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苏醒的感动，对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一渊寓言

8、第七个故事：城市表情

　　抓起手机一看才六点半，厚厚窗帘挡住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还是昏暗的一片。我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扯开窗帘，柔和清新的晨光一下子倾泻进来，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只是，望向院中的大榕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今天是我的厦门之行的第二天，也将是最完整的一天，心情很明媚。早早的收拾好自己，换上轻快休闲的鞋服，背着背包就出门了。太阳一点一点从东方露出容颜，带领着温度一点一点的上升。

　　路上的行人还很稀少，路口早点摊已经开始忙碌，穿着白依褂戴着黄帽子的摊主熟练的给早点分类、装袋。当然了，我是不会放过这个接触最本土化小吃的机会的。

　　可惜，都是清一色的面包、糕点，事先用塑料袋装好。把早点铺翻了个底朝天，也只勉强挑了杯据说是特产的花生汤和一个圆圆的小面包。在店主大娘还没有发飙之前，赶紧丢下两块钱闪人。

　　就这么一会儿，我开始想家，主要是想念家里路边的早点，酥烧饼、鸡蛋饼、韭菜饼、麻团、水煎包、蒸饭、小笼、干版面、开阳小馄饨……唉，原想越觉得花生汤太甜，圆面包没滋味。

　　装模作样地拿着一份厦门市的地图晃悠着，今天的目的地是鼓浪屿。

　　其实，对于我这个路痴来说，地图纯粹是摆设，但是可以暗示：初来宝地，多多指教。在问路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出现你刚想接近某个路人的而其已经夺路而逃的惨状。
　　地图对我还有一个为人所不齿的作用，就是垫着坐的工具，嘘……

　　昨天已经打听清楚了，从酒店出去左转走一段路后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找一辆开往东渡的车就能达到著名的鼓浪屿了。

　　经过天桥过马路的时候，我陷在人群中，随着一种既定的节奏在行走，我望着迎面而来的人，正如我在其他城市一样。这个时候，我总能看到人们的脸上相似的表情，冷漠、疲惫、迷茫、没有情绪……无数人的表情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城市的表情，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让我矛盾。到底是人的表情促生了城市的表情，还是城市的表情影响了人。

　　对面的走来的人，有一些会把目光投放我脸上，我已经习惯，因为我的脸上挂着微笑。在每一个早晨，我都会流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感觉，从而微笑。虽然那不是倾城明艳，却是真诚动人。犹如阳光下健康的小麦肤色，带给人们对健康的向往。这是很久很久以后袁亿的台词。

　　现在的人真奇怪，总是藏着无数的面具，应对各种场合各种身份的人，唯独面对毫无利益冲突的陌生人，反倒习惯露出一幅的真实的面孔。真实就是冷漠、疲惫、迷茫、没有情绪……我也真实，那就是微笑、感恩。所以他们会惊讶、会看着我。

　　城市绝对是人类最伟大的创造之一。不要以为城市只能唯人类马首是瞻，它们有生命，有智慧，有情绪，还有表情……可惜很少有人会停下脚步，好好地看看身处的城市，倾听它们的心跳，辨别它们的气息。

　　每当我行走走到一个地方，总能捕捉到这些信息，城市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告诉我它们的寂寞。我所要做的就是聆听，然后记录，铭记。

　　鼓浪屿上的人是幸福的，我由衷的羡慕。红砖房，铁艺窗栏，搁置半空的盆栽，爬上墙头的绿植，守在门口的猫猫狗狗……一切的一切的都流淌着生生不息的永恒。穿梭在悠长、宁静的巷子中，红色的砖墙投下深色的影子，包裹着我的，也安慰着我，我听到了海浪声和钢琴声完美的交融，这是鼓浪屿传达给我的动听。

　　我并不是通灵者，也不是阴阳眼，但是我总能听到、看见，只是因为我能用心，不带任何的功利的色彩。用敬仰的目光，用虔诚的心，用孜孜不倦的追求，你就能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城市、植物、动物乃至万物都是有鲜活的生命、高尚的灵魂的。

　　我用镜头记录下一个又一个令我感动的瞬间，最多的是建筑、巷子、台阶，那里有尘封的旧迹、风干的故事。
　　偶遇一个卖贝壳、海螺饰品的老太太，安静地坐在巷子口，守着自己小摊子，微笑着，也不吆喝。我蹲下来，抚摸着这些来自海洋深处的灵魂，曾经，它们的壳里都住着一个软软的身体，一颗有着海水般深蓝的心吧。

　　选了一串贝壳项链，挂在脖子上，问问价钱，才两块 ，便宜的让我惊讶。走出了几步，太便宜的感觉还是让我心生不安，想着给她拍张照片吧，谁知转身却不见了老太太的身影，地上躺着我刚刚递出去的两个钢蹦。可是，脖子上的贝壳项链依然还在……对这些善良生灵的馈赠，我只能报以微笑。

　　走进了一片沙滩，细腻的沙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几对新人穿着婚纱在这里拍下誓言和幸福。更多的人脱下鞋子，在海浪和沙滩的边际漫无目的走着，踩着浪的感觉，脚触松软的感觉，是这个城市的一种真实。

　　一只狗，在沙滩边的竹木栈道道上昏昏欲睡。这个城市此刻是悠闲的，动物们也懂得享受午睡的时光，太阳浴的温暖。

　　在鼓浪屿上浪费了一天，时间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记得一个地产广告如是说，一下子击中我的心。我甚至忘记了那是一个广告。

　　下午时分，摸到了传说中有名的第八市场，转了半天海鲜海货摊，见识了什么叫生猛海鲜。真够生猛的，从长相、形态以及气质而言。这让我对海鲜有了一种阴影，不敢轻易把这些丑丑的、凶凶的家伙当作食物来享用。

　　最后，拎着三只巨大的海蟹和一袋虾，凭感觉挑了一家大排档，嘱咐老板做一道香辣蟹，虾嘛，我要吃着鲜、嫩、熟透。我知道海边的人吃海鲜很生猛，鱿鱼可以放进粥里，带着吸盘的触角爆炒就吃，半个拳头大小的章鱼两三头解决，咬下的那一霎那还有嘿嘿的汁液，据说大补……

　　一晚白米饭，散发着海水的气息，一大盘香辣蟹，可惜吃完了都没有找到蟹黄，一大碗汤，有虾、有肉片、有花菜、还有辣椒，吃得我直呼过瘾，当然连买海鲜带大排档的花费，就消灭了整整一张红票子啊，还是有点肉痛的，搁在平时，这一顿够我吃一个星期还带拐弯了。

　　是夜，在如家的床上，香甜入梦，梦里我化身一缕风，飘在这个城市，寻找着……这座城市的灵魂，是蓝色的，拥挤却不乏安静，热闹却不乏孤独，碧海蓝天是上天的馈赠。城市巨大的灵体，托着我游荡，在夜色中发现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