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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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还在持续，果雨很郁闷。
整整三天了，果爸爸在韩乐的殷勤陪同下几乎游遍了S城的大小景点，抱着宝宝每过百米就拍照留念，咧开嘴爽朗笑着大有乐不思蜀的味道。不回成都了吗？果雨暗暗念叨，并不是希望久不相见的父亲早早离开，失落感引发的嫉妒在隐隐作祟来着！
到底谁才是亲生儿子啊？四年没见了怎么自己反倒被晾在一边？果雨郁闷的垂着脑袋慢吞吞跟在几人身后，形单影只的辛酸兀自吞咽。
逛完科技馆又去逛植物园，宝宝兴致很是高涨，趴在果爸爸怀里挥舞着两只小胖胳膊表达愉悦心情，果爸爸不嫌辛苦一路抱着小家伙，推车反倒丢在一旁成了摆设。
“嗯……嗯……”宝宝拼命伸向花坛里一束粉紫色的花，张合着小爪子大有辣手摧花之势。
“哦……爷爷摘给龙龙，乖啊……”果爸爸宠溺的颠颠宝宝屁股，伸手就想摘花讨好孙子。
“爸！不能摘啦！小心罚款……”果雨赶紧制止老爸出格动作，怎么跟个老小孩似的！
“罚就罚啊，二十块钱而已，龙龙喜欢最重要。”果爸爸不以为然，自顾自摘下花塞到宝宝手里，“龙龙，漂不漂亮……”
眼尖的保安竖起眉毛往这边瞧，韩乐自动自觉掏出钱包往他那方向走去：“爸爸您说得对，罚就罚啊，二十块钱而已嘿嘿！”
这也行？果雨无可奈何叹气，宠孩子也得有个度吧！摆明已经是溺爱了啊！
好好的一朵花捏在宝宝手里转眼就被肢解，花瓣一片接一片扯下，辣手摧花的小恶魔开心的在果爸爸怀里直蹦跶，爷孙俩搂在一块笑个不停，好半天才注意到身后一脸严肃的果雨。
“韩乐挺适合你的，有他照顾你我放心。”几天来有意识回避的话题被果爸爸突然提起，果雨不禁有点犯愣。
“爸……”
“那孩子心眼实在，对你好就会真的对你好，……要是哪天你们过不下去了，至少他也不会瞒你。”果爸爸对儿子推心置腹，中肯而又实在的设想到了不可知的未来。
“爸……”果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充斥胸腔的暖意涌上喉咙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长久以来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又缺了什么，这一刻只觉得充实无比。
韩乐仍在不远处嬉皮笑脸着和保安打招呼，花瓣扯完了，宝宝又开始闹腾起来，果爸爸轻声哄着小家伙，对果雨，洞悉一切却又留有余地不点明。
“换了别人我未必肯答应，可见你跟韩乐那样真性子相处我也就安心了。……你啊，从小就不爱吭气。”什么都藏在心里，憋到最后真要为什么东西争取了，却又总是伤到自己。
后半句话没有说开，果雨却明白体会到了父亲的意思。一直以来对着韩乐时才能毫无顾忌叫嚣，真的只是因为他讨人厌吗？果雨沉默的看向渐渐折返笑得没心没肺的韩乐，突然意识到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份踏实。
奇怪的踏实感，居然由韩乐给了自己。果雨一阵恍惚，和那个人在一起时，有心动，有紧张，有快乐，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没有踏实？
下意识掏出手机，关机状态几乎持续了三个礼拜。没有勇气去探究自己到底在在意些什么，果雨强压住心底隐隐冒出的期待按向开机键，开机铃声响过半分钟，屏幕上却一片安静，没有未接来电，一个也没有。……呵，果然太高估自己了啊！果雨苦笑着自嘲，眼前又开始有点小模糊。
派去和茉莉接触佯装要盘果雨店面的人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许聿琛恼怒的将烟灰缸砸向地板，泛黄的烟头狼藉洒满一地，这样的失态，第几次了？
整整三个礼拜一点消息也没有，许聿琛回避不了内心的失落，不听一句解释悄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果雨的刻意，很让人受伤。
不愿意深究，也不想问自己是否要给这茫然的找寻定个期限，许聿琛努力自我安慰着找信心。早已经过了毛头小伙子的年纪，不可能做出登报寻爱人之类的冲动举止，那些都只是看起来很美而已，许聿琛一向谨慎，就算心再急，也得存理性。对果雨的人际交往算不上了解，但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无非就是韩乐和茉莉两个名字，韩乐不知道果雨搬家的事，那剩下的切入口就只有茉莉了。
果雨的店贴出了转让启示，自己不方便露面，能托付的人里自然少不了茉莉。许聿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她，但从那毫无信任可言的眼神里马上就猜到了自己出马的成功率。不久前发生的事并不知道茉莉清楚到什么程度，许聿琛却无意专门解释博同情，他所要交代的对象，就只有果雨一个而已。
接连派了几个人与茉莉接洽盘店事宜，都被对方果断的挡回，看来她只认熟人介绍的对象。许聿琛最近有点控不住脾气，失态的恼火于茉莉的过于谨慎。
频繁派人接触茉莉的，除了许聿琛还有一人——程池。
一如既往的被回绝，一如既往的再接再厉，程池倔犟的持续拉锯，飞蛾扑火般不计后果，果雨啊果雨，老子不介意你消失，但没同意你多带走东西！
派去的人第N次被打发，程池的耐心彻底抛到了脑后，碍事的长发塞进鸭舌帽发动汽车就往市场开去。天黑？正好！老子砸了你果雨第一次店就敢再砸第二次！
怒气冲冲停车，风风火火走进市场。
店主们早已打烊，诺大的市场空无一人，程池揣着根汽车扳手沉着脸往果雨的店面走去。
天色很暗，唯一的亮光就是投射到半空的霓虹光影。程池深一脚浅一脚摸到果雨的店面，抡起扳手刚想打砸却突然住了手，咦？卷帘门开了条缝？有灯光投出来？有人？
没多想就掀起了卷帘门，程池粗鲁的推开移门走进店铺，本来就显大的眼睛顿时睁到日韩美眉怎么化妆也达不到的漂亮弧度。
“操！果雨！”程池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找了几个礼拜的人居然偷偷摸摸躲在店里喂龙猫！
果雨显然也惊到了，嘴巴张了好久硬是合不拢：“程、程池……”
“你他妈摆什么高姿态呢！”漂亮的脸说扭曲就扭曲，程池恶狠狠的挥舞汽车扳手敲上移门，玻璃应声碎了一地。
心砰砰的急速跳动，果雨被对方的野蛮举止吓到了，这、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说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半天没等到果雨吭气，本就不耐烦的程池更是窝火，抡着汽车扳手哐当哐当直敲门框。
“我……你到底想问什么？……”很是惧怕眼前美丽的野兽突然暴走，果雨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
“妈的！你这么一声不吭消失，耍酷是吧？想让我老公内疚是吧？牵挂你一辈子好做我和他之间的一根刺是吧？”连着的排比疑问句还没让果雨生出惭愧，反倒先让程池激动起来，清亮的嗓音越来越歇斯底里，刚才还是恶狠狠的漂亮眼睛说含泪就含泪，眨眼工夫就雾气腾腾。
果雨愣愣的看向程池，都说漂亮到极致的人就算撒泼也是理所应当，果然……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他妈说话说话！”程池恶狠狠的抡扳手叫嚣，眼泪却不争气的哗哗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果雨很想为自己争辩上几句，开口却全是无力的对不起，为什么？我到底错在哪了……
“哐当”一声，程池丢掉扳手颓废的蹲下身子，鸭舌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散乱的长发凌乱着挡住大半张脸，却还是挡不住倏倏往下掉的泪珠。
“你他妈的不许就这么不吭一声走掉……老子又不是比不上你凭什么要你成全……”叫嚣越来越无力，入耳的全化作抽泣。
果雨无来由的心酸，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程池。
原来，痛得最厉害的不是自己，至少自己还有勇气离开，而眼前的男人早已挪不开步。
“程池……”果雨蹲下身子轻轻递过一张纸巾。
“滚开！”不领情的挥掉面前的纸巾，程池不在乎形象兀自发泄悲伤情绪。
“我没想过要成全你……我成全的只是自己……”果雨置身事外般冷静，清冷入耳的声音让自己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程池抬头呆呆看向眼前温柔的男人，嘴唇翕动了两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我想回家了。果雨温柔的扬起笑容，扶着高傲的水晶男孩走出店铺。
坐在公交车后排呆呆吹夜风，果雨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却找不到焦点。
这个城市的一切说熟悉谈不上熟悉，说陌生却似乎早已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扎根后再度迁移，即便明知踏上的是归乡的旧途，也还是会心生胆怯，为什么？
果雨有点迷茫，略带热度的夜风吹拂过脸颊，本该是恼人的炎热却偏偏生出股留恋的不舍。
回家吗，果雨？
该回家了，果雨。
握在手心的手机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果雨轻轻叹了口气，迟疑的按上发送键。
短信内容半小时前就已经编辑好，只是，迟迟没有勇气按动按键。
分手吧，聿琛。
短短五个字，果雨艰难的编辑了半小时。帷幕早已落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潇洒离场。
分手吧，聿琛。咬咬牙按下发送键，手心覆盖住闪动的屏幕，果雨紧抿着嘴唇等待短信提示音响起。
漫长的平静，每一秒都是煎熬。
嘀嘀……嘀嘀……
果雨缺氧般心慌不已，手指轻颤着按键阅读——
如果分手能让你更快乐，我同意。
分手……快乐吗？果雨的喉咙口哽到透不过气，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最终，还是没有一句挽留。
气氛轻松的饭桌上，只有果雨最沉默。
眼尖的果爸爸很快就发现了儿子的异样，拿捏着分寸慈祥表达关切之情。
“果雨，又发呆？”知子莫若父，果雨发呆时的神情向外传递的一贯都是负面情绪，要么是悲伤，要么是失落。
“爸，我想回家。”果雨放下筷子，呆呆看着父亲说话。
一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死命扒饭的韩乐终于抬起了头怔怔看向果雨。
“爸爸，要不我陪小果一起回趟成都？我也得去看看妈妈呵呵……”韩乐呵呵笑着努力打圆场，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小果这一回家，还回不回来了？
“我说我要回家，我！一个人！”果雨吼着嗓子说话，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果雨，回家就回家，你这是干什么！”果爸爸尴尬的看着儿子莫名其妙失态于一桌人面前，脸上挂不住张口直接教训起果雨。
“爸爸，没事没事！先吃饭吧！”韩乐连忙起身安慰，殷勤的夹菜给果家父子，两边都是祖宗，两边都要好好哄……
一顿饭沉默着吃完，老太太抱着宝宝去浴室洗澡，剩下三人继续沉默。
韩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调节气氛，心底却比谁都虚，小果，小果真的要回老家？不回来了？
果爸爸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却怎么都品不出原本的好滋味，这儿子，怎么还是让人操心……
“爸，我去订后天的机票好不好？我想回家。”果雨轻声开口和父亲商量，眼睛却幽幽看着阳台外漆黑的夜空。
“我去定！三张！”韩乐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之前饭桌上就开始压抑的火气隐隐抬头，说搬家就搬家，说回家就回家，为什么总考虑自己开心！
“我说了我要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果雨越发失态，红着眼睛直接和韩乐扛上了。
果爸爸为难的看看连续发飙的儿子，又看看隐忍怒意的女婿，不知道该开口帮哪边说话。
“爸爸，我想和小果好好谈谈，您先下楼休息好不好？”韩乐竭力维持最后的好脾气对准岳父说话，微微颤抖的嗓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起伏的情绪。
“好，我先下楼，你们好好谈谈……”果爸爸皱着眉头露出担忧神情，却也开不了口插手小俩口之间的事，只能轻叹着气先回三楼休息。
防盗门轻声关闭，果雨绷着脸刚想坐回沙发却被韩乐捏着手腕一把拖着往卧室走去，不禁倔驴脾气又冲上了脑袋，口不择言张口就是骂咧：“王八蛋！你他妈放手！”
韩乐一声不吭任凭骂咧，捏着果雨的手腕就是不松手，死拽着细瘦的身子一步不停进到卧室，反手利索的关门上锁。
“你他妈混蛋！想干嘛啊！”
“干嘛？老子要干你！”他妈的！老子留不住你的心，先留住你的人再说！韩乐恶狠狠吼回去，一把拖过果雨重重往床上丢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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