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写人生》炎泉

12、往

　　王珍妮探望李千歌时将以往自己做的事情全盘托出，算是赎罪，也算是一种解脱。
　　毕业那晚所有的事情都是王珍妮安排的，是她将李千歌丢在陈慕言的床上，而自己爬上了沈仲予的床。也故意让大家有沈仲予跟李千歌在一起的错觉，那时候的她是想成全沈仲予的，但是之所以自己与沈仲予共度一晚，纯属想全了自己的心思，毕竟她一直喜欢沈仲予。没想到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王珍妮怀孕了。于是她跑到国外生下了这个孩子，就是带给李千歌看的那个小女孩，眉眼很像沈仲予。
　　但是后来很多事情不受控制，当她看到沈仲予、李千歌、念念其乐融融的一起吃饭，她嫉妒心达到了顶峰，明明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未婚先孕，连孩子都没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却为她人做了嫁衣。她全然忘记自己的初心，这嫁衣明明是她“心甘情愿”且“亲手”做的。
　　其实王珍妮对李千歌还是有所隐瞒的，好比当初李千歌离开后，沈仲予萎靡不振，喝酒度日时，她趁虚而入过，只不过在知道怀孕后才选择离开，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而在沈仲予知道念念不是他的孩子后也趁虚而入过。没错，当初跟沈仲予在一起的就是王珍妮。当然也是她故意让念念在幼儿园受伤才有了后续的事情，而对沈仲予说李千歌、念念、陈慕言更像一家人的护士也是她安排的。
　　至于王珍妮不想说这些，只是想保留子最后的尊严，用沈仲予的死换回的尊严。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在王珍妮对自己做的事情“全盘托出”后，在她们沉默良久后，王珍妮开口问道。
　　“信，又不信。”李千歌犹豫了一会后回答。庄周梦蝶，真真假假谁又说得准，到底是梦还是前世记忆，谁又说的清？暂且当它是前世记忆吧。
　　“嗯，我也是，我分不清那是前世今生，还是我做的一个梦。梦里，我与沈兄……”其实也没人知道，包括当事人沈仲予在内，王珍妮之所以一直叫沈仲予“沈兄”还是因为他们第二次在一起，醒了之后的王珍妮为了不让沈仲予有负担才说：“兄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时候丢掉这个称呼了，于是王珍妮继续说道：“梦里，我与沈仲予结婚了，婚后我们似乎很恩爱，但我们之间总有一堵无形的墙在阻碍着我们，所以我才觉得我们似乎……很恩爱。后来我发现我的感觉是对的，他在默默关注一个不算出名的小画家，并且买了她很多作品。而这个小画家就在他的大学毕业合照中，是他的同班同学李千歌，所以我就幻想着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帮他完成这个愿望，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他真的太苦了，小时候他妈妈不仅当着他的面出轨，还打他，所以其实他并不相信爱情，跟我结婚也并不是因为结婚对象是我，而是因为结婚对象不是李千歌，那么是谁都无所谓。所以，我希望他幸福。”
　　李千歌在听到王珍妮说“小画家”三个字时，就进入了假装镇定的状态。一直到王珍妮说完整个故事：“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真的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于是我转学到了这所学校，帮助他完成愿望。”
　　李千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问道：“那你对这一世的沈仲予了解多少？”
　　王珍妮不明所以，不应该和上一世一样吗？也有可能是梦中一样。
　　看出王珍妮的迷茫，李千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出事那天，是你叫走了他吧。”
　　“是，因为那天孩子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李千歌把“不舒服”三个字咬得极重。
　　王珍妮沉默不语，那天是她故意让孩子受伤，然后求沈仲予帮助，并说这病只有家人才能帮忙，她承认她用了卑鄙的方式让沈仲予知道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而且还保住了自己的“名声”。之前她不敢让沈仲予知道女儿的存在除了是不想让他有负担外，还因为上辈子沈仲予不想要孩子，他觉得孩子的世界也需要承担很多，特别像他这种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一点都不幸福，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最终成为老无所依的人。但是看到这一世沈仲予是怎么对待念念的，她就产生了把孩子这件事告诉他的想法，虽然他们的孩子也有先天性心脏病。
　　看着沉默的王珍妮，李千歌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没有恨，也没有原谅，大家就这样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就好，反正现在的她也算“死”的明白了。于是对王珍妮说出最后一句话：“回吧，别再来了。”然后回了监狱。回去的路上李千歌就想沈仲予应该也有前世的记忆吧。因为这一世的他家庭幸福美满，毕竟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自然会见过家长。但是过去的种种表明，他受到上一世记忆的影响，所以对一些人和事存在偏见，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他做事会这样极端。通过王珍妮的表现来看，她上一世的家庭应该跟这一世一样，所以她默认沈仲予也是一样，而自己和陈慕言两世的家庭是一样的，只有沈仲予不一样，是不是可以认为老天已经从别的地方补偿他了，而他自己却不懂得珍惜罢了。突然觉得女人跟男人的差别真的很大，女人永远都在为男人或孩子考虑，而男人……呵。
　　想到这，李千歌不禁看向天空苦笑，傻女人又岂止王珍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