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63、第 63 章

　　吴振峰现在也学会了思考问题的时候嘬一根棒棒糖，他躺在自己那张地铺上，一手撸着狗，一手搓着塑料小棍，在嘴里磕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陈宇问他：“管用吗？”
　　吴振峰说：“管用……个屁！”
　　陈宇道：“不会啊，我觉得挺管用的。”
　　吴振峰把糖恶狠狠地喀喀咬碎，然后坐起来，对陈宇真诚地说道：“让我吸一口，我肯定能想起来，我就吸最后一口，怎么样？”
　　“……”
　　吴振峰从陈宇因惊讶而半张的嘴里抽出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我开玩笑的，别紧张。”
　　“其实你心里真这么想的，是不是？”
　　吴振峰舔着棒棒糖，用一个很油腻很下流的表情逗陈宇，“不要生气，你别这样盯我，我想通啦，毒贩是抓不完的，案子破不了就破不了，不纠结，犯不上。”
　　陈宇低头，重新给自己剥了一颗糖，然后他从吴振峰对面的椅子里起身，干脆坐到吴振峰边上，跟他一起盘腿坐着嘬糖吃。
　　他们面前的墙上贴满照片，牵满线，这是重新整理过的关于蓝冰宗师的各种线索，“我们来捋一捋，假设殷亮要敲诈的不只许忠鸣，还有这个蓝冰，所以12.2特大枪击案其实是蓝冰策划的，他诱使许忠鸣的人给了殷亮武器，趁他磕了药神志不清的时候怂恿他下楼和警察火并，结果殷亮没死透，这才有了后来的ICU杀手出场。”
　　吴振峰道：“这些人，应该都不认识蓝冰，蓝冰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如果这么多人牵扯进来，无论谁落网都会把他供出来。现在没有，根据许忠鸣等人的供词，他们就是被殷亮敲诈，知道殷亮落网在华清附属治疗，所以冒险去ICU动手的。蓝冰这一招是借刀杀人。先借警察的刀杀殷亮，不成，再借许忠鸣的手杀殷亮。殷亮这样的底层毒鬼，是不可能认识许忠鸣这样的制毒专家的，差不多一个是最上游，一个是最下游，殷亮能敲诈到许忠鸣头上，还是蓝冰牵的线。”
　　陈宇又在墙上多拉了一条线。“蓝冰跟卢正平认识吗？”
　　“不好说，也许有牵扯，现在也死无对证了。”
　　陈宇又指一指墙上的一张照片，“我前面几个月查的涉毒案，最源头的就是这个人，他叫盛云飞，负责拓展业务，向目标人物兜售蓝冰，当然，那些目标人物非富即贵，然后他通过毒品控制这些人。盛云飞涉猎的业务极广，从地产、金融、影视，现在还有互联网，什么来钱搞什么。他做的金融业务还不是非法高利贷，而是跟正规银行合作的，银行现在也搞得焦头烂额，正在彻查。我觉得盛云飞后面还有人，因为他不肯交代谁给他提供的蓝冰，现在查不下去了，他自己把所有的罪都顶下来了，提供蓝冰的上家他说是经人介绍的，他交代的介绍人根本找不到。”
　　“所以盛云飞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吸血鬼，他拿到了殷亮留下的关于蓝冰的把柄，现在真正控制蓝冰的是盛云飞后面的人。”
　　陈宇把刘峰也拉过来指向蓝冰，“别忘了这位绝命毒师，他被捕后几乎没有吐一个字，他现在应该是最大的突破口，我觉得他是认识蓝冰的，他制毒就是从蓝冰那里学过来的。”
　　“他的死刑判决下来了吗？”吴振峰问。
　　“已经下来了，不过死刑现在很慎重，审核时间非常长，怎么也要再拖两年。”
　　吴振峰叹气，“希望绝命毒师伏法以前，咱们能破案吧。”
　　陈宇又问：“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线索要补充的？从你第一次接触蓝冰开始。”
　　“你要这么说起来，我当初刚刚警校毕业的时候，最初接手的案子里，就有这个蓝冰的货，当时他的手法显然还不娴熟，出货的质量层次不齐。不过他进步神速，我们缴获的同一批货里，就可以看出来制作时间不同，经过了摸索和实践，纯度越来越高，已经有淡绿色的结晶了。这个人非常狡猾，几次都逃脱了追捕，后来我爸爸的事情耽误了我追查这个案子，我就暂时搁置了。没两年他金盆洗手，就更加找不到这个人了。对了，有一次我在现场拿到了他的一部手机，我怀疑是他的，不过当年手机还没有实名制，满街都可以随便开卡，所以也没查到什么。我当时忙着我爸的案子，这个手机上的指纹都没来得及提取，手机里东西很少，没有照片，没有多余的APP，几乎只是用来打电话发短信的，连通讯录都没有内容，但是装了微信。微信应该也是临时申请的，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陈宇突然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联系人，是不是备注叫‘大天使’？头像是希波克拉底？”
　　吴振峰奇道：“我自己都要忘了，你怎么知道？”
　　陈宇道：“当时我去找你，这部手机后来就到我手里了，我还以为是你在用，还以为那个希波克拉底是顾魏。”
　　“怎么可能，我又没那么文艺，还备注别人‘大天使’，我给顾魏备注的名字是小阿贵。”
　　陈宇道：“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这个蓝冰和华清附属的医务人员是很特别的关系，为了联系他，专门下载安装了微信，这么一个号，只跟这个人联系。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事呢？他应该是在医院里认识了这个‘大天使’，也许在追求人家呢。”
　　陈宇身子往后一仰，对着外面喊：“顾医生，顾主任，能过来一下吗？”
　　没一会儿顾魏来了，他双手交抱胸前看着陈宇和吴振峰，脸上似笑非笑，“你们知道最近严秉君在医院里是怎么造我的谣吗？”
　　陈宇一眨眼睛，忘了刚刚找他所为何事，而吴振峰显然饶有兴致要听的样子。
　　顾魏道：“他说我现在同时跟两个男人同居，再多的我说不出口了。”
　　吴振峰乐了，“说说嘛，说说嘛，你不说明天我去医院自己打听。”
　　陈宇刚要插话，顾魏一瞪，“你笑什么，这个三皮故事里你是万年被压的货。”
　　陈宇不可置信，吴振峰乐得前仰后合，安慰陈宇，“你听他吹牛，万年被压的货肯定是他自己。”
　　陈宇摆手，“别瞎扯淡了，来谈正事。我问你，你微信头像用过希波克拉底吗？”
　　“干嘛？”
　　“你就说有没有过。”
　　“有，我微博头像至今用的希波克拉底，微信也是用过的。”
　　陈宇和吴振峰赶紧把顾魏招呼过来坐下，供佛一样要对他进行审问，“那你仔细回忆回忆，大概七年前，不，差不多八年前，追过你的那些人，你还有印象吗？”
　　顾魏摊手，“那我哪儿能记得？”
　　吴振峰对陈宇说：“你看，他果然是海王。”
　　顾魏道：“拜托，你记得七八年前谁追过你吗？”、
　　吴振峰道：“我记得啊。”
　　陈宇道：“无论谁追我，只要我没兴趣，是不会通过好友申请的，就算通过了我也能拉黑。快想！”
　　顾魏白眼飞到天上去，“等等，你们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跟我微信头像什么关系？”
　　陈宇就把聊天界面和双方头像信息乃至微信号都给顾魏看，“这个不是你吗？”
　　顾魏“呵呵”尬笑，“这个肯定不是我，我没用过这个微信号，我这么多年微信号就没变过，虽然我也有几个小号啦，但是我小号反而没用过希波克拉底。人么，在互联网上总有很多张皮，我不太喜欢网上撩骚的对象知道我三次元是个医生。”
　　陈宇又问：“那你回忆回忆，你们医院谁还用希波克拉底当头像的？”
　　顾魏想了一圈，摇头，“不记得了。”
　　陈宇把他手机拿过来，自己在医院群里翻找，华清附属是大型综合性医院，光是医生就有几百号人，加上护士护工行政领导等等，总共得上千多人，这么多人里面，倒真有两个用希波克拉底头像的，一个是高浠，另一个是才来医院没几个月二十多岁的规培生，规培生看起来显然不符合。
　　“会是高浠吗？”陈宇问。
　　吴振峰点头：“很可能，毕竟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陈宇突然嗓门放高了，“你刚刚说不记得谁用希波克拉底当头像，高浠用了你都不知道？”
　　“这么说吧，原先我就用希波克拉底当头像，后来她也用，就是她用了这个头像，导致很多人调侃我跟她用情侣头像，所以我微信才不用的。但其实医院里应该不止一个人用这个当头像，反正他们调侃他们的，跟我没关系了。所以你要我回忆还有谁用，尤其是那么久以前，那我真不记得了，但是我敢说高浠不会牵扯进这种事情里面，所以你问我谁还用，我自然把她排除在外了。”
　　吴振峰问陈宇，“要么我们去问问高浠？”
　　顾魏立刻把图片发给了髙浠，问她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小号。
　　髙浠过了一会儿回话：“不是我，我没有过微信小号。”
　　顾魏道：“微信头像过两年换一个也很正常，谁记得别人七八年前用了什么头像，这个头像在医生里面使用比率还挺高，你们这么查无异于把目标锁定在全院医生上了。医生每天接触的人那可太多了，遇上什么奇葩都不例外。”
　　吴振峰又道：“那枚戒指也是突破口，你能不能找你妈帮忙，让她去想想办法查一查。找你爸也行，他手底下应该有能人帮你黑进卡地亚的内部系统查一查。”
　　陈宇为难：“我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找他们帮忙的。”
　　吴振峰满不在乎，“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找爸妈帮忙怎么了？不找爸妈那你就耗着吧。啊啊啊啊，还是让我吸上一口吧！说不定我吸上一口，就什么都解决了。”
　　陈宇和顾魏对视一眼，配合默契地把他按倒了，陈宇固定他的手脚，顾魏去挠他的痒。
　　吴振峰扭得跟虫子一样，“来啊来啊，强了我吧，你们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