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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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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五双眉一动,好笑的回答:“我当然是认真的。”
当头棒喝,楚既明的脑子一下就闷了,他低低的问叶五:“你们家同意?”
叶五干脆放声大笑起来,说:“关他们什么事?我娶福晋又不是他们娶。”
“不不,”楚既明的有点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阿妈额娘包括你姐姐都不管你?你怎么说也是个贝勒,虽然是不行了,但好歹还是个贝勒啊,娶一个丫头?”
叶五咂着嘴,不悦道:“谁不行谁不行,本贝勒厉害的很!”说着将扇子撑开在身前呼啦呼啦的扇着。
“好好,你厉害,那你家里那些人怎么绕得开?你家世虽渐渐没落了,但依然贵为皇亲啊。”楚既明无意在其他事上打哈哈,他关心的是重点。
叶五眯缝着他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眼,仔仔细细的把楚既明打量着,末了问:“楚既明,我知道你对家世看得重,却没想到看得是这么重,连我的都要管。”
“你要不娶慕秋谁管你!”楚既明说。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娶她?”叶五追问。
楚既明下意识的摇头,但说出的话却是:“你别管我,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她。”
“是,你呢?”叶五不放弃的追问。
“我……”楚既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什么娶不娶的,他们就算是平等的家世也远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啊!只是有好感而已,怎么就被逼到了嫁娶?
“我知道,你想说交情也不深,还没到那步是吗?”叶五摇着扇子问。
楚既明惊讶于叶五的洞悉,但同时又不想承认,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反问:“你们怎么就要谈婚论嫁了?还是说你们已经私下定了终身?”
楚既明在此刻居然是有一丝相信慕秋这人做得出,反正什么条条框框在那她眼里也不是个事。
这样一个女子,他楚家就更不能接受了……
“那倒没有,我叶五从不干这事,”叶五又说:“我只说我要娶她。”
一个贝勒要娶一个女仆,这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给任何人说起来都是女仆占了大便宜的事,更何况……
“我要娶她当我的福晋,正的。”叶五说的不无骄傲。
楚既明则好像在看什么疯子在发疯,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气势上完全被叶五给压住。
柯怀思端着茶盏走了出来,靠着门框看着两个斗在一起的“公鸡”轻飘飘的问:“你们有问过那个女仆的意见吗?”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柯怀思,神色居然有些统一,都好像在问——这重要吗?
“我劝你们去问问她本人再争。”柯怀思说着转身进屋了。
留下长廊下的两位互相看着,叶五歪歪头对着冷风打了个抖,抱着臂膀说:“那我去问慕秋了啊!”
说完不理楚既明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是谁也没见过的。
楚既明则默不作声的进了屋,坐到桌边拿起一叠文件看了起来。
柯怀思看着自己手里的,却对楚既明说:“你拿的是昨天的报纸,上面没什么新消息,倒是有尚老板的新戏介绍,今晚开场。”
楚既明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的是油墨印刷的报纸,他放下报纸又要去拿真正的文件。
柯怀思打开他的手,说:“那打我才批复过,你别动。”
楚既明恼怒的一拳砸到桌上,把茶盏震翻。瞬间茶水洒了一个角落。好在茶盏里的水不多,不然一桌面的文件都别要了。
柯怀思招来仆人收拾,他叹着气让楚既明也跟去看看,既然这么心不在焉不如去问个明白,好过在这里帮倒忙。
楚既明摇头说:“不用了。”
柯怀思对好友兼下属说:“你有顾虑是对的,这没什么,不必自责。”
“我有什么自责的。”楚既明虽然嘴硬但神色上有些落寞。
柯怀思从文件上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说:“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他叶五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同,他可以放下一切花天酒地,你不行,你看到的比他远,你需要顾虑的就比他多。”
楚既明深吸一口气,问:“你知道我顾虑什么?”
柯怀思的拇指和中指搓了搓,楚既明一眼明了,苦笑着说:“还是你最懂我。”
“空有理想抱负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得要钱,没钱什么都办不成。”楚既明双手抱着脑袋,沉沉的叹气。
“切实的抱负才是宝贵的,你的理想抱负是我看来最宝贵的,可抵万金。”柯怀思说。
“你给我万金?”
“万金不够实现我们的理想抱负,我们还需要地利、人和、权枪,说难听点这些都是老头子们的家产,他们在我们就动不得,但好在迟早有一天是会为我们所用。”柯怀思若有所思,眼神一下变的空空的。
“哪一天呢?那些老顽固的眼里心里只有巩固自己的地位从来不问苍生!”楚既明越说越气。
“大不敬。”柯怀思面不改色的回应他。
“哎!”楚既明又叹气。
“你大哥二哥他们还好吗?”柯怀思问的漫不经心。
楚既明冷笑道:“不用在意他们,一个个都被大烟掏空了身子。”
柯怀思不再说话继续翻看文件,原本一大叠文件现在只有十几份了,批阅速度着实非一般人可比。
“你呢?”楚既明问,“如果你选你会怎么选?”
“我已经选了两次了。”柯怀思说话的时候连眼都没抬。
楚既明忽然问:“原先小姐那边的嫁妆都给清了么?”
柯怀思说:“给清了的,但我退了回去。”
楚既明皱眉,有些可惜的叹气,说:“早知道直接三格格了,也省的费这么大事。”
柯怀思轻咳了一声,道:“小姐很好,可她生在那种家庭,从出生就已经定了最后的结局。”
楚既明不再说话,他的脑中一会闪过慕秋的脸一会又闪过叶五的脸,最后是死掉的姐姐和严厉的端坐在堂上的父母。
母亲是会稽贺氏的女子,从记事起他就没听到过母亲大声的说话,永远是跟在父亲身后。
母亲教导出的姐姐也是如此。
他们家的女性就是这个封建大家族里浓厚深沉底色中的一抹水渍,虽然清澈但涂上去也就消失了。
母亲与姐姐的形象渐渐淡出,只留下眉目严苛的父亲。一身宝蓝绸缎长褂,拄着拐杖抬头看向写着“家学克承”的匾……
叶五这边兴冲冲的跑去,等找着慕秋根本没提福晋这茬,他又不是个傻子侧福晋那话才被冲回来过,现在跑去跟人说“正福晋”,就慕秋这性子可能又要被白眼。
但慕秋明显心不在焉,根本没往他这看。
“你看这好不好玩?”叶五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做的九曲玲珑锁递到慕秋眼跟前。
慕秋嫌他碍事,正两手的事没做完呢,谁有空搭理他啊。只说:“让让,我手上还有好多活没做完呢。”
“什么活?”叶五把玲珑锁随手丢到灶台上。
慕秋边说边回答他,当叶五伸手要帮忙的时候慕秋也不拦着,她怕两人推来推去的反而会敲碎盘子弄坏点心。
今天是奶油饽饽、萨其马加奶茶。
“谁吃的,不嫌齁得慌?”叶五问。
眼看着慕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盘它似蜜和芫爆散丹,这托盘上的菜才算全放完。
“我姐这是坐月子呢?”叶五好奇。
“老督军点的,你姐姐说这些好吃,老督军说那就尝尝。”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菜偶尔吃一次是没什么,但算算这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了。
特别是各种饽饽,每餐老督军都要来一份,每份都得一二十个。
饽饽是高油高糖的,她都没敢多偷吃,老督军这么吃下指定要三高的。
“老爷子好胃口。”叶五佩服道。
“那你送完回来我等着。”叶五说。
慕秋问:“等我干嘛?我送完这个还有别的。”
叶五满不在乎的摆手说:“送完这个其他的就别做了,我跟我姐说一声,一会跟我走。”
“不去。”慕秋一口回绝。
“走嘛,出去玩玩,老这么闷着没劲的很。”
慕秋翻着白眼说忙完了自己就想躺着,啥事不想做。睡觉特别开心,不会没劲的。
叶五见劝不动,也不好勉强又问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问的慕秋烦不胜烦,最后干脆自动请缨调离她最爱的工作岗位——后厨间。
叶五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问才知道人家去喂鸟食了。一拍大腿暗叫不好,撩起长袍就到挂着一排金丝鸟笼的回廊下来“救鸟”。
可惜来迟一步,等叶五急匆匆赶到的时候,那些盖在笼子上的布全被掀开了,里面金贵的鸟儿正面面相觑,歪着小小的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互相看来看去。
一只小雀从树间飞过,留下一声喳——
小鸟有样学样的叫了一声,但都很清脆,并没有破落嗓子那种。叶五见状忙的一个个的把布都盖回去。
慕秋好声好气的跟他说,没事一边玩去,求求贝勒别来捣乱。
叶五说要不是干这事的是你,但凡换其他人他早把这人打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