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123、最好的祝福

　　“志，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恩。”李志栓上门，专心帮我扫落肩上的雪。
　　“你是在生气吗？”
　　双手定住他的脸，我试图借助窗口漏进来的月光看清他的表情。下山的途中，他虽然一直拖着我的手，却没主动开口讲过一句话。
　　他并不回答，顺势捉住我的手，摩擦着放在嘴边哈气。
　　“你果然在生我的气。”我亲亲他的手，往他怀里蹭，“别气了，好吗？”
　　爱情是世上最强大的巫术，它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以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跟男人低声下气撒娇的样子，现在反而挺享受这个过程。
　　李志顺势将我揽进怀里，在我头顶温柔一吻。
　　我的脸立刻烧起来。
　　虽然已在山洞朝夕相处近半年，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我。
　　他的拥抱和吻，带着温暖如春的气息，将我的身心熏得酥酥麻麻。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让我来保护你，好吗？”良久，他抚弄我侥幸保存下来的右手小指，用被冻得干涩的声音说。
　　“恩。”
　　“你等一下，我去生火。”
　　有的时候真会被他气死！这么美好的时刻，他竟然——
　　不多久，还真被他找到一盒火柴，一盏油灯。很快，我面前的一个铝桶里便烧着一堆火。
　　“把外套脱下，裹上棉被。这个有点霉味，你将就一下。”
　　他递过来一床青色的棉被。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找出来的？你来过这里？”
　　“这木屋是山下的村民早年上山打猎的住所，我以前借住过几天。”
　　“咚咚咚~”
　　“这么晚，会是什么人？”我将刚解开的两颗扣子重新扣好，跟李志一块去开门。
　　雪不知何时停了，及膝的积雪中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想见我们？”
　　母亲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不是，我还以为——”
　　“你要我跟你爸一直在门外站着？”
　　“伯父，伯母，快请进！”
　　李志忙将我父母亲让进屋。
　　母亲和父亲对他很冷淡，但已经基本没有敌意。
　　“你的行为不可原谅。”母亲在火堆旁回转身，“可是，你是我们的女儿，这永远都不会变。”
　　“妈••••••”
　　我觉得喉咙发堵，半晌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好？你竟然为他放弃一切。”她瞥一眼李志，“但你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我们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事实。我们今天来，是想给你这个——”
　　父亲将手中的红布打开，一个古旧色木箱露出来。“你妈说，以后都看不到你了，想了却这桩心愿。”
　　母亲将头上的银簪子拔下，放入箱子正上方的凹槽，旋转一百八十度。
　　母亲揭开箱盖，我看到一件华美的大红色女式礼服。红色礼服下面，还有一件月白色男式礼服。
　　这两件礼服原是为我和吴磊的婚礼准备的，红色代表太阳，白色代表月亮，寓意夫妻双方的生活像太阳一样红红火火，像月光一样美好纯净。
　　父母亲冒着严寒赶来，只为亲眼见证女儿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仪式。
　　只是——
　　我有些顾虑地看李志。以前跟他讲过这些风俗，他根本就没办法理解。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要他接受这个安排，恐怕••••••
　　我不愿辜负母亲，也不想让李志为难。
　　“你身体里始终流着我们不老族的血液，我希望用不老族的方式祝福你。”母亲将红布裹着的银锁交到我手心。
　　族人深信，只有这样的婚礼才合乎天理，而不合礼仪的婚姻是会被上天诅咒的。
　　对于这点，我也深信不疑。
　　“志，我父母希望我们今晚••••••按不老族风俗举办婚礼。”
　　“好。”
　　“你真的没问题？”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出肯定的答复，我有些无不敢相信。
　　“你可以为我放弃那么多，我为你做这点事又算什么。”李志牵起我的手，对我父母鞠一躬，“伯父伯母，我自私地将吴双从你们身边带走，你们还愿意给我们祝福，真的很感谢！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的女儿幸福！”
　　“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如果你让吴双难过，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母亲的表情很严肃。
　　那晚，我将银锁系在李志脖子上。在父母和明月的见证下，我们对彼此许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
　　“头发我帮你们保存，这个银簪子和这对银镯你留着。我们得走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母亲眼泛泪光，忽然紧紧抱住我，随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李志，我们双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向来少言的父亲抹泪嘱咐，留念地看了我最后一眼，撒腿去追母亲。
　　我靠在李志怀里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呆，偏过头看身边的他。
　　月色下，他的眼珠像两块圆润的美玉，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这种光芒，使他整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双唇轻轻地温暖他被冻得发白的唇瓣。
　　他的回应渐渐热烈，忽然停住，将我拦腰抱起，转身走回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