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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第四百八十章·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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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莫共挽着的这名男子甚为得意,刚才莫共便已告诉他这人是她的丈夫。自己的妻子如此明目张胆的挽着别的男人走到他身前,还用这样轻佻的语态羞辱,这男人都无动于衷。一名女子敢做出这样的举动,足以看出来这女子母家的地位有多尊贵,而她的丈夫又有多无关紧要……定然懦弱无能,不然怎会让自己的妻子欺辱到这般田地?
想到这,男子不禁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那神色很明显是在挑衅,你的妻子是我的露水情人,这么漂亮却甘愿只臣服于我之下……
莫共带着一丝邪魅的神色晃过去,驻足于荒木歌川面前,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走。转身离去之时,想到他的面容即将变得阴沉萧暗莫共便觉得莫名畅快。
荒木歌川震彻之余,莫共已经挽着那名男子走了。
只见莫共挽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十分欢愉。
至始至终,荒木歌川未说一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他的双脚像是扎根在那片土地里,完全动弹不得。莫共挽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街角,荒木歌川忽然起身快步向前走去。此时,夕阳西沉,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吞没在海岸线另一边。
一直跟到位于原野街的平屋酒店附近,荒木歌川才将汽车停下。
刚才,莫共感觉到荒木歌川追了上来,刚出巷子,她与那名男子便开车急速离开。
荒木歌川快步追着他们,莫共相携那男人从这条街的拐角消失,他们进入一座隐蔽的公寓,荒木歌川紧跟着上楼,军靴律动弹出激烈的声响。
莫共发现荒木歌川跟随自己而来,便急速上楼。
荒木歌川一路狂奔,上到三楼,莫共与那男子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走廊尽头,荒木歌川冲过去,门已经反锁,荒木歌川望了一眼房号,313。
外面的敲门声“嗵嗵嗵嗵嗵嗵”,如机关枪扫射出来的炮弹,接连不断,震彻长天,五雷轰顶般的向里轰炸进来。莫共惊悸不安,那“嗵嗵嗵的炮弹”直接扫射到她的心脏上。
门口站着的荒木歌川面色铁青,如铁锤一般沉下去,眼眸也低低垂着,默然肃杀,剑摧凛凛。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声音来,荒木歌川倾耳静听。先是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和双方接触的动作声,不一会儿便是他们两人的声音。男女 的笑语和双方 紧 在一起,一起一伏的 声隔着木门 传过来,此起彼伏,那般清晰,而且绵延不绝……
荒木歌川呆滞在原地,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只感觉自己的耳膜要碎裂。天地旋转,倾世的荒凉沧疾奔涌而来将他吞没,千万把弯刀刺入心脏也不会是这般痛。他该朝着她的脑门正中一枪吗?可为何他双手颤抖着连枪都拔不出来?
荒木歌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酒店的,他怔怔的站在下面,不知何去何从。大概是鬼神般的指引,他慢慢走着,一步一步,静静悄悄,晃晃悠悠竟然来到了莫共那间房屋卧室的窗户下面。
月满辉华,空寂无声。没多久,乌云躲在月晕后,静悄悄的在上空翻卷滚动,这一切,莫共一无所知。十分钟不到,天地开始变色。大概是那浮尸千里血流成河的仇怨滚上了天,苍天的墨砚台被愤怒打翻,大雨失势崩流,漫天而下,顷刻之间,天地失陷!
闪电划过,街道两旁明亮如昼,乌云下面的绿色疯狂的生长!
滚雷轰轰隆隆,击破长天,街上的人群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擎天雨柱扰乱节奏,心内惶惶躁动,惊迮不安。刺耳的喇叭声和着呼啸而来的电闪雷鸣此起彼伏,声声均向荒木歌川撞击过来,他站着的位置刚好是十字路口,挡住了人们急切回家的心。
这时,莫共听到窗外的嘈杂声,挣扎着,徘徊着,忍不住还是打开了窗户,窗帘半掩着她的脸,车子在后面越积越多,荒木歌川从对面的马路中央向这边走来。
莫共立刻合上窗户,她怕一对上荒木歌川的眼睛,她所策划的一切,均成废墟。
乌云滚滚下的绿野,雨雾霏漫,急遽而热烈,喧嚣而妄动,波涛在街道上翻滚!
楼上房间的灯光亮了一个小时灭掉了,然后是深夜漫长的漆黑与沉默。
深夜来临之时,莫共从窗户缝隙里看了一眼下面,荒木歌川还在那里站着,莫共庆幸的是,大雨停了。
凌晨五点,天色微微擦亮,走廊里依旧暗影幢幢。荒木歌川面如土色,尸居余气,一步一步上楼。他右手紧紧握住那把枪,枪口和他的脸一样朝下,右手手指慢慢向外渗出血,落在枪上。他的脸幽邃阴沉,如沉入深海的狂风骤雨,因为昨夜一整晚站在楼下的夜色皆凝入他的眼眸中。荒木歌川站到313房间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过往无数遍的轻柔的走在自己睡梦中,而今却如幽魂一般嵌入他的神经里。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他的枪口一点一点深入,快要穿透荒木歌川的手指关节。他正要抬脚猛的踹门,忽然,门开了。
荒木歌川抬头,莫共的脸晃入自己眼睛里,她正在门口站着。
莫共看到荒木歌川眼角充血,红的让人害怕,除此之外,他眼睛之中没有任何神色。
荒木歌川发疯般的把枪抵向莫共的脑袋上,他只感觉自己的头晕晕沉沉,四分五裂,马上要炸开,但好像又没有任何知觉。
莫共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直视他,异常镇静,如往日中他们的每一次对视。
莫共嘴角漫开一丝笑意,她双手握住死死抵在自己头上的荒木歌川的枪,缓缓向下移,枪口对准自己的腹部停下来。莫共幽然开口,眼前闪现出当年马家街父亲临死时对自己万千不舍的神色,钟山脚下母亲被打了十多枪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哥哥,榕儿,明叔,明婶……那八年来的暴尸街头血流成河,莫共突然怒喝一声:“来啊,不要打上面,打这里,朝这里开枪!”
莫共昏昏沉沉,听着湿气一点一点吹进她的脊背,然后任凭自己碎裂在阴郁的尘埃里。
那名男子心惊肉跳,缩在里屋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荒木歌川盯着莫共,莫共也紧盯他,他们的眼眸一眨不眨,凝视着对方。不一会儿,荒木歌川握枪的手开始颤抖,一点一点,直到后面剧烈抖动,他完全控制不了,与自己的心脏一样,剧烈跳动,呼之欲出,像一枚炸弹,要把这世界焚毁!
“嘭!”
时空静谧,世界戛然而止!
莫共晕倒,荒木歌川红着将要出血的眼抱起莫共冲了出去。
这间房间的右侧墙壁被打穿。
楼下,荒木歌川将莫共抱到车上,那名男子忽然跳上车来。这一切形式都是自己估错了,这男人和这女人都深不可测,这女人在自己家晕倒,万一他们赖上自己,那他便真的说不清了,而看这男人的架势,如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如若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那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犹豫着还是赶紧下楼,兴许还能挽回一些。
荒木歌川毫不犹豫拉开了保险栓,抵住这人的脑袋,他发红的双眼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人哆哆嗦嗦跪在车上,颤抖着话都说不清:“请阁下饶命……阁下……饶命……昨天,我和那个女人……哦不,是这位夫人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请阁下明鉴!”
荒木歌川指着那名男人,他的枪□□屹立,纹丝不动。
男人赶忙解释道:“我是一周前认识的这位夫人……本来我在街道上走着,经过她身旁时,她突然摔倒了,我以为是我将她撞倒了,我便将她扶起来。她对着我温柔一笑,我……我便为她的美貌震惊,有些心动……后来,她说为了感激我,便主动邀约我喝咖啡……一来二去,我们便熟悉了……再后来,就是昨天下午,她突然来找我……同意来我家,我以为……可没想到,刚一关上门,她立刻将我反绑在木柜上,在我嘴里塞了布让我不要出声,然后制造出那种男女在床上……莫名其妙翻滚折腾的声音,还有……娇喘声,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还拿刀对着我威胁我。后来我靠着木柜边睡着了,而她在窗户边上坐了一夜。”
“你编撰的这一套,听起来似是很连贯。”虽然荒木歌川的枪口还是紧紧抵住这人的脑袋,但他眼睛里冒出一点星光;虽还是将信将疑的语气,但他又从被圈死的牢笼中找到一丝缝隙,开始赦免自己。
“我……我不敢。我刚才所述,绝无半句假话,请阁下明鉴。”那人突然想起什么来,神色非常激动:“哦对,我家之前遭过盗窃,丢了万分贵重的东西,所以我在家里装了一台摄像机,我可给阁下取过来,阁下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