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传之从宫女到太后》吹在旷野里的风

18、第 18 章

　　玲珑看到那穿着蓝金绸彩绣祥云便服的男子噙着一抹笑向自己走来，只见他身材挺拔，脸颊瘦削，鼻梁高挺，眼神柔和，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上钩了，玲珑心中一定，上辈子她也多次面圣过，倒不至于失态。正准备朝来人露出一抹对镜苦练很久最为动人笑容时，却看那人脚步一滑，竟然跌进了水里。

　　玲珑感觉有些囧，她并不清楚上辈子皇帝具体在何处饮酒落水，做了两手准备，要么皇上落水她救人，来一出美救英雄。要么用诗文和美色把皇上吸引来，引起他的注意力，也能达到目的。

　　结果现在吸引来了皇上，可他又落了水，这算两得还是两失？

　　苏公公伸出去的手终究没有拉住皇上，扑通一声，那么大一个男人落水溅出了很高的水花。

　　玲珑正赶过来，几滴水花落到她前臂上，嘶，可真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畏缩退却给皇帝留下糟糕的印象，那她这辈子翻身的几率就太小了。来不及想太多，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翻身跳进了水里。

　　苏公公正在四处喊人，看见玲珑这个举动也唬了一跳。他认出了这就是去年落水的邱常在，你又不会水，你下去救什么人？不添乱嘛？

　　还没来得及骂，就见那道身影跳进水后，笨拙的左右拍打水面，被水呛了几下。她咳嗽几声竭力镇定，深深呼吸，竟也慢慢稳住了身体，缓慢的朝皇上落水的方向游过去。

　　不远处皇上状态还不错，今天他还未来得及喝醉，意识很清醒，很快就浮上水面。倒是看到那抹茜红身影笨拙的朝他游过来，手脚跟不听使唤似的挥动，一看就是初学者，他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春水冰冷刺骨，泡在水里滋味很不好受。皇上游到玲珑身边揽住她的细腰，倒是把玲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有些娇羞的侧头不看人，也放松了力气由着皇帝揽着她游到了岸边。

　　苏公公早就把外袍脱掉，伸手把皇帝拉上来，把外袍给他罩上，用棉布细细的擦拭他身上滴的水。玲珑的两个宫女早已听到动静赶到岸边，也手忙脚乱的拉玲珑上岸，拿毡布把她裹上。玲珑穿的夹袍单薄，贴身湿透，风一吹过就瑟瑟发抖，

　　那边皇上稍微整理了下，走到玲珑跟前朝她伸出了手。玲珑此刻头发散开，湿漉漉的贴在脖子上，裹着一身毡布，形容狼狈。看到眼前伸出的手掌，她抬头对上皇上的视线，那双浸透了水的眸子楚楚可怜，看到皇上眼中平和安抚的意味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春色里摇曳的白玉兰。藕节般的小手从毡布下伸出，轻轻放在眼前的大掌里。

　　皇上一把抓住那只小手，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梭几下，只觉触手滑腻非常，嫩的像块豆腐。

　　他拉着女子走近，突然一把打横把她抱起，果然那女子惊呼一声，另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

　　皇上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那女子眼睛低垂不敢看他，睫毛快速眨动几下，脸上飞上两抹红云。

　　皇上哈哈笑了，抱着她大踏步走出了延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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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浴换了衣服后，皇上倚坐在乾清宫西暖阁桌前，手里把玩着身上的玉佩若有所思。苏公公侍立一旁不发一语。

　　良久，皇上出声问，“邱常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冯太医说邱小主风邪入体，高热汗出，加之去年冬天也受了一回冻，才刚养好又生热病，需要养身养心，卧床休息。”

　　“那就让冯太医全程负责给她诊治吧。你说，她去年冬天还差点被淹死，这才过几个月怎么又会水了？”皇帝噙着一抹笑，只那笑意并没有到眼底。

　　“奴才问了伺候的宫女，她们说邱小主自养好身体后，深刻反省觉得自己出事是因为对人还不够和善，加上不会游泳。后来就让造办处打了个又大又深的木桶，洗浴时经常练习憋气和划水。”

　　皇上想了想玲珑凫水时手脚四处挥动的狼狈，倒信了几分。

　　“奴才想着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今儿个邱小主跳下水后很是呛了几口湖水。”苏公公补充了一句。他倒不是为玲珑说话，而是皇帝愿意去相信，那苏公公当然顺着皇帝的心意说。

　　“嗯。”皇帝不置可否，“细查今日之事，前后是否有人伸手。”

　　“是。”苏公公应道。刚准备退下，就看到有内侍进屋传话，“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到。”

　　皇上将玉佩拽下扔到桌上，起身整了整衣物，吩咐道，“请她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太后在皇后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本朝太后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但也有自幼抚养之恩，自皇帝生母去世后一直看顾他，母子的感情基础还算深厚。

　　太后一进屋就忙问，“皇帝，哀家听人说你落水了？可还好？”

　　皇帝搀扶太后另一只手，扶她坐到主位后，自己在另一边坐下，安慰老太太说，“母后不必担心，朕无大碍，只是一时疏忽，意外落水而已，很快就上岸了。”

　　太后握住皇上的手，他的手干燥温暖，又细细看他脸色，发现面色还好，松了口气，转头疾声厉色训斥苏公公：“你们这群太监干什么吃的，整日里玩忽职守疏忽大意，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皇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罪该万死！”

　　苏公公早就跪下来了，闻听此言更是瑟瑟发抖，叩头不止。

　　皇上等太后发完火，安抚到，“今日之事确是意外，朕祭拜纯惠，心有所感，喝了几杯酒，脚滑意外落水。”

　　太后听到这个名字，倒不好多说什么。她和皇帝是有些感情，但毕竟不是亲生母子，不好对他后宫之事指手画脚。也是太后这份安分守己，让皇帝非常满意，投桃报李一直对太后恭敬有加，侍奉周全。

　　侍立一旁的皇后嘴唇向下撇。

　　太后只埋怨道，“那也不能不顾身子，想喝酒就在乾清宫喝，或者去德妃娴嫔宫里喝，再不行找哀家喝也好，春寒料峭，一个人吹着风喝酒很容易生病。说到底，还是伺候的人不尽心。”太后又剜了一眼苏公公，“你自去领三十板子。”

　　苏公公忙喏道，“谢太后娘娘宽恕！”

　　皇上转移话题，“倒是今日在园子里遇到了邱常在，她见朕落水，连忙赶来跳水救驾。现在正发高热，朕感动于她这份心意，想着给她升到嫔位，母后看可好？”

　　不待太后回到，皇后插话道，“臣妾记得去年冬天这邱常在溺水生病，怎么现在就能救驾了？她不是不会凫水吗？”

　　太后也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她的宫女说她自打落水后，一直在自己宫里练习。所以还能游一些距离。”

　　“那她这也称不上救驾之功，舍身救主本是她分内之事。如今跳过四个份位直接封嫔，倒越过许多潜邸伺候的旧人了，臣妾以为这是否太过？”皇后试探道。

　　太后不再多言，而皇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抓过桌上的玉佩把玩，头也不抬道，“那便依皇后之意，晋邱常在为昭仪，赐封号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