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逢你

49、#49·归属

　　在沈修宁跟方燕说完他好像做错一件事以后，又简单跟母亲说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燕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点点他，“你呀你。”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一气之下，她推开门走了。

　　沈修宁把李川叫进来，他让李川去查时迦的IP地址。李川领命去查了，他大概能感觉到事情好像变复杂了，而时总也不是简单的请假。但他又不敢过问具体情况。

　　工作结束，沈修宁想喝酒，自己一个人喝又没意思，他叫杨璟，杨璟说不出去，要喝去他家，然后沈修宁真就带着酒去了杨璟家里。

　　到的时候安娅刚刚把安其乐哄睡着，夫妻俩一块陪沈修宁喝酒。

　　杨璟家里有个吧台，他跟安娅坐在沈修宁对面，安娅找了三个杯子出来，杨璟只倒了两杯，安娅说：“我的呢？”

　　“你也喝么？”

　　安娅贴着杨璟：“那不然呢，我拿三个杯子做什么？”

　　杨璟不太放心：“身体可以？”

　　安娅推他胳膊：“你闺女都快一周岁了，我早就不喂奶了，而且我都两年不喝酒了，馋都馋死了，你就给我倒点吧。”

　　沈修宁在对面坐着看这俩人腻歪，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喝就喝点吧，这有什么。他把自己跟前还没动过的那杯酒推过去给安娅：“给你喝这个。”

　　不等安娅说话，杨璟立马给他推回来：“你这太多了。”然后他又给安娅倒了他的一半那么多，并说：“先喝一点，这酒后劲大。”

　　安娅也不挑，有就行，反正一会儿她要真想喝，杨璟也拦不住。

　　杨璟知道沈修宁在试图联系时迦，但是任凭沈修宁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短信，时迦愣是一个都不回。沈修宁现在这叫什么？活该。

　　他趁机挖苦沈修宁：“找到时迦了？”

　　沈修宁喝酒的手顿住，淡淡道：“没。”

　　活该。杨璟又骂了一句。

　　杨璟对沈修宁的行为感到迷惑，他想找又不敢找，现在只要联网，想找到一个人还是挺简单的。

　　沈修宁补充：“我让李川去查了。”

　　杨璟笑了声，嘲讽道：“怎么，人家走了，你突然就爱上了？然后准备朝她勾勾手指说两句好听的人家就跟你回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以为时迦是什么人？”

　　沈修宁安静坐在那没说话，不管杨璟说的话对错与否，他都不想去反驳什么，没有意义，人走了，最终就是要把她找回来。

　　安娅在一旁听着他俩讲话，作为一个女人，她能理解时迦的所有行为，虽然她的生命中只有杨璟一个男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听的多看的多。

　　而她也说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是真感受不到时迦对你有意思吗？我觉得喜不喜欢一个人，别人喜不喜欢自己是可以很明显感受出来的啊。除非那个人装作不知道。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杨璟揉揉安娅的头发：“今天挺会说啊。”

　　安娅因为时隔两年终于喝到了酒而开心，她朝杨璟眯着眼笑了笑，又喝了一小口，看起来非常满足的样子。

　　沈修宁嫌弃地看着他俩，那俩人笑呵呵的，他可笑不出来，而他也在思考安娅说的话。

　　他看出来过吗，时迦表现出来过吗，他要是能看出来会不给她回应吗。沈修宁晃晃脑袋捏捏眉心，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我好像到现在还不太理解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沈修宁说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

　　其实说困扰也谈不上，只是他不理解，平日里也不会去思考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这些东西都离他太遥远了，他好像也不太需要。

　　“你说我爸妈相爱吧，从我小时候到现在看起来都很恩爱吧，但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吵得最凶的时候，那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

　　沈修宁上五年级的时候才12岁，他早熟，再加上沈长风和方燕的开放式教育，他懂的东西比同龄人小朋友都多。

　　那天他期末考试完，他做的试卷感觉自己可以考满分，开开心心回到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还没进门，就听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吵架。

　　不知道是谁摔了什么东西，他听到玻璃碎成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争吵：“沈长风，我说过了，你不能跟其他人学坏，你不能对不起我，你今天跟那秘书怎么回事，你说啊。”

　　母亲的歇斯底里让他对房门望而却步，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那扇门在今天，好像成为了黑洞的入口，他不敢靠近。

　　“我跟她没什么，你还要我再说几遍啊，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不是去哪跟谁都会告诉你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的时候，这个人就不会被完全信任了，你知不知道。”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沈长风也在嘶吼，这是沈修宁第一次听到温润的父亲在吼，12岁的沈修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做不到相信你，我们离婚。”

　　再往下，12岁的沈修宁就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恩爱的父母会像今天一样大吵。那些都是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吗，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吗？沈修宁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他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他也怕自己的父母会离婚，虽然他现在的认知已经不是父母离婚了的孩子就是没爹没妈的小孩了，但他还是害怕，他怕要让他选择跟谁，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这件事给他最大的冲击就是，婚姻关系，也不够牢固。

　　所以什么是爱？

　　为什么要结婚呢？

　　他理解不了，接受不了。

　　杨璟和安娅听完，安娅对沈修宁不了解，没说话，倒是杨璟若有所思：“因为你父母，对你造成了童年阴影，所以你就一直觉得婚姻关系也不过如此？”

　　沈修宁挑眉，看着杨璟，好像在用眼神询问，难道不是吗。

　　“那为什么燕儿姐跟沈叔叔现在还那么好，那次吵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么？”

　　沈修宁摇摇头，说他不知道。

　　那次过后，他好几天都很晚才回家，回到家见到人也只是叫一声爸爸妈妈，然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人叫他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好像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见到过他们吵架，也好像那次真的没有影响到他们感情，不知道他们怎么解决的，反正他们还跟之前一样，就像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沈修宁知道，他们的争吵是真实存在过的。

　　“婚姻是婚姻，爱情是爱情，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有人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有人说婚姻是围城，有人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升华，这都看你自己的理解。”

　　安娅第一次听杨璟说这些东西，她想知道婚姻在杨璟眼里是什么，她问：“老公，那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婚姻是一种授权，也是一种责任。”他回答了自己老婆的问题，换来安娅一个肯定的眼神。

　　然后杨璟继续跟沈修宁说着：“你谈恋爱的时候当然屁事没有，谈恋爱有新鲜感。但是当你把这段关系维持很久以后那种感觉会升华，升华成……”

　　杨璟一时间找不到词汇，安娅在一旁帮腔接上：“归属感。”

　　“诶对，就是归属感，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只有你经历过才会懂这种感觉。”杨璟骄傲得很。以至于安娅都看不下去了，推他一把，是那种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有情趣。

　　杨璟把安娅的手抓在自己手里，很自然地放在嘴边亲了亲，然后又朝沈修宁显摆：“这就是结了婚的好处，你不结婚，就你那个性子，这些东西你一样都享受不了。”

　　沈修宁要是不结婚，他都不会让比他小的哥们兄弟喊他女朋友嫂子，他也不会跟人同居，自己一个人清冷得不行。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沈修宁只是一下不太能接受，时迦竟然喜欢了他二十年。

　　——

　　时迦在深城找了一家民宿，独门独户，有个院子，院子里有块空地，空地里是很多枯草，她问过民宿老板，老板说等来年开春，就会长出很多茂盛的草，还会开出小花，漂亮极了。

　　站在光秃秃的院子里，时迦看着那枯草，竟然也很有艺术感，便没动它，她想看看来年开春的小花。

　　订好民宿，时迦又返回了那家酒店，前台也刚好是那天晚上帮助她的那个人。

　　时迦走过去，“你好，谢谢你那天凌晨给我买东西，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也没多少钱，你身体好些了么？”

　　“没事了。”

　　时迦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的时候看到最上边趴着35条沈修宁的微信，她能看见的就是：【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

　　她设置了微信消息不提醒，不打开就看不见。

　　不知道剩下的34条是什么内容，她也不想知道，选择性忽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扫一扫，给她扫过去了那些东西的钱。然后再一次道谢：“有缘再见。”

　　时迦办理了退房，拿上自己的行李去了民宿。

　　杨璟并没有给她工作上的回复，她不在乎，她能做的就那些了。

　　打了车往民宿走，最后付钱的时候，时迦又看到了杨璟发来的，说的是：【利风项目出问题了。】

　　她单方面辞职，利风出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也不想管，给司机师傅付了钱就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