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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装聋作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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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弟子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家仙尊身后站着,风瑶也是朝乌闲逸行了礼便站到了右侧去,只容祁一人,一进来便直直往谢咎的方向去。
“师尊。”
谢咎点了下头,心想你也大可不必这么高兴,梦华宗允诺的丹药可能到不了你的腰包里。
正殿内谁都看到了容祁手中的黑花,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尤其是对面的千云台,薛悯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一辈弟子中薛悯年纪算是小的,气性也大,说白了脾气不好,什么都不掖着藏着,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那眼神看容祁是想吃人,看自家亲爹就是想大义灭亲。
谢咎心说,你爹就算不把你拉回来,就你那点能耐就算去了深处也多半摘不到这花,就是摘了也得让别人几句话骗了去。
各家仙尊虽不好在这种场合问弟子此行经历,但话还是要说上两句,乌闲逸特地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家此去辛苦了,我让人准备了助于灵力恢复的丹药——”
说着,他偏头看了眼左侧的宋非渊,点头示意了一下,宋非渊拱拱手,退下去给众人分发提前准备好的丹药。
“未能取胜的弟子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已让人备了雪清丹,各家仙门都有份。”他停了片刻,又看向谢咎所在的方向道,“当然,谢仙尊的弟子还可向我梦华宗指定一份丹药,只要在我梦华宗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定将丹药奉上。”
倒是不得罪人,谢咎感叹于乌闲逸处理这次比试结果的方式,眸光闪到别处,正好看见容祁将宋非渊给的那瓶丹药收了起来。
“为何不吃?”谢咎将疑惑问出了口,“你身上有伤,这药能补你亏损的灵力,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弟子……”容祁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后面的话犹豫半天都没说出来。
谢咎道:“我可不喜话说一半的性子,说吧。”
也不知这话是哪儿激了他,容祁抬眼和他对视了一瞬,不再如刚才那般犹豫,立刻便道:“弟子想把这药留给师尊。”
谢咎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博他信任呢,真是时时刻刻没忘记自己是来杀他的。
“讨好我也不必这么卖力,一册话本便够了。”
丢下这句话,谢咎便将头转了回去,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旁边的衣宿宣低声笑道:“阿咎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最后这长音让谢咎嗅出来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但这其中的缘由谢咎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师兄收的徒弟难道就不好么?”
“唉。”衣宿宣又拖着长音叹了口气,“说起我那弟子,半道便吓得让人给拖了回来,现如今还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和你这弟子比起来——”
说及此,他唇齿间溢出来一声笑:“他算什么?”
若是在没见过免肃说跪就跪的场面,谢咎兴许还能意思一下客套一句“师兄过谦了”,但现下就是昧着良心谢咎也说不出来这话。
因此沉默片刻,谢咎只说了一句:“其实我这弟子也没有这么厉害。”
“不过是摘了朵花而已。”这后半句是谢咎没忍住嘴欠补的。
对面的薛悯看他的眼神那真是藏不住的杀意。
谢咎想,不能与马上就要没娘的孩子一般计较,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薛悯的方向,便收了视线看向别处。
“师兄既知你那弟子无用,又为何让他参加比试?”
知道套衣宿宣的话多半是套不出来,还可能反被套,谢咎便直白问了。
衣宿宣笑着道:“弟子虽无用,但总归要给他们磨炼的机会。若是我那千仞峰不缺好弟子,我又何必如此费心带他来。”
你那哪是缺弟子,分明是缺心眼。
栖雾森林里那么多能要人命的东西,你把一个除了能伸能缩一无是处的人扔进去,也不怕他真死了日后来敲你的门。
这么看来,那免肃和衣宿宣的关系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可留一个不顺眼的弟子在身边,他衣宿宣又图什么呢?
谢咎正想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句“那火烧得真大”。谢咎顿时心虚,难得的低了头想降低存在感。
但这话题哪有那么容易就消下去,众人纷纷猜测着是谁放的火,没一会儿谢咎便感到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了过来,目标是他身后站着的容祁。
作为比试的胜者,能力自然要被高看,怀疑到容祁身上也无可厚非,但若是要隔着他这个始作俑者去看容祁,那谢咎确实很难坐怀不乱。
“谢仙尊,看来你这弟子是深藏不露啊。”乌闲逸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已然默认了放火的事就是容祁做的,他看向容祁道,“这把火可救了不少人,我该替各仙门向你道谢才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
谢咎一笑:“不必客气。”
众人:“……”
又不是跟你道谢。
这谢都道完了,容祁若是开口否认便是驳了双方的面子。谢咎笃定容祁不敢得罪他,也就暂时放了心,现下应当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了。
***
比试结束,梦华宗断然没有当天赶人的道理,大多仙门都是第二日便领着弟子走了,第二日没走的第三日也不好再留。偏无间阙的两位到了第四日都还在,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咎向乌闲逸说明原因,美名其曰自家弟子伤势过重,不便行动。但全梦华宗谁看不出来他就是厚着脸皮不想走?
至于衣宿宣,此人恐怕连脸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万年不变的笑脸说是缝上去的谢咎都信。
千云台的不知为何也一直没走,薛悯甚至来谢咎住处晃过几次,但都只是从庭院门前经过便又走了,像是路过。
但打死谢咎他都不信这人只是路过。所以薛悯不知第几次“经过”时,谢咎往那儿斜了一眼,放了手中话本,举着杯往前送了送。
“薛小公子可要进来喝杯酒?”
薛悯皱着眉,又是那副别扭的样子,不进来,但也不走。
其实薛悯这上门的目的也不难猜,多半是为了他那病重的娘,想求谢咎向梦华宗求药来医他娘的病。只是这么一来,容祁用命换来的机会便拱手让人了,薛悯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好意思进来。
“我虽有关门弟子,但正好缺个看门的,薛小公子若是想站便站吧。”
谢咎挥了挥手,示意容祁将门关上。但容祁都还没走到门口,薛悯便几步走了进来。
“这不是怕我赶你吗?刚才那么硬气干什么?”谢咎没忍住笑了一声,薛悯这别扭的性子有时候倒挺招人爱的。
“说说,找我什么事?”谢咎明知故问。
薛悯半个字吭不出来。
谢咎更觉想笑:“薛小公子可知道装聋作哑四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