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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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到S市大概一小时车程，一路上都是韩乐在活跃气氛。
血缘关系经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四年的远距离分离却轻易就使亲人之间变得生疏，果家父子小心翼翼的互相微笑对视，从未有机会解开的心结让两人欲言又止着体会亲情在心口难开的感觉。
太多感情需急切表达，太多疑问想清楚了解，父子俩越发沉默，各有心思皱眉望向车外急速后退的风景。
韩乐东敲一榔头西敲一棒子随意拉扯话题，不痛不痒却又很聪明的救场，马屁拍得很殷勤，爸爸喊得很顺溜。果爸爸礼貌的微笑回应，心底对这个身份特殊的大男孩多少产生了点好感，算了，不能再像四年前那样重蹈覆辙，只要儿子喜欢，只要能给儿子幸福就好……
开过那段颠簸整修的路段，一行人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
韩乐殷勤招呼果爸爸上楼，自觉提起行李箱带路。
理直气壮的过三楼而不停，韩乐继续招呼果爸爸往楼上走。果雨忍不住光火，一把夺过老爸的行李箱掏出钥匙开门。
“爸，四楼是韩乐家，我一直住这里的。”果雨竭力撇清与韩乐的关系，满是杀气的眼神瞪视着跟在老爸身后一本正经进门的某人，谁让你进来了？
果爸爸了然的点点头，背着手仔细打量起房子环境来，为了邻里之间避嫌所以多租一套房子掩人耳目吗？考虑得还挺周到！伸手随意抹了抹茶几上最起码超过一周没抹的灰尘，果爸爸对真相的认定越来越明确，算了，都已经发展到这程度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
韩乐熟门熟路跑进厨房烧开水，哐当哐当碰乱了满橱柜的餐具茶具。果雨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奔进厨房，对着肇事者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滚出去！少给我添乱！”
韩乐讪讪的缩着脑袋回客厅，对着准岳父又是抹了蜜的献殷勤，爸爸您快坐水快烧开了我那刚好有上好的碧螺春三千六百块钱一斤呢特意孝敬您的……
果爸爸点点头轻轻入座，一路过来都在暗暗观察果雨和韩乐这两个孩子，一个斯文但不软弱，一个活泼却不嚣张，虽然韩乐这孩子稍微年轻了点，不过看上去还蛮听话果雨应该能拿得住，夫妻相处最重要就是相辅相成，他们俩挺适合过日子。……说到夫妻，果爸爸的脸色突然一阵复杂，就那俩孩子差了快一个脑袋的体型看来，谁是夫谁是妻也用不着费心猜了……
韩乐还是自顾自的拍马屁，压根没注意到准岳父脸色的微妙阴晴。果爸爸略显尴尬的清清嗓子，摆出副家长的架势不动声色向“女婿”摸底。
“韩乐，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果爸爸从最常规的问题切入，家庭背景看人品，大致错不到哪去。
韩乐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垂着脑袋沉默了半分钟，抬头间居然有萤光在眼眶里闪现。
“爸爸，我爸妈离婚好几年了，我十三岁开始就一直和奶奶住一起，爷爷中风后在医院里住了三年，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几个相依为命……”韩乐可怜兮兮着坦白家庭成员，心虚的漏掉了龙龙。
离婚啊？果爸爸的同情心油然而生，破碎的家庭对孩子成长很不利，不过看韩乐这么乐观懂事，想必自身的心理素质挺过硬，马马虎虎算过得去……
客套的询问一下两位老人的健康状况，果爸爸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韩乐身上：“韩乐，今天不是周末特地麻烦你来接机，有没有耽误到你的工作？”
工作？韩乐顿时如坐针毡，不自然的在沙发上挪动屁股。
果爸爸等了小半天没见韩乐回应，有点疑惑的抬眼与他对视，工作？
“那个那个！爸爸您等我一下！”
韩乐一阵风奔向门口，拉开大门蹬蹬蹬往楼上跑，转眼工夫重新奔回准岳父跟前，气喘吁吁的恭敬递上两本存折。
果爸爸莫名其妙看着韩乐奔上又奔下，心底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冒出，眼前突然摆着的两本存折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疑问归疑问，果爸爸还是顺手接过小本本好奇翻看起来。
一本五十五万？一本十五万？什么意思？无声抬头询问，果爸爸看着韩乐不发一言。
“爸爸，我、我现在还没工作，这些钱是我爸妈离婚时为我将来创业准备的，我、我打算和小果一起开店！”韩乐一阵底气不足的心虚，平常利索的狗嘴张口居然全是结结巴巴。
没工作？果爸爸皱了皱眉，一家之主没工作怎么行？不过韩乐这孩子能老实交代不隐瞒也算诚实，几十万存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能创业的话也算是个出路，马马虎虎算过得去……
想到这里果爸爸稍稍安了点心，把存折递还给韩乐淡淡开口鼓励：“也行。……创业的话看准方向，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你们还年轻。”
“是的爸爸，您说得太对了爸爸！”韩乐立刻堆起谄媚笑容讨好，转过头暗暗长舒一口气，妈的好险好险……
厨房里忙乎了半天，水终于烧开，果雨小心翼翼泡好茶水招待老爸：“爸，喝水。”
“果雨，你也坐吧。”果爸爸示意果雨入座，对于自己已经接受他们两人感情这件事，他得好好酝酿怎么起头。
韩乐一脸得瑟大剌剌端起茶杯喝水，眉眼间的神采怎么也挡不住。果雨无来由的烦躁，对着很是欠扁的韩乐没好气问话：“你还不回去啊？打算一直把龙龙丢给奶奶带？”
一口茶“噗”的喷出，韩乐心虚的顾左右而言其它，完了完了怎么把小果给忘了……
“龙龙是谁？”果爸爸抬头问果雨，还在酝酿腹稿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谁啊？
“爸，龙龙是韩乐儿子。”果雨并不觉得有异，若无其事说出了事实真相。
“儿子？”果爸爸突然拔高了声音，有点不可思议，有儿子就是有老婆，有老婆还来缠果雨，这算什么！？果爸爸看着果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血压“噌噌”上升，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火，“果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爸？怎么了？”果雨有点摸不着头脑，从下飞机到进门一直和颜悦色对自己的老爸突然发起了火，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好歹给个理由啊！
“爸爸，您听我解释……”韩乐急忙起身安慰准岳父，却被果爸爸一个瞪视生生吓了回去。
“你闭嘴！我和儿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狠狠的瞪视完韩乐，果爸爸的矛头重新指向自己儿子，“人家儿子都有了还和你胡搞，你怎么和他一样不要脸！”
韩乐吓得立刻龟缩回壳里，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爸！你这是干嘛！”果雨忍不住激动起来，父亲不听劝的性格看来过了四年并没有太大改观，虽然平时韩乐的存在是有点碍事，但人家的私生活怎么着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划脚不是！更何况还是过去式！
“你要找男人我不反对！好歹给我找个顺眼正经的行不行！”果爸爸气急败坏的有点口不择言。
“我还真就非韩乐不行！其他男人我他妈看不上！”果雨负着气针锋相对。
“小果……”韩乐感动的眼睛放光，顾不上考虑这时候表达感动是不是不合时宜。
“你闭嘴！”
“你闭嘴！”
刚想出口的感慨被果家父子生生逼回肚子里，韩乐焦急的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揪了揪头皮一阵风奔出门又往楼上跑去。
打着冷气的客厅温度瞬间降到冰点，父子俩就这样互相倔犟瞪视谁也不肯退让。果雨忍不住心酸，过了四年，结果什么都没改变。
喘着粗气推开卧室的门，韩乐抱起婴儿床里酣睡的宝宝就往客厅走去。
“奶奶！奶奶！”韩乐大声喊醒正在沙发上打瞌睡的老太太。
“嗯？……乐乐？什么事啊？”老太太幽幽醒转，捋了捋散乱的发髻看向孙子。
“奶奶，我要和小果过一辈子，您要说不我马上就带龙龙搬出去！”韩乐操着威胁的语气和老太太商量未来的路。
“小果？小果不是搬了吗？”老太太的瞌睡劲还没缓过来，细细琢磨孙子话里的意思好半天才慢了几拍反应，“你们怎么过一辈子？人小果不结婚吗？”
“我不结，他也不结，我就和他过了！一句话，行不行！”
“不结婚？问我没用啊！问人小果同不同意才对……多好的孩子啊……”老太太努着没有门牙的嘴感慨，被韩乐一把拖着往大门口走去。
左手抱着宝宝右手拖着奶奶，一家三口慢吞吞往三楼挪。
果家父子还在无声对视，只是果雨的眼眶里不知不觉闪烁着晶莹。
宝宝被无良老爸折腾得没办法只能认命睁眼，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观望眼前动静，自然醒的状态不错，小家伙一看到果雨的脸立刻咧嘴笑开，咯咯咯咯，八……八……
冻结的气氛稍稍缓和，果雨下意识就接过宝宝搂到怀里，果爸爸惊讶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小天使，眼神里掩不住的柔和与欢喜。
“爸爸，他就是龙龙，……我儿子。”韩乐小心翼翼指着果雨怀里的小家伙解释，一步一步揣摩果爸爸脸色说话，“在认识小果之前生的，和他妈已经分手了，现在真的就只有小果一个，爸爸，我真的喜欢小果……”
果爸爸皱着眉头看看韩乐，目光移回到宝宝身上又是一脸温柔，不由自主就伸手捏上他胖胖的小爪子，刚才还紧绷的脸转眼间就做了好几个鬼脸，直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乐。
“龙龙，叫爷爷，爷……爷，快叫！”韩乐察言观色着从果雨怀里抱过宝宝一把塞给果爸爸，“爸爸，您抱一抱，龙龙很乖的……”
咯咯咯咯！小家伙似乎很喜欢眼前这个和果雨有着相似脸孔的中年男人，胖乎乎的小爪子毫不怕生的碰触果爸爸脸颊，惹来他一阵爽朗笑声。
转晴了转晴了！韩乐暗暗叫好，赶紧趁热打铁转身拉过老太太说话：“爸爸，这就是我奶奶，73岁了。”
一听73岁的老太太亲自下楼见自己，果爸爸当然不好再摆架子怠慢，赶紧客气的和老太太打招呼问好。
“您老人家身体好吗？”
“好！小果好哇！乐乐喜欢，龙龙喜欢，我也喜欢哦！”老太太努着没有门牙的嘴答非所问，满是褶子的脸硬生生笑成菊花包子。
耳背啊？果爸爸有些尴尬，堆笑着招呼老太太入座：“您快坐您快坐！”
“做饭？小果好哇！老陪着我买菜做饭，乐乐最喜欢吃小果做的菜了……”老太太又是自顾自的答非所问，果爸爸尴尬着哭笑不得，还真是过一起了啊！
这戏越演越来劲了！果雨不禁热度上脸，几分钟前和父亲放的狠话还在耳边盘旋，现在揭穿一切似乎有点抽自己嘴巴的意思，可是照这态势发展下去真相就得越抹越黑……
左右斟酌了一下，果雨还是决定把事实挑明。
“奶奶，韩乐，你们别这样，我爸该误会了！”果雨微红着脸揭穿谎言，不意外吸引全部目光注视过来。
“小果，奶奶没说错啊？大家是都喜欢你，你不也一直陪奶奶买菜做饭吗？”老太太这回倒是不耳背了，小中风后记性不好，逻辑能力倒还很强，句句在理来着！
“奶奶！我！……”果雨恼怒的发现自己钻进了套，更郁闷的是居然找不到反驳点。
“小果……我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一直不信呢！”韩乐一脸受伤，嗓音因为情绪的起伏而略显颤抖，幽幽看看果雨，又幽幽的看向果爸爸，“爸爸，我真的很喜欢小果……”
“你他妈混蛋！少在这煽风点火！”果雨恼火不已，居然还使劲往两人关系上抹泥巴！
“果雨！”果爸爸大声呵斥儿子，突然反应过来怀里还有个小天使，赶紧堆起亲切的笑容逗宝宝开心，好半天才重新放低嗓门说话，“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也别在那刻意隐瞒了，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
“爸！我真的……”
“我说不反对就是不反对！行了！”
果爸爸颇有威严的一声呵斥，果雨只能哭丧着脸闭上嘴，这怎么还越解释越错了！
形势似乎一瞬间往自己一边倒，韩乐乐得嘿嘿直笑：“爸爸，我在酒店已经定了一桌酒席特地给您接风，现在都快五点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出发……”
“去酒店干嘛！在家简单吃一顿不就行了！浪费钱！”果爸爸丢开严厉数落起女婿的不节俭来，一家人还搞那些形式主义干嘛！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头捏着宝宝的小脸蛋逗乐，哎！龙龙！叫爷爷！
果雨涨红了脸看着自己老爸说倒戈就倒戈，怒火瞬间熊熊燃烧，韩乐韩乐，等我爸走了老子弄死你！
噗！大面积吐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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