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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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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白处理起那些不合适的追求者来游刃有余,落到和月这里,却只剩焦头烂额。
十二月初,气温寒冷,有人却热情似火。
程至君对和月一见钟情。
和月长得漂亮,自从转学,在学校里早小有名气。程至君闻名已久,但他自己总被各种漂亮女生倒追,并未认为和月所谓的漂亮有多了不起。直到上一周在食堂里,他才第一次将和月这名字与脸对上号。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程至君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心动。
他一向只有被人追的份,主动想追人还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但心里简单地以为,只需要主动些许,和月会像从前那些女孩子一样向他扑过来。
于是他自信地抛出暗示,辗转找到林佳树。那天晚上林佳树神秘兮兮地告诉和月,有个人想要和她交个朋友。和月看她一脸八卦的神情,不给她说出下文的机会,直接拒绝。
林佳树:“你会后悔的,真的。我还没说是谁呢。”
和月:“不管是谁,我都没有兴趣。”
见她如此坚决,林佳树只好委婉告诉程至君这件事,程至君没想到会是这答案,问林佳树要到和月微信。还以为会很快通过,于是构思了一晚上开场白,要怎么说才不会吓着她。结果等了一晚上,投石问路的石子不知所踪,连个响都没听见。这一整晚,连梦里都是微信提示音,但全在梦里。
第二天一早,程至君直接来教室里找和月,开门见山地表示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打算追求她。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又莽撞的追求者,和月的答案自然是拒绝。但程至君阴魂不散,和月头都大了。
这天早上,和月被程至君在校门口拦住。和月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嘛?”
程至君说:“我在追你,和月。”难道他的表现这么不明显吗?程至君顿感挫败。
和月当然知道他在追求自己,问题是,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了,为什么他阴魂不散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程至君不依不饶:“为什么?”
“不喜欢哪有为什么?”
这话秦郁白说过,今天轮到她说。她懂得不喜欢没有为什么,但显然程至君并不明白。
他追问:“可是你又不了解我,你怎么笃定你一定不喜欢我?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谁能保证你以后会不会喜欢我?”
真是歪理。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好多,和月不想与他多说,径直离开。
程至君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反正我不会放弃的,和月。”
和月步子迈得更快。
林佳树听说了这件事,过来找她八卦:“哎,和月。你真对程至君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和月头也没抬:“没有。”
林佳树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和月笔尖一顿,喜欢什么样的?她从没想过。以前还是现在,和月都没怎么关注过学校里面那些男生,她总觉得他们的行为写满幼稚。于是思忖回答:“喜欢成熟一点的。”
林佳树自动理解为:“你喜欢老男人?”
和月皱眉:“少年老成不行吗?为什么一定是老男人?”
林佳树点点头:“也是,不过男人大多幼稚,没见过几个少年老成的。”
男人大多幼稚……和月脑子里冒出秦郁白的恶作剧,好像确实如此。
程至君说到做到,不仅没有放弃,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弄到和月的家庭住址,找上门来。听陶姨说有人找她的时候,和月第一反应是迷茫,放眼整个京川,她也只和林佳树关系不错。难道是林佳树?
怀着疑惑出来,对上程至君的笑脸。
他站在门口与和月挥手打招呼,陶姨还在一旁打趣:“这小男生是不是喜欢我们小月哦?”
周倩也笑,好在秦思源和秦郁白都不在家。
把人晾在门口不搭理太过不礼貌,和月只好耐着性子走到门口。
程至君见到她,脸上笑意更甚:“嗨,和月。”
和月却没好心情:“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
程至君笑着,答非所问:“不请客人进门坐一坐吗?”
可你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和月心说,她并不想招待。陶姨她们还在房子里看着,和月耐着性子:“就不请你进来了,家里不太方便,以及,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觉得很冒犯。”
从小到大邻居都说和月长得很漂亮,随她妈妈。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家里遗留的照片证实妈妈的美貌。和振南年轻时皮囊也不差,年纪大后身材发福,便总有一股俗与油的气质,令人再记不起他曾经的英俊。作为他们的女儿,和月毫无疑问是好看的。
但不知为什么,她倒很少有追求者。少,也不是没有。只是学校里同学们都承认她的美貌,在这样的条件里,有些悖论。
和月曾听见有同学小声议论,说她清高,不好相处,所以都没什么人追她。她那时认真反省自己几秒,觉得她们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不太好相处的人。不过她们推出的因果看来像惩罚,在和月这里却是庆幸。
她其实不擅长应付这种事,索性从前也没遇上过什么难缠的人。
现在,程至君出现了。
程至君凝看和月,她微低的额头与下巴,皮肤清透,像一樽盛着清苦茶的薄胎白瓷杯,一眼无法否认的美丽。他没把和月的话放在心上,少年人总是怀揣一腔热忱,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何况,程至君对自己很有把握,他知道自己讨人喜欢。而讨到和月的喜欢,只是迟早的事。
和月说完,转身离开。进了房门,周倩和陶姨促狭的眼神投来,她咬住下唇,有些窘迫,拇指捏着食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了句:“我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里,从窗户玻璃看见程至君离开的背影,和月松了口气。
晚上,饭桌上,陶姨打趣一般提起下午程至君来的事。和月夹菜的动作一顿,没来由有些难堪。上学的时候应该做好分内的事,而现在程至君的出现,显得她像不务正业。
秦思源鼻孔哼了声,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什么小毛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着追姑娘。可配不上我们小月。”
和月慢慢咀嚼,秦思源还在说:“这以后能成什么大器?”
也就是在这晚的饭桌上,和月得知,秦郁白是从B大毕业的。
晚上,和月和秦郁白一前一后上楼,和月小声感慨:“没想到小叔是B大毕业的。”
秦郁白笑:“怎么?我看起来很像没文化的人?”
和月想到那首《断章》,微红了脸,摇头:“只是以为会是A大。”
秦郁白足够优秀,只是她以为他的气质更偏向于理性。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已经到了门口,他倚着门框,“月牙儿想念哪儿?”
他这话的前提,好像A大和B大都任由她挑。她想了想自己的成绩,哪有这么惬意。
“B大吧,做我的学妹怎么样?”秦郁白又说,推开了房门,“月牙儿,晚安。”
冷色调的灯光将她影子拉长,墙和书桌各画一半,和月看着草稿纸上的B大,沉默着。
要念什么大学的答案在这天夜里定下,林佳树羡慕得很,托着下巴:“真好,和月,你目标好明确。”
和月想起秦郁白,如实说:“其实是我小叔,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向他看齐。”
“小叔?就是上次你说名字好听,写在草稿纸上那个?”
和月点头,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秦郁白?”林佳树不甚确定地回忆。
“对。”
“有点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诶。”
“他……”和月拖着尾音,细数秦郁白的优点,一时却又不知道如何具体描述,“反正,很优秀。”
“帅吗?”
“……”和月点头。
“哇!B大高材生,还长得帅,那他现在在干嘛?”
“从商。”
“霸总!”
林佳树一重复,和月又觉得有些好笑,“没有吧……好了,不要纠结这些了。”
林佳树点头,乐观得很:“是啊,高考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也不早,她们已经高二,只剩下一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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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冬和南方不同,更显萧瑟。今天天气尚可,没下雪,但北风呼呼刮着,时不时给你一个耳刮子。和月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和林佳树慢悠悠地绕着学校里逛。
不知怎么,两个人走到学校的大公告栏前面。
和月站定,忽然有个念头冒出来,会不会能发现有关秦郁白的东西?
公告栏上除了贴着在校学生的信息,也有些已经毕业的学生。和月踮着脚张望,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秦郁白的照片。
青涩的,少年秦郁白。
底下还有一行字:xx年京川理科状元。
和月眼前一亮,从围巾里露出下半张脸,兴奋地指给林佳树看:“这个,就是他。”
林佳树惊叹:“好帅!他结婚了吗?”
和月警觉:“你问这个干嘛?还没有。”
林佳树开玩笑:“我能做你小婶吗?”
和月:“……”
“他不喜欢年纪小的。”其实和月根本不知道秦郁白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只是下意识打消林佳树的念头,哪怕知道她在开玩笑。
林佳树叹了声,感慨:“你小叔这么优秀,又这么帅,难怪你看不上程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