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季魏酒]秋天的秘密》绯缺落

3、第 3 章

　　“患者的肾功能在持续衰竭，只是他的血型特别，找到匹配肾源并不容易。”

　　在得知了顾魏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整整三年的人，季向空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了解病情，得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

　　因为肾功能出现了问题，它在持续衰竭的同时，也抽走了顾魏的精气神。这一整天里，季向空一直坐在他的病床旁，想借着他们是继兄弟的名义不再做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可是顾魏都没有清醒过，即使睁开了眼睛，也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转眼就从早上转为了下午，眼见着快五点半了，被尹慧安排过来的助理凯文委婉的提醒他：“季先生，已经很晚了，这里有我，您回去吧。”毕竟医院是有探病时间的安排，除非办了陪护，否则是不允许呆到超过住院部锁门的时间，更别提陪床了。

　　“没事，我想留下。”说出这句话来并不算艰难，但这句话却整整迟到了三年。季向空自从见到了顾魏之后就一直在懊悔，如果三年前他能再勇敢一点，跑到顾魏的面前结识对方，是不是就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病重的消息？

　　凯文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好的，有事叫我。”就直接去办季向空办陪护证了。

　　夜晚的住院部十分安静，当病房里只剩下季向空，以及躺在床上的顾魏时，季向空终于放肆了一回，得以把自己的心情在脸上表述出来。

　　季向空握起顾魏正在输液的手，将这三年来的一点一滴默默的回顾，一直到现在。然而季向空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到顾魏。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季向空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顾魏，又该把顾魏当作什么人来看待，对待。

　　就这样，季向空在顾魏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也看了他整整一夜。比起顾魏虚弱的身体，季向空年轻又健康，熬一次夜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这一晚上他的心情就没有平复成功过，自然也感觉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

　　大概是因为睡了整整两夜一天，顾魏终于养足了精神，醒了过来。

　　即使只是眼睫毛的微微颤动，都足以让眼睫一瞬不瞬盯着顾魏不放的季向空发现到不同。他越紧坐直了身子，用带着紧张的语气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你醒了。”

　　对于出现在自己病床前的陌生人，顾魏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并不是他听说尹慧或者顾彦涛提起过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因为他生病的时候来看望他的人太多了，还有一些是父亲和继母请过来照顾他的，顾魏习以为常，自然就不再过问了。

　　而季向空并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为顾魏准备早餐。

　　生病的人，吃医院的营养餐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不会加重肾的负担，可是相比的，即使医院再大再好，所谓的营养餐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跟护士和护工了解到顾魏的胃口不太好之后，季向空又仔细的向医生询问了这位娇弱的病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之后，他先在手机的外卖APP里查看了几样营养之余又不失美味的快餐，但都觉得不适合之后，干脆直接从柜子里找出顾魏的衣服，让他换掉身上的病号服后，带着人悄悄离开了医院，去了最近的甜品店。

　　“哇～～”顾魏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清瘦的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好久没吃这些了。”

　　顾魏迫不及待的拿志了筷子，享受起久违的美味时，季向空瑟缩了一点手指，喃喃开口：“对不起，你的病还没好，就这么冒失的把你带出来了。”

　　“没事的。”顾魏早就想出来了，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让父亲和继母为此而忧心忡忡，甚至给家里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了，所以他说不出口要出院的话。如果冒冒然的跑出来，再在外面晕倒，再醒过来时难免会见到父亲和继母为他难过的模样。

　　所以，顾魏做不出任性的事，说不出任性的话，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任由自己剩余的生命慢慢的枯萎。

　　但季向空的出现却给了他的生命一点色彩，让他难得的放肆了一回，也让他有种即使会死，那么至少在生命最后的这一段时间里，也曾享受过生命的灿烂和生活的美好。

　　顾魏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送到了季向空的嘴里，笑着说道：“你也吃啊，很好吃的。”

　　季向空带顾魏享受生活，顾魏也想分享给季向空这份美好。

　　吃完了蛋糕，他们并没有急着回医院，毕竟顾魏过去的生活因为他这付虚弱的身体而十分单调，所以至少在今天，季向空不想顾魏能够过一天不那么空洞的日子。

　　在了解到顾魏不会骑自行车之后，季向空特意带着他一起一辆新的，在这个上班族忙碌的时间段，在公园里教导他，看着他从摇摇欲坠慢慢的上手。

　　“小心小心！别看车吧，看前面啊。”季向空拿着手机给顾魏拍起了视频，纪念这段美好的时光。

　　然后带着顾魏坐地铁，带着顾魏去吃大餐，带着顾魏去游乐园，带着顾魏踏上了摩天轮……然后，带着顾魏回到了医院。

　　虽然这真的是十分让人开心的一天，但这样的玩闹对于顾魏的身体来说还是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以至于摩天轮还没升到最高，顾魏就晕了过去。

　　救护车来的很快，当季向空和顾魏回到地面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现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病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顾魏在手术室里抢救，而早已经意识到顾魏身体的虚弱的季向空，却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无助。他守在手术室外，来回的踱步，直到顾魏被推了出来，季向空才算松了一口气。

　　但季向空终于有了紧迫感，在确认了顾魏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之后，他在网上搜索起了肾移植的相关词条，终于做出了决定。

　　于是，季向空找到了顾魏的主治医生，向他咨询捐献肾脏给顾魏的相关手续。

　　医院的动作也很快，但确认了季向空提出的书面申请，自愿捐献肾脏给顾魏之后，医院伦理委员会派出两位工作人员来到顾家，找到了尹慧，向她调查取证，季向空对此事的自愿性，以及是否有外在压力迫使他做下这个捐献肾脏的决定。

　　尹慧其实已经放弃了请求季向空救顾魏一命的打算，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仇人，尹慧又怎么可能真的罔顾了他的意愿，也要让他让出自己的一个肾。

　　可是就在尹慧放弃的时候，季向空却不声不响的给了她这么一个足够惊天动地的消息，她很难不为此受到惊吓。

　　相比于心情复杂的尹慧，顾彦涛却是欣喜若狂。他几乎都要为了顾魏的病绝望了，结果天上掉了馅饼，把他的大问题给一下子解决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等待配型，以及最后的手术了。

　　虽然配型还没有开始，但顾彦涛却觉得同样都是RH阴性AB型的稀有熊猫血，配型的结果肯定八九不离十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顾彦涛能过尹慧，把季向空约了出来，除了要慎重的道个谢，也是想给季向空一个定心丸，让他知道，就算换了肾后他的身体素质变差，他们顾家也不会忘恩负义的。

　　“向空啊。”顾彦涛搓了搓手，脸色严肃：“感谢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我不会让你的付出没有回报。等到事成之后，我可以安排你进管理层。”顾彦涛观察着季向空的脸色，毕竟事关重大，他容不下一丁点的差错。

　　顾彦涛的公司北京顾氏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是在中国五百强企业里也算是名列前矛的，所以他这一句话，其实已经是给了年纪轻轻的季向空一个似锦的前程了。

　　在发现季向空对他的提议只是皱起了眉头时，顾彦涛想着可能季向空现在更需要钱，所以毫不犹豫的改口：“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钱。总而言之，顾叔叔绝不会亏待你的，有要求，可以尽管提。”

　　作为肾脏受益者的父亲，顾彦涛提出想要给季向空补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这其实并不是季向空想要的。

　　“不用，我不是卖肾。”季向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不想自己跟顾魏之间的关系，在其中牵扯上太多的利益。

　　“哎呀，你这孩子，脾气跟小魏是一模一样。”顾彦涛哈哈大笑，倒有了几分真心将季向空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相比于跟顾彦涛在这里谈利益，季向空更想陪在顾魏的身边，他按捺住身心上的不耐烦，尽量和缓着语气开口：“顾总没别后，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季向空离开的身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顾彦涛眼中是对他满满的欣赏：“这个臭小子，身上倒真有股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