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桃芷》盛栖江

27、chapter27谈霭

　　学校里有四个食堂，分别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据说在名叫清真的食堂里，专门提供少数民族的菜类。
　　学校少数民族不少，还有少许大三来的外国交流生，也基本都在那个餐厅里聚集。
　　郁非芷几乎没去过那个食堂，味道太浓或太淡，她都不适应。
　　所以她轻车熟路的带着江儒往夏怡食堂走。

　　夏怡食堂光线有些暗，在阴天里必须开着灯，但是推开门进去，总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从厨房来的热气一年四季不变换，郁非芷经常能听的学生的抱怨一一夏季热出汗，冬季眼镜起雾。
　　所以这个餐厅一般不会太拥挤。
　　郁非芷没有这种不良现象，所以对这个人少菜多的餐厅非常满意。

　　她一眼就被上新的牛肉面吸引住了。
　　郁非芷咽了口口水，慢慢转移自己的目光，盯着江儒开口问道：“你想吃什么？”

　　出乎预料的是，江儒指着最便宜的菜篮里选了一份炒米饭。
　　半份，三块。

　　食堂碗再大，半份也不够一个男生的份量。
　　郁非芷轻皱的眉头：“你这…能吃饱？”

　　江儒一手端着炒饭，边点头。

　　郁非芷喋喋不休：“为了这开幕式，咱们都没时间吃早饭，你不饿我都饿了，我才不信你吃的跟猫一样。”
　　她不由分说，扯着他再次来到小窗户门口。

　　“一一阿姨，麻烦再来一份炒饭。”

　　江儒开口：“姐，我这不是为你钱包着想吗？”

　　郁非芷瞪了他一眼：“这点小钱就不用省了，我养的起。”

　　江儒身体一僵，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什么？”
　　郁非芷丝毫没觉得自己要上当，声音徒然增高：“我说我养的起你。”

　　周围忽然安静了两秒，郁非芷透过前面阿姨憋笑中回过神来，忽然变得慌乱。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儒轻笑一声：“你不能不负责，他们可是都听见了。”
　　“而且还嘲笑我是吃软饭的。”

　　“……”

　　“我负责什么我负责。”郁非芷慌张的别过头。

　　江儒一手穿过她发梢，银白色的耳染搭落在肩膀上，让郁非芷呼吸一滞。
　　很奇怪的是，明明江儒就在旁边，但是他的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一养我啊。”

　　再眨眼，江儒手上多了一份炒饭，他端的方方正正，抬头礼貌对着阿姨说再见。

　　见她还在发愣，江儒收回嘴角。
　　“骗你的。”

　　郁非芷觉得不对劲，正想开口去问，江儒又打断了她。
　　“再不去的话，你的牛肉面就卖没了。”

　　原来他都看见了？
　　郁非芷愣了下，立即转头去牛肉面排队。

　　灯光下，人影攒动。
　　江儒找了个位置，刚做下来没几分钟，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是你啊，江小学弟。”

　　江儒抬起头。
　　女生一身舞蹈服，脸上还画着妆，身上汗津津的，像是刚刚表演完一个节目。
　　她端着碗筷，笑的十分温柔。
　　“现在没空位置了，我能坐在这吗？”

　　江儒微微点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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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肉面原本就是这个食堂的特色，也是吸引其他学生来的一个理由。
　　郁非芷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这个食堂摸索了好久，发现这里的厨师变着花样做面。
　　她对此爱不释手。
　　牛肉面基本都是现做的，一碗一碗的出锅，却配对不上排队的人。
　　郁非芷要等好久。

　　能来等牛肉面的人，基本性格很耐心。
　　郁非芷环顾四周，队伍里基本都在低着头刷手机，但是她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老实的人。

　　男生穿着黑卫衣，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因为声音太闹，男生做了一个想摔地的举动，但是又收回了手。
　　他百般无赖的把手机放回衣兜，见郁非芷看见他，轻飘飘的吹了口哨。
　　郁非芷皱眉头，刚想转回去，忽然听到男生嘲弄的声音。

　　“这不是，金主爸爸女朋友嘛。”
　　男生弯下腰，郁非芷瞬间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不禁皱眉。

　　“还记得吗？”男生说，“三星谷的小儿子。”

　　这么一说，郁非芷才想起来，她不动声色的往前挪动身子。
　　“不认识。”

　　男生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笑着说：“那行，你现在认识一下，我叫邵航，二十岁，小姐，交个朋友？”

　　郁非芷看到反胃，直接想转身走人。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她刚想开口骂人，自称邵航的家伙忽然低声道。
　　“我也不是针对你，你那个小男朋友，不是什么善茬。”

　　郁非芷骂人发话憋了回去，甩开他手，默默奇妙道：“我哪有男朋友？”

　　“那个定制机车的那个男生啊，”邵航说，“看起来乖乖的，其实什么事都干。”

　　郁非芷愣了下，脑海里多了一个江儒的名字。
　　她有些害怕面前这个男生，对此也没否认。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事？”
　　邵航耸耸肩：“知道吗，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那辆车也不例外。”

　　“你以为那车是复刻出来的吗？”
　　邵航说：“那本来就是他的，早在许久之前就定好了，如果不是你，他那天是去提车的。”

　　“……”
　　郁非芷淡然道：“就算是这样，管你什么事？管我什么事？”

　　邵航：“不管我事，我只是一个被你们莫名受牵连的受害者，所以我看不惯，想找点事，既然你们不是情侣，那也好说，当我没报复成功。”

　　“……”
　　郁非芷嗤笑：“这么幼稚。”

　　邵航无所谓：“要不是你俩，我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被安排相亲……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最好也别喜欢那个男的，一句话一一不是好鸟，你以为他没钱吃饭了？他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邵航意味深长看着她：“没准还来偷人。”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郁非芷耳边，忽然产生了许多重量。

　　偷人？
　　偷什么人？
　　郁非芷被一团疑惑占据，连前面阿姨叫号都没发现。
　　邵航插着兜，越过她，直接端走了那一碗面。
　　他挥挥手说：“既然不用拆散你俩，拆散你和它我总行吧。”

　　“……”
　　郁非芷已经没有精力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了。

　　脑子像一团浆糊，手里端着那碗的温度直接灼热到她的指尖，她恍惚了一下，差点没端稳，汤汁撒出来几许。

　　在人群中寻找了几秒江儒，他个子，在人群中不算很高，但是却是最□□的一个。
　　她刚靠近两步，视线里忽然多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一一艾舒舒。
　　她还穿着舞蹈服，外面披了一个外套。
　　她穿着短裙，直接坐在江儒对面，裸露的小腿不经意之间触碰到江儒。
　　有点像，调情一样。
　　很辣眼睛。

　　但郁非芷知道，她还没有跟季子延学弟分手。
　　她脑海里的怒火瞬间点燃，刚想冲过去，将她拉起来，脚步一顿，又停住了。
　　她听见艾舒舒娇滴滴的声音缓慢的对江儒进行询问。

　　“你是说，你也是湘北市的毕业生？”

　　江儒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嗯。”

　　艾舒舒：“不得了？我家芷芷也是，跟你一个地方出来的，哎，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回去问问她去。”

　　良久，江儒才回答。
　　“不用。”

　　艾舒舒有点着急：“怎么不用，相逢即是缘分，你们一个地方出来的，那就是天大的缘分……”

　　江儒沉默了一下，叹口气。
　　“缘分。”

　　“你知道吗，缘分这东西，都是靠一方不断努力的，如果我没选择这个大学，我就跟她没有任何缘分。”

　　艾舒舒声音低了下去：“听这意思是，你高中跟她一个学校的？”

　　听到这话，郁非芷心口猛地一沉。
　　她有那么一瞬间开始祈祷一一
　　不要，千万别是。

　　她不想糟糕的过去被别人窥探住。
　　尽管她曾经只是轻描淡写的告知过这个少年以前的小事情。

　　小事情。
　　只是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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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像是停滞住了。
　　郁非芷紧张着盯着前方，声音比动作慢，她还没听清江儒说什么，只被他的动作定住了。

　　江儒在点头。
　　他承认了。

　　郁非芷一瞬间觉得面前的江儒很陌生。
　　他变得不爱说话，眼神里多了一份张狂和戾气。
　　就像之前她被拐进小树林里的时候，那些男生张狂不屑的眼神。

　　她不想接着听下去，直面走了过去。
　　艾舒舒对着话题及时及损。
　　她直接起身，打了一声招呼，直接躲进了人海。

　　她紧盯着江儒，连手指被烫到都没发觉。
　　江儒心细的递给她纸巾。
　　她才发觉，眼前这个男生在一瞬间又切换了平日里乖巧的模样。

　　她没胃口吃饭，拿筷子搅了几下，又抬起头。
　　她眼神坚定道：“我刚刚听见了。”

　　江儒一愣。

　　郁非芷：“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比我小，还是我学弟吧。”

　　“但我高二下学期就回家复习去了，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江儒紧张起来，他憋了好久，才回答：“就是…高一入学。”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什么样子是吧？？”郁非芷冷漠的看着他，嘴角出现嘲讽。

　　“我，选了离家这么远的学校，我为了什么？我就是不想去接触那些人！”
　　“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改变自己，突破自己，然后你告诉我，我这像个笑话一样？”

　　江儒：“…我没有…”

　　郁非芷制止了他说话：“没有你做什么？有人告诉我，那车，你许久就已经买了，在不齐，驾照也考了吧？”

　　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模糊了。
　　“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有意思吗？”

　　“这就是你们那些人，对我新的玩弄招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