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绽放》钟卿也

71、生气

　　声音是从耳机里传来的，眼前人却是一个地中海的大叔？

　　付闻溪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而出道：“转世的速度这么快？阎王爷是盯上我们了？给我们安排好了？清姐，你这个长相，我有点亲不下嘴，让我再习惯习惯。”

　　仲知清要是再听下去，估计会被折磨死。刚才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女人现在给她自编自导一出戏，居然还有点想笑。

　　可是，脑海中拿挥之不去的画面跟荆棘一样扎着心脏，她心里替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恐惧。

　　“付闻溪，你一双大眼睛是不是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她尽力克制住自己，连躺在地上的秦南看都没看一眼就补了一枪，“你是觉得日子过到头了？还是现在报复我来了？”

　　现世报这个词真的是太准了。

　　付闻溪不敢说话，看了眼睁眼的秦南又被仲知清给毙了，自动就代入了自己。

　　仲知清极力迫使自己要冷静。她甚至在麻痹自己，催眠自己，可也忍不住全身在发抖。如果这次不给付闻溪长次教训，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下一次付闻溪还会不会先斩后奏。

　　“清姐——”

　　“嘣！”又是一枪。

　　付闻溪瘪着嘴，“我没想……”

　　“9号，剩下的交给你了。”仲知清没听解释，直接道：“付闻溪，你如果再瞒着我以身犯险，那你记住，我会怎么做。这一次，这只是一个人造人的身体。”

　　话毕，仲知清将枪瞄准了自己附着的人造人的心脏。

　　付闻溪来不及阻止，就听到耳边紧接而来的声音，“马上回来，这件事情没完。”

　　她顿时回神，才意识到现在有点覆水难收的意思。这辈子，能让付闻溪后悔的事情屈指可数，但是这件算是刻骨铭心了。

　　眼前男人的躺姿很安详，但秦南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付闻溪还是选择卸了秦南的两只胳膊，并且要带回去，一是为了返给边策那边研究，二是为了哄人消气。

　　当她进入天空的时候，没想到郑沅也在场。

　　而且，郑沅还在给仲知清扇风。

　　付闻溪想了一路的措辞瞬间没了，支支吾吾说：“正好带回来两只胳膊，你们分一下？”

　　郑沅使劲给着眼神，但是付闻溪只能读懂一分，“圆子，还是都给我老婆吧，我妻管严。”

　　郑沅简直没眼看，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得稀罕一番。现在呢，她作为忠诚的伙伴，还是选择先救下自己老大的小命。

　　“嫂子，老大这人，就是不开窍。其实，她心里想为每一个人好，一根筋。”郑沅平时酷酷的模样跟现在一对比，就是一个形容词——狗腿。她的脑子飞速运转，道：“你看，这不就给你带了两条腿回来？就是有点短，上不了台面。”

　　破土9号幽幽补刀：“那是两条小细胳膊，人造人的，是你们没有研究出来的’身体’。”

　　付闻溪：“……”

　　仲知清一下就切断了破土9号的语音功能，对郑沅语气缓和道：“郑沅，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刚才辛苦了。剩下的事，我跟付队单独解决。谢谢。”

　　郑沅立马回答：“好的好的，我休息，正想着休息呢！哈哈哈，那我进房间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叫我，不要客气啊！”

　　她忐忑地走开，最后送给付闻溪一个“我尽力了”的眼神。

　　仲知清知道这里的房间隔音，所以一听到关门的声音，那种压迫感立即就释放出来了，“付队，可以追究吗？”

　　这特喵的话说的，谁敢回答一个“不”？

　　如果有，那肯定是天王老子的亲娘。

　　“清姐，你怎么追究都行，别气到自己。”付闻溪说：“我欠考虑，也过于自信，你怎么说我都认。”

　　仲知清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付闻溪什么能力，又或是什么性格，她都知道。她不要述职报告，只要付闻溪。

　　“不。”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不意味着结束，她继续道：“是你在去救老陈的时候，忽略了我。我可以忍受任何艰难的险境，但是那个世界，不能没有你。你是不是不信？哪有一个人的离开，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我这里有，那一枪，是这次的模拟。我不会威胁我爱的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会死，跟着你一起。付闻溪，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有病。”

　　付闻溪有些震撼，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说不上来，这属于仲知清的哪一面，好的？还是坏的？

　　有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的话，物以类聚。她不会因为仲知清的话产生逃避的心理，反而想靠的更近一点。

　　也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病。

　　付闻溪端望着，诚挚道：“仲知清，那我陪你一起发病。以后，生死同衾。”

　　态度再明确不过了。

　　仲知清的硬气轰然倒塌，鹰视般的审视看向了别处。

　　付闻溪凑上前，蹲下后抱着仲知清，撒娇道：“清姐，我认错。”

　　她学着仲知清的动作点火，试图找到属于仲知清的敏感点。可是，她的手还没摸索两下，就被反捉。

　　仲知清直接抱着人就进了自己和付闻溪住的那一间房。她用脚顺带着关上了门，“这份殷勤还是我来比较好。”

　　这扇门看似是束缚，实则是自由。

　　付闻溪后背刚沾上软床，脖子一侧就传来刺痛。她微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叫痛，嘴里就多了两根手指在搅动。

　　指腹明显是在描摹她的虎牙轮廓。

　　“嗯……”付闻溪忍不住泄了一个音节，水雾弥漫在眼底，看不真切。

　　这次的灯没有熄，每一丝光线都好像在凝视着她们。

　　付闻溪以为之前的仲知清就已经算得上狠了，但和这次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仲知清在她身上疯狂地掠夺，她猜不到仲知清的手和吻下一步会落在哪里。

　　她只能颤栗地承受，接纳……

　　“付闻溪，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我。”仲知清喘着气，用力地吻上付闻溪的唇。眼泪滑落在四片唇瓣接触的地方，咸味渐渐浸入到两人的口腔。她微微松开付闻溪，“没有你，我真的会疯。”

　　付闻溪用手臂将仲知清勾下来，主动送上自己狂热的吻。

　　“这辈子，到死，我也，只要你。”她第一次这样哄人，都是跟着自己的本能，“我陪你，一起疯。”

　　她们本来就是一种人。

　　一个曾经拥有光明而失去黑暗和一个本来就没见过光明的人，前者的痛苦远远大于后者，而后者永远活在极限的渴望之中。

　　两人一开始是后者，而现在捆绑在一起变成了前者。

　　如果她们再次改变，那就是极致的痛苦加上钻心的欲望，以此，也只能疯。

　　行为上的疯狂是在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得到了冷静。

　　郑沅跟电报一样不停地汇报情况，“老王，怎么办，仲嫂子吓到我了，老大会不会一命挂在这里？现在这个局面，我连水晶骨灰盒都买不到。”

　　吴会桐转眸一看，打岔道：“老大吧，她曾经说过，骨灰还是扬了的好。”

　　“小仲比我们任何一个人，不说了，你们放心吧，出不了事。”王汇泽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说：“热恋之中，无非就是在乎，离不开的话题。看似幼稚，其实，情到深处，我们都是一个缺爱的小孩儿。旁人，看得，却帮不得。”

　　老陈坐不住了，他知道仲知清那点执拗的脾气。他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就担心仲知清和付闻溪会不会打起来。为了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他自觉不值得。

　　“她们人在哪里，我去劝劝。”他担忧道。

　　周媛横出手臂，阻止道：“年轻人的事情，你瞎凑什么热闹？这点考验都经不住，还共什么患难？你要是无聊，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小丫头，对了，你都多少年没看到狗了，快去瞧瞧。”

　　老陈被拉着去摸狗，王汇泽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几个人都不知道老陈他们是干什么的，也就王汇泽能估出一点门道。就是这样，他们也不好主动去问，就没有小辈当面“拷问”长辈的。

　　小天堂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但是却不怎么吵。前几日，那群沦为试验品的人类，天天担惊受怕，现在好不容易落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都是大饱一顿再去休息。

　　老陈他们不同，这辈子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也不在乎着一时半刻。闲了就站起来逛逛，累了就坐下来看看小天堂的布置，多少年没住过正常的房间了，在哪儿都是一样。

　　一生都奉献给机甲的热爱上，好奇心也差不多消耗殆尽。

　　能勾起他们兴趣的东西，说句夸张的，只能在下辈子了。

　　于是，互看尴尬，不看更加刻意的局面就这么形成了。他们心里都试图找一个什么话题打开话匣来熟络一番，但是话到嘴边，想想也就算了。

　　郑沅的电报到后面也逐渐没了，这几个人就更没了话题。

　　吴会桐趁机把谢沾思拽到了一处犄角旮旯，轻声问道：“老吴他们有消息了吗？人不可能就这么消失吧？”

　　谢沾思为此也很头疼，调查了几天，四处也打听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现在只能摇头，然后安慰道：“联系不上，原因不难猜。可是，秦家在被逮捕的情况下，还能有意外发生，这就扰乱了我们的正常思维。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第三方的敌人。”

　　吴会桐不会被这些说辞给糊弄住，直接问：“老大怎么说的？”

　　谢沾思看到吴会桐有意思焦躁，也没想隐瞒，“老大说，他们俩，很有可能在以身犯险。换句话说，他们发现了别的秘密，但是碍于局面，他们没法给我们传达。”

　　“知道了，谢谢。”吴会桐对谢沾思笑道：“我百分之百信任他和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