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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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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修悄咪咪摸到泽怀宫时,看见晏长平在花园狠很弹自己大儿子的额头:“你是不是猪?都说了燕黎宫的屋檐久未修葺,你为了摘朵破花非要往上爬,万一摔骨折了怎么办?”
李泽衡额头都被弹红了,却躲都不躲,直到晏长平训累了停下来喘气,才像条小狗崽一样缠到晏长平的身上,“爹爹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李元修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李泽衡是李元修最大的儿子,玹帝厌恶得很。
李泽衡出世时,李元修只有17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在京郊出游时爱上了药铺师傅的拣药女,各种山盟海誓,许下少年的承诺,要迎娶对方做皇子妃。
碍于身份悬殊,拣药女没做成皇子妃,李元修硬是把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低微的京外游民娶成了侧皇妃。
然后李元修就差点死了。
侧皇妃在生下他第一个儿子的之后不出一月,化身成刺客,在静谧的夜晚差点抹了他的脖子。
嘉康公主已成年,却尚未出嫁,随弟暂住皇子府,李元修下令掐死李泽衡,嘉康公主不忍心,哭求李元修免杀幼儿,李泽衡才保住了一条贱命。
后面李元修一派深入调查,拣药女只是五皇叔多年前有恩养下的死士后代,亲缘早已死绝,拣药女已自刎,五皇叔一派一年后已灭,李泽衡留着应无后患,李元修才把李泽衡扔在府里,自生自灭的养着,耳闻此子年幼多病,但一直像石头缝里的青草一般,顽强死不去。
李元修刚称帝的那一年,李泽衡从南阳进律京水土不服,加上无人照看竟发展成重病濒死,换了五个太医都没治好,李元修朝政繁忙,累得额头突突疼,下属还一直报告此事,李元修不耐烦的说,“治不好就埋了,一个野子你们废什么心思。”
事情被晏长平知道了,晏长平刚经历丧子之痛,不忍心十来岁的幼儿夭折,因此把李泽衡接到了自己的宫中照料,大概率是因为晏长平不眠不休的细心照料,加上泽怀宫医药饮食充足,李泽衡又活过来了。由于晏长平第一胎时是难产的,被太医诊断此生难息子育,便向皇帝提请把李泽衡养在自己膝下,玹帝觉着两个自己不喜欢的堆在一块正好,便同意了此事。
李元修已好久没见过李泽衡,今日一见发现李泽衡已长开,十六岁身量就已跟晏长平一般高,出落成一个精神爽利的英俊少年郎,完全没有几年前刚进宫时病恹恹的瘦弱模样。
玹帝心道此子跟自己一样,倒是很有母缘福份,刚出生时被□□救了,刚进宫时又被晏长平救了,还养得这般好。
“咳咳,大皇子做了什么,惹晏妃不痛快?”
晏长平吓了一大跳,一掌拍开了在自己身上撒娇的泽衡。
泽怀宫的宫人久未恭迎皇帝,下跪的下跪,迎安的迎安,通传的通传,备茶的备茶,顿时上下鸡飞狗跳。
玹帝皱了皱眉,“你的宫人跟你一个模样,毛毛躁躁,礼数不佳。”
晏长平忙押着儿子恭迎皇帝,谦卑顺良的跪安:“小人管教宫人不严,给陛下请罪。”
小人?请罪?跪下了?
玹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视,按照他对长平公子的理解,往常他这样说他两句,他就该气鼓鼓的给自己顶嘴了,大骂他走路不带声音,也不让太监通传,让他的下人好生不好做,怎么会来个请罪跪安。
他记忆里面,除了必要场合,晏长平可从来没跪过自己这个皇帝。
搞得玹帝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先起来罢。”
晏长平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自己站了起来,又拍了一下大皇子找个借口要支开他,“去偏厅习帖去,别惹你父皇不快。”
玹帝招了招手,没打算放过李泽衡:“我来就是看看晏妃跟大皇子的,无端白事的怎么会不快,走,去厅里说话吧。”
晏长平毕恭毕敬的给玹帝奉了一碗茶。
李元修盯着那漂浮在水中的茶尖尖,心里想这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行,今天不找你晏妃麻烦,抽李泽衡两鞭倒是挺好。
玹帝刚想开口责问李泽衡,晏长平就抢先开口:“臣妾身体不好,平时习惯用峦墙花作药引煎药,下午大皇子看到燕黎宫一朵峦墙花开得顶好,当即就上前摘花。只是臣妾察觉攀爬危险,训斥了两句,大皇子孝顺得很,无甚大事,请皇帝放心。”
李元修真的惊到了。
原来晏长平滴水不漏的装腔作势演戏是这般模样。
他早就知道晏长平很会演戏,也很有说话的本事,当年他作为南阳王回律京,在朝官中奔走扩展势力,以及博取先帝信任,有他晏长平大大一份功劳。
只是他从不把这本事用到自己身上,从前晏长平见玹帝,永远都是不高兴就哭,不满意就闹,话听不顺耳了就出言顶撞,想被疼爱了······就撒娇。
李元修深深撇了一眼晏长平。
撞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