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橙子》大千繁华

22、赔罪

　　洛允霜觉得这顿饭可能是她吃过最难熬的一顿饭，至于为什么呢？
　　十几分钟前，
　　洛允霜实在是不想提苏渝这个人，而前面几双眼睛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她实在是忽视不了。
　　她正想方设法的找借口搪塞过去，冷不丁地听到:“你喜欢老苏？”
　　“嗯？”
　　她抬眸看来人，是白辰。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落伍到后排的。
　　白辰垂眸看她，以为她不知道，提醒道:“苏渝。”
　　洛允霜翻了个白眼，嗤笑:“我瞎？”
　　喜欢他？
　　找罪受？
　　她又不是受虐狂。
　　她还不想被冻死。
　　“可能？”白辰抿唇，语气揶揄。
　　他眼里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光亮。
　　其实白辰知道她不喜欢苏渝，要是喜欢早喜欢了，还等现在？
　　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洛允霜会对苏渝有那么大的意见。
　　他从洛允霜看苏渝的时候，在她眼里探究出那一闪而过的恨意，虽然时间短到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还有之前她对苏渝放的狠话，一切都做不了假。
　　再者，洛允霜对苏渝的明打暗斗，苏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猜过可能是因为尘易涵，至于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洛允霜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他呢，是在我的择偶标准里是第一个排除的。”
　　白辰挑挑眉，唇边漾着笑意，整个人都看起来如沐春风的。
　　他缓着步子走在她旁边，两人并排前行。
　　洛允霜像是不经意的望向远处，那里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她眼底意味不明，轻哂一声，笑的讽刺。
　　“真是不死心啊。”
　　她忽然看向白辰，没有什么情绪地问:
　　“你跟他不是好兄弟吗？他拒绝过的人应该不少吧？”
　　白辰没答，但是表情表示的已经够明白了。
　　洛允霜没由来的笑了声，她忽然觉得夕阳很刺眼，还有他深邃的眸子沉的一滩死水，压的她喘不过气。
　　心情忽地变得晦暗不明，眼睛也酸涩起来，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扩大步子往前走。
　　她知道不该迁怒白辰，可是她控制不住。
　　明明苏渝天天冷着脸，而白辰对别人却总是笑脸，没情绪的温柔。
　　她不懂，为什么两人能玩起来，还多次帮着苏渝试探她，很可笑。
　　想到这里，洛允霜就悄咪咪的动了动她的狐狸耳朵，听见他跟许扬在聊考试的事情，好像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
　　一顿饭吃完，曲依依硬是拉着许扬陪她去买奶茶，许扬又在跟白辰讨论题，所以三人就一块去了。
　　而剩下的洛允霜和宋晚是实在是吃饱了，不想喝了才不去。
　　而高子轩呢，他就是个奇葩，他有个毛病，吃完就犯困。
　　所以几人就打算先回教室了。
　　洛允霜心里还在盘算，现在离上课还有近十多分钟，还能够刷几道题。
　　几人刚到门口，就猝不及防的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刚转来就直接安排到实验班，要说不是靠关系的谁信啊，说不定又是什么暴发户捐楼进来的。”
　　“开学第一天就能把曲依依哄的团团转，没过两天又混进了白辰他们圈子，这星期不是还去讨好尘易涵，啧啧，怎么会有她这种人！”
　　现在教室里几乎就只有他们几个没到了，所以他们才能放心大胆的说。
　　有看不过的男生反驳，“李溪，你看不惯人家也没必要诋毁吧。”
　　“我诋毁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啊，她也配？”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她有点姿色就那么会蛊惑人心，连奥数赛老班都让她去，谁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见不到人的手段得来的呢。”
　　宋晚和高子轩两人闻言，脸色一变，恨不得进去给她一拳，被洛允霜拦住了。
　　洛允霜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直接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听她继续扯。
　　那个女生是背对着她的，看不见他们，不过已经有几个人看见她了，于是有的低下头事不关己，有的故意咳咳着提醒李溪，可是她却毫无察觉。
　　“她也不看看奥数比赛是什么，去年张宇连前五十都挤不进去，老班让她去怕不是自取其辱吊车尾吗？”
　　“啪啪啪”
　　一阵掌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来，李溪刚到口边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她转头，就看见洛允霜靠在门边。
　　李溪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说坏话被正主听到就算了，关键是还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
　　“编的不错啊，连我都差点信了呢。”
　　洛允霜歪着头，笑的漫不经心。
　　“你、你怎么会在这。”李溪羞怒。
　　“呵”洛允霜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你这句话不觉得很弱智吗？”
　　李溪强装镇定，还挺了挺胸膛，“你听见又怎样，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洛允霜嗤笑声。
　　旁边一群人怕她们两个女生恼羞成怒打起来，现在班长不在教室，于是就有人怂恿副班长起来劝和，但是副班长还没开口就被洛允霜的眼风扫的顿住了。
　　洛允霜可不是什么圣母，什么能忍则忍的人。
　　可能是自小就看透了这些事，知道只有自己可以靠得住，所以，她也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喜欢直接明了的解决。
　　要跟我刚，你就得有刚的勇气。
　　她向来喜欢的就是你欺我一回，我让你百倍偿还。
　　“尘易涵？曲依依啊？”她歪着头笑眯眯的看她。
　　门口白辰几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手里还拎着杯奶茶，旁边还有许扬和曲依依。
　　他们一进来就听见洛允霜的话，曲依依顿时变了脸，下意识要上前，却被白辰拦下了。
　　他相信洛允霜能自己解决，而且洛允霜也不想他们卷进去。
　　他瞥了眼站着门口的宋晚和高子轩，白辰低声对她说:“再等等。”
　　正当他们都以为洛允霜不会怎样的时候，直见洛允霜眼底，平时的温柔陡然一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老子跟她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讨好？怕不是你自个儿想去。至于混进白辰他们这个圈？你自己想进进不去，反过来说别人很光荣？”
　　“你喜欢我同桌吧？自个儿喜欢白辰自己不敢追，哦不，是追不到，还反倒是来诋毁他身边的人，倒是让我很看不起你。”
　　李溪喜欢白辰这个事，在班级里几乎是没人不知道，她几次在和白辰聊天的时候，曾无意间看到过李溪关注他们俩，李溪眼底的恨意更是没遮掩。
　　洛允霜再迟钝也会明白，她今天这席话多多少少还是有掺杂着白辰的关系。
　　“至于直接到实验班？那你可以去问问学校，这个安排是学校做的，跟我可没关系，有关系呢，那可能就是我成绩太好吧。至于你说我有姿色这个，这个倒是真的，我倒是没反驳的道理。”
　　洛允霜笑的肆意又张扬，声音冷得掉渣，“奥数比赛？暴发户？这个嘛。”
　　她直接从桌上拿起那本《奥数真题》甩在李溪面前，“要么呢，你就随便挑一页，考过三十分我把位置让给你，你去参加吧。”
　　“再要么呢，那就要麻烦你自己动动手，打开手机，搜一搜洛、允、霜。这三个字，再来跟我说你配不配吧。”
　　洛允霜说的这一席话硬是没一个人敢接，不为什么，第一点就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冷的不过触，看一眼都怕说话打结。
　　李溪没想到洛允霜平时柔柔弱弱的，现在直接翻脸。更是一个字都接不上来，也不敢接。
　　“说我靠钱靠权进实验班？那打个赌？”她故作沉思，迫压道:“就用成绩吧，我要是考的比你好呢，你就主动退出班级，要是我比你差呢，那就听你的喽。”
　　她一句话轻飘飘的话却是决定两个人谁去谁留的。
　　李溪眼神躲躲闪闪的，却又强要着面子，咬着牙放恨话道:“好，要是你输了你就退学！”
　　旁边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李溪真是疯了，下那么大的赌注。而洛允霜倒是淡定的很，手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魔方，手指灵活的转动，桀然一笑，风轻云淡的应了。
　　“野心倒是不小。”洛允霜挑着眉，好笑道。
　　教室里低气压，半晌没人说话。
　　原本也有几个看不惯李溪的，直接毫无顾忌的小声偷笑。
　　洛允霜把她桌上的《奥数真题》拿回自己位子是，戴上眼镜，不顾周为围打量她的目光，开始刷起了题。
　　教室前面，白辰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洛允霜坐回位子，心无旁骛的埋头写题。
　　他啧了声，心里莫名的不爽，舌头抵了抵脸颊，抬脚直接朝那个方向去。
　　看着他走来的李溪以为他是听到洛允霜的话，来给她回应的，心里一喜，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直直的朝洛允霜的方向去了。
　　不过她还在安慰自己，白辰只是回座位，跟洛允霜没关系，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打灭了。
　　白辰垂眸盯着洛允霜看了会儿，洛允霜头也没抬，她继续努力，完全把人当空气。
　　白辰搓了搓后脖颈，不自在的咳了声，洛允霜这才终于抬起她高贵的脑袋瞅他。
　　看他不自在的样子，眼角抽了抽，“干嘛？”
　　“呐，给你赔罪。”白辰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她垂眸，看着桌子上多出来的那杯奶茶。
　　是她喜欢的杨枝甘露。
　　她嘴角没忍住弯了弯，而后想起什么又抿平了。
　　“什么意思？”
　　“我错了，给你道歉，曲依依她说你喜欢杨枝甘露，所以我买给你当赔罪礼。”
　　他想了想，弯唇，“你看行不行？”
　　既然他都给台阶下了，而且好像还是她没由来的给白辰甩的脸色，再不顺着下来她就是傻子，而且还有她最爱的杨枝甘露。
　　洛允霜很克制的点点头，“行。”
　　白辰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插上吸管，吸了一大口后满足的小眼神，唇角扯了扯。
　　真是个有脾气的小狐狸。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倒是让他们从刚才的事里走出来。
　　只是他们看李溪就不一样了，她喜欢白辰在班里人尽皆知，高调的表示自己要追白辰，结果，人白辰对她一直是礼貌又疏离的态度，更别说会为了谁的一个道歉而去买她喜欢的东西了。
　　不仅她李溪没得到，根本就没有谁有过，现在，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白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洛允霜买她喜欢的奶茶道歉。
　　这简直比刚才洛允霜的话，打她的脸还疼。
　　教室里除了洛允霜和白辰偶尔聊几句话以外，没什么声音。
　　曲依依站在教室前面，突然哂笑，“喂，还有心情看人秀同桌情啊。”
　　“噗嗤”周围有人因为曲依依这句话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了，接二连三的有人笑起来。
　　主要是李溪这个人太能吹了，还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班里很多人都遭受过。
　　这时候就更没有人会替她说什么话了。
　　李溪怒意直达眼底，瞪着曲依依没说话。
　　“别瞪我啊，我劝你呢，也就别跟阿洛比了吧，给自己留点颜面，麻溜点，自己退出得了。”她撑着桌子笑，丝毫不给面子。
　　“凭什么！”
　　李溪的话没过脑，几乎是从牙齿了挤出来的。
　　“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喽！你那是自取其辱。”她指了指洛允霜，懒洋洋的陈述事实:“她，你要挑战的洛允霜，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没？”
　　“一看你就不知道，帝都附中常年屠榜，年年第一，跟她比？你也是够胆子，我要是你，我就丢不起这个人，自己麻溜点儿滚了。至于奥数赛呢，你要是不知道呢，真的可以相信□□这个东西，好使。”
　　曲依依话音未落，就接受到了一道死亡视线，只好乖乖的闭嘴。
　　“卧槽”张宇直接一个踉跄的站了起来，指着洛允霜，“我想起来了！你你你、你是附中国际班那个奥数连续几年霸榜的那个！”
　　……
　　洛允霜不想在里面像动物园猩猩一样待着被他们观赏。
　　逃课这种事，以前在附中的时候有洛家给她担着，早就驾轻就熟的了。
　　跟曲依依说让她帮忙给她请一节课的假后，随手从桌上捞了支笔，带着奥数本出去了。
　　……
　　天台上，
　　黑色的夜里不见五指，天上繁星点点，月亮弯弯的挂着，周围的高楼灯光弥漫，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洛允霜绕着路走到门背面矮台阶上，轻轻松松的找到灯光的按钮。
　　“啪”，一声响，昏暗的小夜灯就打开了，洛允霜坐着矮台阶上把书摊开在腿上，光线打照在上面，白皙的A4纸被照的暗黄。
　　她从衣服兜里拉了对耳机出来，插上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右手勾着笔打转，脑子里还是静不下来。
　　洛允霜吐出口浊气，烦躁的拔了耳机，干脆不听了。
　　不远处，低沉的轻笑声传来，洛允霜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才拍拍胸口，差点没被他吓死。
　　她一个女孩子在乌漆嘛黑的天台上，旁边突然出来个人，不怪她被吓到。
　　要不是她心里素质够坚强，真的都能被吓晕。
　　要是这样，她都能想到明天的校园新闻就是:《某高校女生晚上在天台被吓晕》。
　　想到这里，她就更没好气了，语气冲冲的:“干什么？”
　　“暴躁的小狐狸。”
　　“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我刚才我就差点被你吓死了！”
　　看着凶巴巴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语气倒是奶凶奶凶的，不过没什么威胁力。
　　来人直接挨着坐到她旁边，慢悠悠的吐字:“这不是还有力气跟我讲道理。”
　　言外之意就是，那吓死人的事就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洛允霜哼哼两声，倒是难得的没反驳回去，“那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本小姐胆子可大了呢！”
　　说着，她还自顾自的点头，深刻的决定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白辰看着她的样子，刚才还一副颓废少女的样子，现在就把颓废抛之脑后了。
　　洛允霜把书放到另一边，双手抱着膝盖，侧埋这脸望着他，问:“你不上课？”
　　白辰哼笑:“好学生都翘课了，坏学生还不能翘？”
　　“才不是呢。”
　　“嗯？”
　　“我才不是翘课呢，我有让依宝给我请假的。”
　　白辰觉得她这副认真又固执的样子，实在是小孩子气，从善如流地说:“是是是，我才是翘课的那个，你是请了假出来的。”
　　洛允霜闷闷的嗯了声，靠着胳膊肘发呆。
　　梧城的天气很神奇，不管白日里温度多高，一到晚上就会变凉。
　　洛允霜是早产儿，身体本来就不如一般足月的健康儿，动不动的就会生一场病，以前还被调笑说是现代版的林妹妹。
　　以前来梧城的时候，不肯听话加衣服，不知道生病了多少回才慢慢的记得去加衣服的。
　　萧瑟的凉风吹过，袭来一阵阵凉意。洛允霜干脆闭着眼睛，把脑袋埋进胳膊里，试图挡住刺骨的凉风。
　　可惜，好像没什么效果。
　　她听见旁边轻叹一声，窸窸窣窣的响了片刻，没过两秒，就感觉自己的肩上重了些。
　　她睁眼看了看，是件校服。
　　“穿着，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