水坑里,她觉得好狼狈!
盛东举着雨伞蹲下来,抓了她的手臂,扶她起来。
大雨倾盆,她脏兮兮的手根本没法看,她在身上到处擦了擦,拽着盛东的手,站起来。
没走两步,她又滑跌到地上。
屁股太疼了……
旁边的阿姨直接笑出声。
就连盛东,也没忍住,笑了两声。
她哭丧着脸,说:“你还好意思笑,我屁股好痛!我不起来了,你背我算了!”
“我背你,你好意思啊?”
“为什么不好意思,邻里邻居的。”
“行吧,看在你今天这么倒霉的份上。”
她再次以手撑地,在水坑里艰难地爬起来。
盛东也已经撑着伞,蹲在地上,留了个后背给她。
她直接爬上去,拿过了雨伞,让他的双手解放出来,扶着她的腿。
手机铃声响了,她一手拿着伞,一手接电话。
“你还接电话,等下又掉坑里。”他有些不满。
她把头趴到盛东的肩膀,说着:“嘘,你别说话,这个电话我要接。”
盛东没再说话,只背着她在雨里慢慢走着。
给她来电的正是彭崖,电话接通了。
“辛梨,你回柳州了?过得怎么样?”
她叹气:“唉,比想象中累一点,不过也还好。”
“每天怎么过的啊?”
她把一整天干的活细细数来:“早上起早,去店里帮我妈卖米粉,早上客人比较多,捞米粉次数多了,手还会酸呢。客人少了以后,我就帮忙洗碗,然后把碗一个一个放进消毒柜消毒。”
彭崖在那边意外地笑:“做这些,不觉得没技术含量吗?”
她说:“其实有一点,不过我也喜欢做。今天晚上我还卖螺蛳粉呢,就是今天天气不好,只卖出去两碗。”
“螺蛳粉好吃吗?听说挺臭的。”
“不臭不臭!我们本地的螺蛳粉其实不臭的,酸笋和酸豆角新鲜,就没有臭味的。如果多放一些辣椒,就很爽。”
“听你说得,我也想吃了,就是不知道深圳这边的螺蛳粉,正不正宗。”
“肯定是我们柳州本地的,最正宗啦!你下班回家了吗?”
“是啊。”
她聊着聊着都忘记还趴在盛东的背上了,直到突然被盛东放到地上。
嗯?这坐骑罢工了?她疑惑地用眼神看盛东。
盛东指了指她的手机。
干嘛?
盛东说:“要我背,就把电话挂了。”
她笑眯了眼,摆了摆手,捏着手机往前走。
那不要你背啦!反正雨也小了,菜市场也走过了,后面这段路都是水泥路。
电话那头的彭崖也听见了男人的声音,问:“刚才谁说话?”
辛梨说:“我邻居,我们这下了好大的雨,我摔了两次,我叫他背我。”
“唉,辛梨,你真的不能来深圳吗?”
“不去啦!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等以后你来柳州玩,我请你吃螺蛳粉。”
“好。”
之后彭崖也无了话,短暂的沉默以后,辛梨说:“雨大了,我先挂了,下次聊。”
“再见,辛梨。”
“再见。”
辛梨挂了电话,重新走入盛东撑着的雨伞下,和他并排走回去。
毕业时候的伤感再次弥漫上心头,她说起话来:“盛东,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就是那种喜欢又觉得在一起不合适的那种,我觉得我有点感受到了。”
“没有。”盛东回。
“其实我挺舍不得的,他在深圳估计会发展得很好,但我真不想去深圳。”
“那你怎么不叫他来柳州?”
她无奈地摇头:“深圳和柳州,一个是一线城市,一个是三线,我怎么开得了口?”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叹了一口气。
她舍不得嘛。
不知不觉就到了楼下,温华恰好开门出来扔垃圾,看见女儿满身都是脏兮兮的。
“辛梨,你这是在坭坑里打滚回来?”
辛梨扁了扁嘴:“妈,我刚才在菜市场摔了两跤!那个路太滑了!”
“晚上生意怎么样?”
“只卖了两碗。”
“知道不容易了吧!”
“唉!”
辛梨和妈妈说着话,忘记和盛东道别了,就上了楼。
等她洗了澡,把脏衣服换掉,才想起在微信上感谢盛东。
辛梨:【谢谢你的雨伞。】
盛东:【我还背你了。】
辛梨:【你还半路放我下来了!】
盛东:【谁叫你讲电话那么久。身在曹营心在汉。】
辛梨:【?】
盛东没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