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9、早恋之初

　　司橞的语气很正常，兰俊判断不出她是真的想回家了还是别的什么，可这晚餐才动几筷子，牛排都还没送上来呢！
　　更何况，生日蛋糕还摆在桌子中间，他还想等会跟她一起切呢！
　　兰俊心里可不想司橞走。
　　可司橞看起来那么心不在焉，甚至还忐忑不安，而且她都站起来了，兰俊也赶紧站起来。

　　“呵！怎么这就要走啦？你吃好了吗？”何曦在一旁轻笑问。
　　何曦因为就坐在司橞旁边，所以司橞的话她也听见了。
　　司橞微笑着朝她点点头说：“嗯！吃好了的，谢谢！”
　　“开玩笑，蛋糕都还没切，女主角怎么能走。”坐在何曦旁边的王羽佳则大声道。

　　这话成功把正在交头接耳聊着其他话题的男生们都给吸引过来了，于是有人开口问：“咋啦？咋就要走啦？”
　　“这不才刚开始吗？”
　　“咱们这第二杯酒还没下肚勒！”
　　甚至还有人小声嘀咕道：“不会是生气了吧？”
　　“咋就生气了？刚不好好的吗？还亲来着。”
　　司橞：“……”
　　能不能别提已经过去了的事啊，还有，她能生什么气呀！她没那么小器好不好。
　　再说，也没人惹她呀！
　　“不好意思，是我作业没写完，所以要先回去了，你们大家慢吃。”司橞抱歉道。

　　司橞话音刚落，兰俊的那个“铁塔”朋友就立马接话道：“嗐！我以为是什么，作业呀！写它干啥？你问问在坐的哥哥姐姐们，哪个是爱写作业的？”
　　又说：“俊俊也不会写的哈！”
　　众朋友：“当然不写。”
　　兰俊却突然道：“谁不写作业了？老齐，你别瞎败坏我的名声好不好。”
　　“哦？你没有不写作业吗？”老齐意外道，“俊俊，你什么时候变成好学生啦？”
　　“老齐，这你就不懂了吧，昨天晚上俊俊不在群里说了嘛，人现在得向女朋友看齐。”
　　“那是当然，辣么漂亮优秀的女友，要换我，也一样想跟她看齐，不然人不理咱了肿么办？”陆羽边说边朝兰俊眨眼睛，明明是帮腔，却听得想打人。
　　“滚！”兰俊啐他的朋友们一句，转身牵起司橞的手准备送她。

　　还没走到门口，后面一桌人都“哎哎”起来。
　　“俊俊，你这也太耙耳朵了吧！”
　　“是啊！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百依百顺了，咦！”
　　“你不会把我们丢在这不管了吧？”
　　“小兔崽子，重色轻友啊！”
　　七嘴八舌的聒噪令兰俊忍无可忍，他猛的回头一指，狠狠道：“把酒都满上，回来再收拾你们！”
　　啧！够霸气的，司橞简直要笑出声来。

　　不过，友谊真不愧是人生的调味品，兰俊的这些“最佳损友”们，虽然叽里呱啦互相奚落闹来闹去，但看得出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也许，真正的朋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最后司橞还是客客气气地跟大家说“再见”后才走出包房，不过刚一出门，司橞就赶紧把手从兰俊掌心挣脱出来，还谨慎地跟他分开了不少距离。
　　对她这样的行为和动作，兰俊虽但没有难过，反而很理解。
　　“兰俊，你不必送我，我下楼打个的就回去了，你赶紧进去陪你的朋友们吧！”
　　“没事，他们不用陪，天已经黑了我不放心，还是让刘哥送吧，我陪你过去。”
　　刘哥是兰俊家的司机，昨天到今天，司橞已经见过这个驾驶员好几面了。

　　既然兰俊都这样说了，司橞也不好再推辞，于是她跟着兰俊步行走到十五楼，两人在过道上转了个弯，司橞发现他们要等的并不是刚才坐上来的那部电梯，于是她抬眸看了兰俊一眼。
　　兰俊却仿佛知道她的疑问，立即解释道：“这是专用电梯，人少，经常都只有我妈和我们家人用。”
　　司橞：“……哦！”
　　没等一会，电梯从下面上来，兰俊伸手拦着电梯门让司橞先进去。
　　这个专用电梯比公用的要小，不过也是观光电梯。

　　此时江城夜色来临，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司橞看着透明玻璃外的景色，震撼之余不由得心生疑问：
　　我怎么就跟‘兰庭大酒店’的人认识了？而且还是老板的儿子，而且的而且我居然还跟着他一起来这个地方吃饭？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兰庭大酒店老板的儿子，他，他，他居然追求我，想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而且，我竟然答应了，所以现在正跟他同乘他们家的专用电梯哩。
　　这——怎么像在做梦？
　　话说，我这是——攀上豪门了？

　　“司橞，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就在电梯下行快到一楼，司橞正胡思乱想之际，兰俊终于将心中想问的话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嗯？”司橞抬起大大的眼睛傻看着他，有点呆萌，那样子似乎没怎么听清楚。
　　兰俊忍不住伸手碰碰她，笑笑说：“我的那些朋友都特别爱开玩笑，我怕你会生气。”
　　司橞也笑笑，“说了不会，他们都挺好的。”
　　“司橞，我那些朋友……”兰俊犹豫着道，“他们都是体育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所以对文化课什么的基本都不怎么学，之前的我也一样，不过……”

　　司橞依旧睁大眼睛看着他，想听他讲下去，不过兰俊却住了口，因为一楼到了。
　　走出酒店大厅，刘哥已经将奔驰越野车停在旋转玻璃门外等候，兰俊将车门打开，他和司橞一起坐到后排座位上。
　　“刚才你想说什么？”司橞问。
　　“嗯？我……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老齐陆羽，还有何曦王羽佳他们都是上的体育大学，举止比较粗鲁，你别在意。”
　　司橞眨巴着眼睛，想想不对，这个已经说过了，刚才兰俊想讲的绝不是这个。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了，那就算了吧！

　　从“兰庭大酒店”到司橞家住的东门街教师新村，不堵车的话只要二十分钟，车子很快就到了，但司橞不想有熟人看到她是坐这样的车回来，所以才到大路拐弯处，她就叫刘哥停了车。
　　以为说了“再见”，兰俊就随刘哥的车回去了，不想兰俊又一次让司机先走，他要继续送司橞，这下司橞急了。
　　要知道这个路口离她家小区大门不过才两百多米，虽然要拐两个小弯，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很容易遇见熟人的好不好。
　　所以司橞勒令兰俊赶紧走。

　　“可我想把刚才在电梯里没讲完的话继续跟你说。”兰俊说。
　　司橞：“……”那我刚在车上问你怎么不说？
　　仿佛又知道司橞的心思了，兰俊解释道：“我是想单独告诉你。”
　　“电话里说不行么？”司橞提醒他。
　　兰俊摇摇头：“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当面跟你讲讲。”
　　“唉！真拿你没办法。”司橞像不得不容忍个小孩似的说。

　　等左顾右看了下，司橞才灵机一动指着前面一家还在营业的“聋哑人按摩店”对兰俊说：
　　“那你先进去，里面的单人间才88元，你就说脖子疼找米姐按摩一下，然后我一会进来说找弟弟，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里面说了。”
　　兰俊顺着她的话语朝那个“聋哑人按摩店”看过去……
　　没等兰俊开口司橞又说：“对了，我手机没电了，你一会说快点啊！要超过10点我还没回家，那就麻烦了。”
　　兰俊：“……”
　　其实兰俊想问司橞是不是必须要去那个按摩店，不过他不敢开口。
　　司橞瞧他这犹豫的样子，语音顿时提高不少：“喂！你还要不要说，不说就算了。”
　　兰俊：“说，说，我这马上过去。”

　　五分钟后，“聋哑人按摩店”单人间内，兰俊坐在窄窄的按摩床头，一个长相清瘦的聋哑人正在给他揉着脖颈。
　　原本没什么毛病的脖子，在那个米姐姐的按摩下，兰俊竟莫名觉得越来越酸。
　　“......”兰俊简直不知道要说点啥了。
　　还好没几分钟司橞终于推门进来，她一抬眼看到兰俊不知道是窘迫还是疼痛的表情，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兰俊：“……司橞，你能不能叫这个米姐出去，我不需要按摩的。”
　　司橞笑道：“那可不行，我们不能花了钱不享受，再说咱俩孤男寡女的，也不好单独待着，不然会有闲话的。”
　　兰俊：“？？？”
　　能有什么闲话，这里不都是聋哑人吗？哦，也不对，前台那个老爷爷是会说话的。

　　“好了，不喜欢按你就起来吧，让米姐给我按，瞧我这脖子……这几天写作业把我写得都差点抬不起头来了呢！”司橞说着跟那个聋哑人米姐打了几个手势，那米姐于是停了下来。
　　兰俊起身站到旁边，司橞走到按摩床另一头，很自然地靠在床沿上，然后再次用手语跟那位米姐交流了一会，接着米姐便点点头熟练地给她按摩起脖子来。
　　兰俊：“……”
　　没想到司橞还有这种跟聋哑人交流的能力哦！

　　见兰俊半天还没吭声，司橞提醒他道：“你刚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兰俊这才回过神来。
　　“司橞，我之前也是体育生这你知道吧？”兰俊说。
　　司橞点点头：“嗯，怎么啦？”
　　兰俊：“我也跟老齐他们一样，文化成绩都是很烂的……甚至，我比他们更糟糕，所以去年的高考根本就没考上。”
　　司橞一愣：“不是说受伤不能体考，所以才……”
　　“不是。”兰俊说，“没有受伤，但没参加体考是真的，因为文化分达不到，所以最后都放弃了。”

　　司橞还是不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想了一会，才突然想到有啥不对。
　　“高考的时候不是先体考，最后才高考吗，你是怎么提前知道自己文考成绩不过关的？”司橞问。
　　兰俊苦笑道：“一模考后就放弃了。”
　　司橞惊讶起来：“一模能说明什么？听说好多人一模二模的成绩不怎么样，但高考依然考了很好的成绩呢！”
　　兰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怕丢人地说了句：“司橞，不瞒你说，我那个一模的总成绩……加起来只有127分。”

　　司橞先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啥？
　　127分？
　　是总分得127分吗？
　　可居司橞知道，高三的一模应该也是跟正规高考的模式一样的。
　　那，那个总分应该也是750分吧！
　　而兰俊却只得了127分。

　　我靠，哪怕闭着眼睛去猜，那总分也不至于只得这么点吧？
　　而且这人不是没看篮板都能投得进球的么，怎么猜个答案会这么笨？
　　猪头。
　　司橞差点没喊出这两个字来。

　　司橞抬眼瞪向有点垂头丧气的兰俊，简直不知道怎么评说。
　　兰俊诺诺到：“后来我妈把我弄来西秀中学的时候，为了绷面子，我只能跟余秋泽说自己是因为受伤才不能继续体考的。”
　　又说：“司橞，你这么优秀，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但我不想骗你，以前的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也不愿意去学，但就像昨天晚上我在群里跟老齐他们说的，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努力，即使赶不上你，但也一定要争取考上大学。”
　　司橞：“......”
　　信息意外之重，司橞不知道如何启齿。

　　等兰俊察言观色半天，最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司橞，你能不能别看不起我？”
　　司橞差点没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