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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古怪的灵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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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娴知道这件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小师妹谦虚了”便转身回了悟剑部,开始闭门谢客。
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大家总觉得传说中高冷清傲的季师姐,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就连铁掌老怪都开始跟天机老人八卦:“你那个小弟子气性挺大啊,我倒是纳闷,乌圆一个刚进学院的小弟子,是怎么惹上她的?”
天机老人仔细地擦着扬帆草的叶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孩子自小顺风顺水,没吃过亏。”
“不是。”铁掌老怪凑了上来,“我说你这徒弟心眼是不是太小了,不就是那位小祖宗不肯给她赐名么,至于连整个兽族都记恨上了,还记这么久吗?”
说罢,他瞟了瞟周围,忽然又凑近了点,耳语道:“你可知道,那个乌圆是谁?”
天机老人:“谁?”
铁掌老怪双目中迸发出笃定的光:“我敢打包票,乌圆绝对和邬笑笑有关系!”
天机老人擦叶子的手顿了顿。
铁掌老怪继续道:“这个乌圆都跟我承认了,她的本体正是乌衣族的近亲——金钱龟!”
“没想到吧?”铁掌嘿嘿笑着。
“铁掌。”
“诶?”
天机老人友好微笑:“继续保持。”
铁掌老怪不明白自家兄弟让自己保持什么,摸着脑袋走出浣花阁的时候,铁掌终于悟了!
——这是让自己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暗中照顾乌圆啊!
不然等哪天邬笑笑回来了,要是知道她的同族被几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欺负了,其他四个宗门不得合起伙来撕了天机院!
至于传说中闭门谢客的季思娴,此刻正在倚剑谷中练剑。
倚剑谷是悟剑部的地盘,因为此处靠着一面悬崖,崖壁平滑宛如利剑,一条瀑布从崖顶直泻而下,冲出层层水渫,故称为倚剑谷。
此处灵气浓郁,又清幽僻静,据说天机老人只允许他最钟爱的弟子来这里练剑。
刚好,季思娴就是一个。
正巧,夏侯冲是另外一个。
所以,当夏侯冲来到倚剑谷的时候,顺理成章地遇见了一个人闷着头练剑的季思娴。
彼时正练得投入的季思娴被吓了一跳,凌厉的剑气正向着夏侯冲的方向劈来,眼看着就要收不住剑锋!
夏侯冲却不闪不避,掌风顺着剑气的方向一拂,便将季思娴的剑气四两拨千斤地化开了。
顺着惯性就要冲进瀑布的季思娴被夏侯冲顺手一拉,揽进怀里,雪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红:“大师兄,你差点吓死我。”
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夏侯冲居然笑了笑:“我听人说遍寻不到你,便猜到你在这里。”
季思娴脸上的嫣红瞬间被愁容取代,她从夏侯冲怀里起来,留给他一个我见犹怜的侧脸:“思娴只想一个人静静。”
夏侯冲若有所思道:“师妹是因为那个兽族的事心忧?”
听到夏侯冲不叫自己“思娴”,而是叫回了“师妹”,季思娴心头微微咯噔了一下,垂下眼睫道:“大师兄也觉得思娴是度量偏狭之人?”
夏侯冲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却又不太像,看得季思娴心里有些忐忑,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季思娴才轻轻道:“乌师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明的医术,甚至能令丹田再生,我自是为她开心的。”
这句话倒似乎是勾起了夏侯冲的兴趣,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被思索取代:“丹田再生……”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季思娴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夏侯冲怔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温声道:“师妹,我想起来回学院后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改日再来找你。”说罢,夏侯冲便快步离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季思娴。
季思娴愣了一会儿,手掌渐渐攥紧,忽地一剑掠起,这一剑爆发出比方才远要刚猛的力道,几乎将倚剑谷都颤了一颤。
可惜被季思娴记恨着的邬笑笑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剑的威力,她和皮湫又跑去兽林了。
前两回没能给邬笑笑展示自己的拿手烤肉绝活,皮湫一直惦记着,说要亲自猎一只野猪展示一下。
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拉上了一脸不情愿的君识。
用皮湫的话来解释,就是邬笑笑和君识毕竟是同门师兄妹,还是御兽部的两根独苗,更应该互帮互助,相亲相爱,怎么能吃独食?
一心想要帮邬笑笑打好同门关系的皮湫,并不知道这俩人是多么嫌弃他这个想法。
唯有系统在君识的脑海里为他拼命鼓掌,大赞这个年轻人有做自己接班人的潜质。
几日不见,邬笑笑还只能踩着皮湫的锤子搭顺风车,君识却已经能独立御剑了。邬笑笑怀着对龙傲天的怨念蹲在锤子上,嘀嘀咕咕了一路。
君识皱眉瞥了一眼某个小动物,不知道她脑子又犯了什么抽。
直到一锤一剑接近兽林,邬笑笑的鼻子忽然动了动,朝下一瞅,吓了一跳。
皮湫回过头来:“怎么了?”
就连君识也看了过来。
邬笑笑没有说她在兽林里看到了很多灵气,毕竟这件事说出来估计也没人相信。
兽林向来灵气稀少,所以这里的小动物都是普通兽类。现下多出来的灵气倒也不多,就像是星星一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兽林中,甚至都没能引起皮湫和君识的注意。
邬笑笑怀着古怪的心情渐渐靠近地面,就见地面上几个眼熟的小点点渐渐放大。
居然是濯玉那厮,正傻笑着冲锤子上的他们挥手。
在他背后,十来只巨大的灵兽排好队型端坐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空中。
为首的大黄兴奋的吼了一声,差点一嗓子把邬笑笑送走。
君识冷淡地看向皮湫和邬笑笑:“这就是你们说的烤肉?”
皮湫:“……”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烤了这群灵兽啊!
三人刚一落地,一群灵兽立即将他们围了个圈,邬笑笑警惕地看向濯玉:“你们干什么~”
濯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居然有些红:“他们都是大黄的小伙伴,是它叫来的。”
被提到的大黄扑簌簌地打了个响鼻,骄傲的昂起了脑袋。
不是,大兄弟,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三个人环视了一圈,就见这群灵兽几乎都是中阶,个个体格彪悍,目光犀利中……泛着点绿?
再往他们身上仔细一看,这些灵兽们的身上居然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旧伤为主,也有新生的可怕鞭痕和刀痕,一看就和大黄身上之前的伤是一人所为。
邬笑笑微微蹙眉:“殷小婉就这么虐待它们~”
濯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不是这些灵兽的驯兽师,但养了一只大黄后,看到其他灵兽伤成这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没有说,殷小婉对待大黄这只预备役契约灵兽尚且如此,眼前这群灵兽都是拿来卖的,她又怎么可能珍惜?
正在这时,大黄低低地吼了一声,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邬笑笑。
濯玉给自家大猫翻译道:“大黄说,它想请你给它们看病。”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这里的灵兽太多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邬笑笑拿出一张毯子抖开,在上面坐下,“一个个来吧~”
见邬笑笑都答应了,其他两个人也没意见,皮湫还热心地组织起灵兽排队看病,顺手摸了好几把毛绒绒。
君识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大黄身上。
邬笑笑的治病方法简单粗暴,就是喂泥丸,顺便撸一把毛,所以能分出一点余光来看着君识那边。
他盯着大黄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就在大黄就要被盯毛了的时候,君识忽然伸出手来,在大黄身上轻轻一拂,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从大黄身上抓了一缕灵气出来。
看到这缕灵气,邬笑笑手里撸毛的动作也不禁慢了下来。
她认得出来,这就是那天导致大黄发狂的灵气。
这缕灵气极细,估计是残留在大黄身体里的,连她都没有发现。
这么说来,没有灵视的“仲鸣玉”,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邬笑笑想得认真,并没有发现手底下的毛绒绒目光悄悄变了。
这是一只体型较小的小浣熊,被邬笑笑揽在怀里乖巧地享受撸背毛,一双黑眼睛惬意地眯起来,本该如玻璃珠似的澄澈的瞳孔,此刻却渐渐浑浊起来。
异变陡生,原本乖巧趴着的小浣熊突然亮出了肉垫里藏着的尖锐指甲,两只后爪在地上狠狠一蹬,朝着最近的邬笑笑面上抓来!
“师妹小心!”
皮湫大惊失色,赶忙往这边飞来,大黄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发怒的雄狮立即扑了过来。
可他们实在离得太远,小浣熊又太近了。
正当他绝望地盯着发生变故的方向,不忍心看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时,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侧方伸了过来,准确地拎住了小浣熊后脖颈的毛。
发狂的小浣熊爆发出了接近高阶灵兽的攻击力,却被这只手轻而易举地提起来,小浣熊像是被人掣住了命脉,四爪无助地张开,被拎在半空晃荡。
皮湫扑到邬笑笑身前,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濯玉和大黄也担忧地围了过来,大黄甚至还伸出舌头,在她手背上安抚地舔了舔。
濯玉眼里的凝重之色更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他好像看到小浣熊挠到邬笑笑了,不过……她身上好像并无伤口。
邬笑笑的身上当然不会留下伤口。
因为她皮厚啊!
尽管还是只未成年龟,但她也只是一只二百岁的龟了啊,普通的高阶灵兽都不一定能伤得了她,更何况说一只类高阶。
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突然发狂的小浣熊。
无他,小浣熊的样子实在太像前几天的大黄了,尤其是邬笑笑还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那道一样熟悉的灵力。
正当她朝君识手里拎着的小浣熊看过去时,君识正和手里拎着的熊面面相觑,小浣熊手舞足蹈地要去挠他,却不能靠近分毫。
邬笑笑正想提醒他别玩了,小心这只小浣熊,就见君识在它的身上也拂了一把,抓下来一缕更为粗壮的灵气。
她震惊地盯着缭绕在那只手上的灵气,问的却是:“你是怎么抓住它的~?”
一个聚气境初期,怎么抓住了一只中阶灵兽,又从它身上准确地剥离出那道古怪的灵气呢?
难不成,“仲鸣玉”和自己一样有灵视的本事?
不对呀,梦境里的“仲鸣玉”明明就是个靠女人发家的海王啊!
而更为神奇的则是,那道灵气在君识之间缠绵缭绕了几圈,随着他轻轻挥手的动作,居然消散不见了。
邬笑笑的眼神从震惊转为疑惑,目光也顺着君识的手移向他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仲鸣玉”与梦境里的仲鸣玉好像有点不一样。
呸呸呸!哪里不一样,明明还是那个拈花惹草的海王!
邬笑笑缓缓地掐了自己一把,力图使自己清醒一点。
上回她给温昱治病,后来才知道季思娴当日也来过御兽部门前。只不过,据那天门口看热闹的弟子们口口相传,季思娴原本是做了一番伪装才来的,一众弟子眼睛看瞎了都没看出来,唯独“仲鸣玉”一眼认出,引得季思娴“满面羞红”地跑开了。
那可是清冷孤傲的季思娴啊,能让季思娴脸红遁走,天机宗弟子们立即在宗门内展开了一番八卦。
有人猜季思娴移情别恋,抛弃一表人才的大师兄夏侯冲,看上了潜力无限的“仲鸣玉”,还信誓旦旦地说,见到入院试炼那天,季思娴主动上前与“仲鸣玉”搭讪。
还有人说,“仲鸣玉”是为同门师妹乌圆出气,温昱三番五次难为乌圆都是为了季思娴,“仲鸣玉”心疼可怜的小师妹,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季思娴的易容。
“师姐党”与“师妹党”各执一词,迅速展开了一番激烈的争论,食堂门口天天都有人下注,赌这位一日聚气的新进师弟的芳心到底花落谁家。
谁让君识的容貌实在太过出众,在入院试炼中的表现又实在抢眼,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位小师弟?
唯独邬笑笑本人,在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和“仲鸣玉”联系起来时,差点捏碎了手里的食盆。
还好眼见饭碗不保的大鹅及时啄醒了她,她才不至于当场暴走。
这下,邬笑笑看君识的眼神彻底变了。
见邬笑笑的脸色一息三变,君识也只当她又发病了,懒得理她。
毕竟上辈子他就记得这小祖宗一门心思吊死在了仲鸣玉这棵歪脖树上,脑子不正常的人,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小浣熊适时地舔了舔君识的手指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它身上。
君识被舔得一激灵,顿时嫌弃地撒手,小浣熊啪唧掉在地上,被大黄一爪按在脚下,吱吱吱地叫起来。
邬笑笑赶紧把小浣熊从大黄爪下救出来,顺着它背上的毛,沉吟道:“不怪它~也不怪大黄~”
她抬起头来,望着这片苍莽的山林:“是兽林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