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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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丢了，吴振峰的魂儿也跟着丢了。
为了找狗，三人发动亲友满世界贴寻狗启示，骑着车全城寻找，“小宇小宇”地在大街上喊狗，然而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陈宇安慰吴振峰，现在天热，没人吃狗肉，狗应该没有危险。
“我不该吃许忠鸣的狗……”吴振峰哭得跟个三岁孩子一样，“可是惩罚我没关系，不要惩罚小宇啊……”
顾魏道：“肯定是闻到附近母狗的味儿了，它长大了就会这样，狗一发情根本管不住的，你应该早点阉了它。”
陈宇突然又想起来，“它是土狗，体型又挺大，也没挂个项圈牌照什么的，会不会被打狗队当成流浪狗抓走了？”
顾魏点头：“对，一般两个礼拜会无害化处理，趁现在还没安乐，赶紧去找找。”
三个人立刻出发去郊区的流浪犬只收容站寻找，果然在满屋子叫成一片的流浪狗当中找到了吴振峰的狗。
一人一狗几乎是抱头痛哭，下午吴振峰就带着狗去做了绝育手术。
其实陈宇觉得把狗阉了，也就是休息一两天的事，但是吴振峰硬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了狗子整整一个礼拜，成天好吃好喝好休息，弄得狗子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前两天跑出去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现在狗子消停了，吴振峰也消停了，一人一狗终于可以做彻底的贤者了。
现在轮到顾魏头疼了。
以前吴振峰只是没有条件找个女人组建新家庭，然后离开顾魏和陈宇的小家。
有了狗，吴振峰连找个女人组建新家庭的意愿都没了，彻底不想女人了。
那狗被他养得油光水滑，毛色从里到外分别是棕色，金色，黑，尤其是稍稍上那些许的黑，是一种黑得发亮的颜色，仿佛打了高光。后来又怕做了绝育手术以后会变胖，吴振峰天天带着狗出去跑步，一人一狗练得跟特种兵一样精壮。
自从狗回来了，吴振峰去剃短了头发，每天起床好好刮胡子，那些品类繁多的药也大多数停了，只除了一个营养神经的脑复康和维生素B还继续吃着，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阿尔兹海默症会加重。
顾魏觉得，这天底下总有一个眼瞎的女人会看上他，还有他的狗吧？如果那个女人出现，那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顾魏愿意每天为她烧高香，荤素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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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发现他的警服有时候被吴振峰偷偷拿去穿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吴振峰还是想回警队的，只是想想，他已经很久没问陈宇关于归队的事情。组织上已经把他当成了病退人员，给点工伤补助维持体面罢了，吴振峰想回警队，警队可不敢要他。这一点不仅陈宇清楚，吴振峰更清楚，他已经不抱希望。
吴振峰有三百六十种谋生手段，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妇，过好下半生。
但是他不想。
“没意思。”他说。
当网红经营民宿没意思，搓麻将下棋也没意思，娶小寡妇可以，但是先要熬死别人的老公，所以也没意思。
有一天吴振峰突然提出来，让陈宇陪他去一个地方。
“哪儿？”
“殷亮住的地方，就老周牺牲的地方。”
陈宇知道，吴振峰的某根神经又被调动起来了。
已经两年多了，那个地方是不是早就面目全非了都不好说，但是办案子就是这样，有时候你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去一个地方，避免遗漏任何细节。
下了班陈宇和吴振峰一起骑着摩托车去目的地，经过熟悉又陌生的路口，尘封的记忆被再次打开，陈宇眼前又重现那天发生的一切，他后来观察过街边每一家店铺，设想那个人就站在某处，他用一张临时电话卡给殷亮打电话，告诉他楼下停着的汽车里有四个警察，街对面还有一个，你跑不掉了，只有杀了他们才能逃脱。本来负责在车里盯梢的只有两个人，当时正好交班，老周犯懒不肯把车开过来，而是直接提了打包好的粉条上了陈宇他们的车。车里顿时有四个人，大家准备一起唆粉，嗑得神志不清的殷亮突然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里味儿大，另一名同事已经在喊开窗。
老周看到了殷亮，但是车窗正在打开，陈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殷亮抬手开枪。
街对面的同事冲出奶茶店，另一个毒贩冲上来，被当场击毙，殷亮再次开枪，双方火并。
那个之前打电话的人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当警察和毒贩都倒地时，他迅速上楼搜索了殷亮的房间，在更多警察到来之前，那人又及时撤离。
有很长一段时间，陈宇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存在，他像幽灵一样盯着他们的一切。
老小区破败不堪，监控都不完全，这里住的基本都是老人，各种社会流动人员。
陈宇和吴振峰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陈宇敲了敲门。
没人应门。
吴振峰说：“我对这里有印象，我那时候应该也来过不止一次。”
正当吴振峰想采用非正常手段进去时，突然有一名中年妇女上楼了，她好奇地看着两人，“请问你们是……”
陈宇亮了警察证。
“案子还没查完吗，都两年多了。”
陈宇道：“房子已经租给您了吗？”
“不是，我是居家养老的社区家政，定点上门给老人送饭的。”这位大姐拿钥匙开门，“进来说话吧。”
三人进门，陈宇几乎立刻就想捂鼻子。
房间里充斥着尿骚味。
来送饭的大姐倒是不吃惊，只是抱怨，“天热，她又自己扯掉纸尿裤了。今年情况更糟了，尿都管不住了，这样下去一定要请护工来搞卫生了，拉得到处都是。”
只见屋子里一位老人在卧室窗前木然地坐着，呆呆地望着窗外，仿佛灵魂已经出窍一般，只留下了沉重的躯壳。
送饭大姐拍了拍她，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给她喂饭。
老人吃得很困难，饭粒掉得到处都是。
陈宇和吴振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吴振峰站在那里问：“这两年还有别人来过这里吗？”
“没有。”大姐叹气，“她大儿子在国外，小儿子千年肝癌没了，就女儿还在，但是也不爱来，就给社区家政交了钱，让我们定期□□。真叫我们是负责，换个别的，光拿钱不办事的也有。你看这个老太太，自己都不会吃东西了。”
吴振峰从手机里调出殷亮的照片问老太太，“阿姨，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太太看了看，笑了，“亮亮。”顿了顿，又说，“亮亮是个好孩子。”
陈宇觉得有希望，又问：“阿姨，亮亮走的那天，有人上来过，你还记得吗？”
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她只是顿在那里，仿佛一座木雕。
喂饭大姐忙活了半天，终于给老人喂好饭，擦干净嘴角。她要给老人换裤子，陈宇和吴振峰便回避了，去隔壁殷亮曾经住的那一间查看。
里面的床单被褥已经全部撤掉，只剩一张积满灰的空床。
吴振峰突然跳上床去，调整好角度仰面躺平。
陈宇也就没提醒他赃不赃了。
吴振峰看着天花板一直出神，直到喂饭大姐探头过来，“警察同志，我还有下一家要去，你们看……”
“我们再看看，大姐你请便。”
“不是，主要这个门得反锁，不锁我怕她会跑出去。她有一次就跑出去了，幸亏手上带了手环，找回来了。得这个病的老人，很多走失了就回不了家了，在外面流浪。她这样流浪几天就吃不消了，可能就死在外面了。”
陈宇道：“方便把钥匙给我们吗，走的时候我们帮你反锁，钥匙我们给你送回去。”
“哦，好的好的，那也行，那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陈宇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吴振峰还躺在那张空床上，他闭上眼睛，在回忆过去。
陈宇尽量不打扰他，只是看看房间里的陈设，两年多了，这里除了积灰，几乎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原样，衣柜里甚至还有殷亮和他小伙伴的衣服挂着，警察只带走了重要的相关物证，包括吸毒用具。
“是不是挺讽刺的，他的爹妈都不记得他了，但是一个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太还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个好孩子。那几年都是一个毒鬼在照顾老人，然后关了门，就在这个房间醉生梦死。”吴振峰坐起身，“咱们这会儿要是再去问老太太，没准她又记不起殷亮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没什么线索，走吧。”
两个人走过老人的卧室门口，下意识地又回头去看。
吴振峰站着看了一会儿。
陈宇道：“放心，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吴振峰明显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希望我老了才变成这个样子。”顿了顿，他苦笑，“哎，反正最后就是这个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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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门，又到下一个地点。
那个房子已经出租了，新房客是两个女孩，她们把屋子里装饰一新，几乎看不出原貌。
看到陈宇，女孩们立刻犯起了花痴病，要上来搭话，然而陈宇不想和她们纠缠。
吴振峰于是笑道：“他不喜欢女的。”
女孩眼睛里露出异样的光芒，简直更加兴奋了，“那你是他男朋友吗？”
“警察也能搅基吗？”
另一个女孩马上叫她住口，“你问的什么啊，警察也是人，当然可以搅基。”
陈宇一看不对，懒得和她们纠缠，立刻就撤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