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木子諵

5、回忆（二）

　　在那楚鄞做临时工，只要给钱什么都干。虽然辛苦，但是胜在快活自在。
　　在B市生活的第三年楚志找到他了，楚鄞抱着他一顿哭。他以为自己长大了早就不会哭了，可殊不知有些时候，人是需要某些特定的人，才会打开某些特定的东西。
　　“对不起，小楚！你受苦了。”
　　楚鄞一句句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委屈，控诉父亲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那个人没死成，他们同意私了了，但他们要了很多钱……”楚志悲哀的摇着头，“对不起！这个家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鄞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每天无休止的干活。一天干上好几份工作。但两百万，他就是在多打十份工都不是轻而易举能还上的。
　　——
　　“十号包间，你去送酒。记住了，这间包厢里的人都惹不得。”经理朝着楚鄞说到。
　　“好的，经理。”楚鄞小心翼翼的接过酒，捧在手里。
　　包厢里坐着很多熟悉的面孔，包括那张一见就令楚鄞害怕的脸。
　　谢易自然是看到他了，还叫楚鄞去给他倒酒。
　　楚鄞乖顺的给他倒了酒，谢易自然的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这么多年没见，这张小脸蛋到是还是这么白皙。”
　　楚鄞挣扎间不小心将酒撒到他身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真是贱呢，抱你一下你就想着怎么上我的床了。”谢易就像看不到楚鄞颤抖的模样，把人抱在怀里。
　　楚鄞一把推开谢易，在旁边不停的道歉。
　　谢易不满楚鄞的反抗，故意刁难他。“把你们经理叫过来！要不然，你就回来……”
　　楚鄞想都不想就走了出去，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仅仅只是看到他，就双腿发软。
　　“你们怎么办生意的？”谢易质问着，“这种人留着干什么？！开了吧。”
　　经理陪着笑脸，“是是，谢少说的对。”
　　“不要，对不起！请原谅我……”
　　经理训斥着，“跟我说什么，跟谢少说啊！”
　　“对不起，我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请你原谅我。”楚鄞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攥的指尖发白。
　　谢易转念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他塞给楚鄞一张卡和他的名片，“想好了，打给我。”
　　“好的，谢少。”
　　——
　　下班时，楚鄞去银行看了这张卡里有五十万，他颓废般坐在公交上。
　　楚鄞以为，一切都结束了，都会好起来的。可又是一个新的深渊。
　　他回到了那个四十平方的出租屋，楚志正在做饭，这是很少发生的事。
　　“今天有发生什么开心事吗？”
　　“回来了！来，先吃饭！”楚志很久没用这么开心过了。“今天，我找到了一个工资高的工作……”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钱了，你想干什么？”
　　楚志哈哈一笑，“那就去旅途！这世界这么大，美景很多的。我年轻的时候啊，……”楚志说了很多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还对未来有很多憧憬，仿佛他才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楚鄞微笑迎应合着。
　　楚鄞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那是他第一次失眠。他想了很多，比如，如果他去找谢易了，谢易会干什么？又或者他没去，那恐怕就要一辈子过着早五晚十二的生活，总有一天会垮的。更何况，父亲对未来还有希望，他还有梦想。但楚鄞没有了，他现在之所以活着是因为父亲，他唯一的家人。如果真的有一天，父亲不在了，那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你想好了？”
　　“我们谈谈吧。”楚鄞坐在长椅上，拉紧外套“如果我同意你会给我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三百万。”
　　谢易轻笑一声，“你可还真是不客气啊。但，也可以。”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是准备让酒店辞退我吗？”
　　“没有这条路。不同意，你就别想再混下去了。”
　　“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楚鄞呢喃着。
　　“什么？”
　　楚鄞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嘶吼着，“为什么！非得是我！你一次又一次的闯进我的生活里，就像是个畜生一样每次来都非得留下点什么！上一次你带走了奶奶，这一次你想带走什么？！我的自由么！”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隔了很长时间才缓缓传来声音。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谁来不都一样？”
　　楚鄞瞬间都气笑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干什么的！？嗯？给你消遣的吗？我也没惹你，干嘛揪着我不放？”
　　这是有史以来他反抗最厉害的一次，但从一开始就是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没人给他拒绝的权利。每一次的反抗都像是进了热锅的鱼，毫无作用。
　　楚鄞被强行绑回谢家，但签合同却是他自愿的。因为没人听他的拒绝的，无论怎样结局就只有一个。
　　谢意会故意刁难他，楚鄞就像合同里写好的那乖乖的听他的话。给他当烟灰缸，替他喝酒，时不时在被当成狗遛一遛。
　　五年！总于要到头了！
　　“来！过来。”谢易招呼着楚鄞。
　　楚鄞跪在地上，缓缓的爬过去，“主人，有什么事吗？”
　　谢易灌了他一口酒，“明天一切就结束了，你就要开启新的生活了，开心吗？”
　　他跪在谢易脚旁，枕着他的腿。“主人想听实话吗？”
　　谢易钳起他的下颚，手指用力掐着他的脸。“当然！”
　　“开心，这是我五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谢易突然笑了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出开心这种话还真是不可信呐。”
　　“毕竟要离开主人了，我还是会想你的。”
　　“那就好……”
　　楚鄞突然觉得视线迷糊，脑袋嗡嗡直响“你！”
　　“既然会想我，那就别走了。”
　　再次醒来时，楚鄞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一只手上还被铁链拴住，好像真的变成了他那听话乖巧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