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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战国再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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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手术做完了吗,为什么感觉浑身无力?难道……麻醉还没过?
幸村进手术室后再次苏醒,却看到了古色古香的木质屋顶,虽然脑子还未完全清醒,但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里不是病房,甚至不是医院。这是哪里?
“啊!原次郎少爷,您醒啦!”
轻柔的呼喊声夹杂着惊喜在耳边响起,幸村微微惊讶却并不觉得唐突,甚至觉得很悦耳,这声音比那些聒噪的后援啦啦队好很多了。转过头,幸村看见一位和服女子正跪在他身边满目关切。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不习惯生人靠近的他不着痕迹的向后仰了一些,礼貌的一笑。
“请问您是?”
“呯!”女子瞪大眼睛带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向后翻到,晕了过去。
“……”
刚才还好好地,怎么转眼说晕就晕,饶是幸村也忍不住滑下一滴冷汗。
“……女士,您没事吧?”
千万别有事,他又不认识她,有个万一怎么好交代。正待他上前探查还有没有鼻息的时侯,那女子突然如同上了弹簧一般,“嗖”的一下就立了起来,捂着鼻子大呼小叫的狂奔了出去。
“啊啊啊~~原次郎少爷笑了!原次郎少爷对我笑了!”
伸出的手徒劳的停顿在半空中,幸村有些弄不明白状况,莫非有人恶作剧,把自己送进了疯人院?那个女子服装怪异,身着和服却又不像现代女子那样穿得整洁庄重,反而挽起袖口,露出大半胸口,俨然是一副古代家奴婢女的打扮,嘴里还不停的唤他“原次郎少爷”。即便聪明如幸村,也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切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打量四周环境,房间很简单,东面墙供奉着一副画像,画像下的供桌上静静的躺着一把武士刀。西面有矮桌和席垫,自己睡在北面,南面是洞开的和门。这一切都在告诉幸村,他身处在一个和现代社会完全脱节的环境。
动了动身子,虽然有些酸痛,但已没有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力量。他笑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手术成功了!
活着,真好……
若是有人能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不在医院而是在这陌生的古宅,并且被一群身着和服的陌生女子包围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更好了。
“二公子,您不记得惠子了么?”一个打扮可爱的和服女子,年龄大概十七岁左右,一个劲的凑到幸村面前磨蹭。
“二公子,我是明子啊,连明子都不记得了吗?”另外一个灰衣女子一脸被抛弃的怨妇表情。
还有什么蔡志子,阿香,云子……全部围在幸村床前叽叽喳喳的询问。
我们的神之子幸村精市微笑的唇角抽了又抽,他要收回之前说她们比后援啦啦队好的那句话。至少后援啦啦队不敢靠近他发花痴,更不敢在他身边聒噪。看来住院太久,威信动摇了呀。幸村笑容越发灿烂,不过他得先弄清楚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是怎么一回事。
“也?原次郎少爷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这里是您家,甲府的真田府邸啊。您是大人的第二子。”喷鼻血的那位女子名叫惠子,负责照顾原次郎的饮食起居,她面色惊讶,但还是耐心的解释给幸村听。
“真田?”
真田……甲府……
等等,刚刚她们叫他原次郎,凭着优异的国史成绩,他闭着眼睛也知道真田原次郎=真田信繁=真田幸村,那个战国末期赫赫有名的大将!
幸村再也坐不住,如果这不是有人和他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就是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了!
他急切的走出房间,甚至忘记穿鞋,不顾身后的叫喊,赤脚在回廊上急冲冲的穿行。前面的大院里传来整齐的呼喝声,他猛然停住脚步,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慢慢步进院落……
“一!”
“哈!”
“二!”
“嘿哈!”
“三!”
“呼哈嘿!”
一群十到十五岁不等的少年身着武士服,正手举木刀队列整齐的在院落里练习着剑道搏杀技巧。一个手持木剑的严肃老者悠闲地在他们之中穿行着,要是发现谁不够专心,稍有分神便会被老者劈头一顿打……
院落的四周站满了守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他们腰间都配有长刀。这番景象让幸村精市足足楞了三分钟。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我来到了战国时代!?
“原次郎少爷,原次郎少爷……”惠子拿着一件浴衣追了过来赶紧给他披上,有些嗔怪的抱怨,“原次郎少爷,您的伤寒刚刚好,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要是又生病怎么办。和子夫人知道了,奴婢们又要挨罚了。”
“啊……”幸村有些心不在焉的拉拉身上的浴衣,轻轻地道谢,“谢谢!”
惠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原次郎少爷……您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原次郎少爷不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吗,更别说是下人了。现在伺候他还能得到一句道谢,不是在做梦吧?惠子暗暗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咝~好疼! 那就不是做梦咯!哇~~能得到被公认的全甲府最美男子的原次郎少爷道谢,她幸福得快死掉了!
夜晚,幸村一个人坐在屋里盯着油灯发呆,空荡的室内没有半点声响,偶尔灯芯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却凸显出这里更为安静。
不知道关东大赛立海大拿到冠军没有,虽然很相信队友的实力,但是始终要看到奖杯才能最后放心。那边的自己还在吗或者,已经死了……
这副身躯和面孔虽然和他八分相似,但有些身材纤细,肤质发白,中气不足,体弱多病,明显不经常锻炼。
“弦一郎,看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完成立海大三联霸的梦想了。”努力了那么久,终是功亏一篑……
命运还真是有够弄人呢,怎么来的他不知道,怎么回去他也不清楚。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事情源尾之前,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成为了真田幸村,那他还有得忙呢,历史上,这位大将的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麽,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
三月的樱花总是开的特别灿烂,也许正因为美丽太过短暂。所以每一次花开,都是一次透支生命的怒放。
人生,就应该如此吧....
河边的八重樱下,一位身材修长的俊美少年怀里抱着一把制作精良的武士刀正靠着树干小寐。挺立精致的五官轮廓,让任何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都忍不住要屏息。
似乎沉浸在甜美的梦之中,少年诱人的红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好似一不小心在凡尘之中贪睡已久的精灵,没有谁愿意去打扰破坏这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位少年便是真田家的二公子,真田信繁,也是来到战国已经四年的幸村精市。微微睁开眼,露出鸢紫色的双眸,淡淡的看着落英缤纷,他伸出修长优雅的手指,轻轻地承接住随风飘洒的粉色花瓣,让它静静地躺在布满薄茧的手掌之中。这双手曾经紧紧地握住网球拍为他赢得神之子的荣耀,如今,这双手握的是把杀人的利剑。手中粉色的樱花在眼里逐渐变得鲜红,最后化作猩红一滩血水。猛地收掌握拳,粉嫩的花瓣转瞬成沫。
来到这个时代时,他十四岁。除了知晓历史是怎么发展,其他的生存保命技能根本一窍不通,几次差点死在暗杀的忍者手中。于是毅然拿起了杀人的利器,和大哥真田信玄一起拜在名剑宗师,天月奥心流的传人武藏大师门下学武,开始了惨无人道地狱修炼。转眼四年已过,他和大哥成了父亲大人的左右手,真田家的顶梁柱。
长子真田信玄作为继承人,负责打理真田家的表面事物,是真田家正面象征。而幸村就比较麻烦,负责真田家的暗卫、死士、忍者,做一切见不得光的事。
手中的绯樱是去年元服仪式上师父亲自给他授的刀,将“绯樱”交到他手中时,师父对他说,“拿起属于你自己的兵器,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他作为真田幸村,守护真田家是生来的使命。如今“绯樱”经过鲜血的洗礼,已变得越发的锋利!他从来不怕背负责任,以前立海大是他的责任,现在真田家是他的责任。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离开了高楼大厦,电脑电视,这里的人活得要单纯得多。
争霸天下……
呵!似乎是不错的目标!
身后轻微的破空声打断了幸村的沉思。他笑容不变,眼神仍淡淡的注视着飘洒的花瓣,温和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 “才藏,有什么事吗?”一般没有重要的事情,雾影才藏作为他的暗卫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大人,已经查清了丰臣家族还有其主要家臣的全部详细资料。”
“哦?啊咧啊咧,小助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才一天就收集齐全了。想偷懒和才藏约个会都没空啊。”某人一脸抱怨的碎碎念,成功的又让自己的属下石化后,他才扬起绚烂的笑容。
“扑哧~呵呵,逗你的!”总觉得才藏和弦一郎很像,一样严肃又面瘫的人,害的他每次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呯!”
才藏重心不稳地从树上栽了下来!他实在很不习惯自家大人的恶趣味,偏偏贴身护卫是他,每次他都是最遭殃的那个。
“呐,才藏,这次可能要去很久呢,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哦。”真田家的命运也将由此转折。左手轻抚额前的碎发,幸村笑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这次的大阪之行挺值得期待……
其实幸村这次去大阪丰臣家入仕为官,表面上是丰臣将军对归附的诸侯们亲近优待的政策,实则不过是要以他们这些诸侯子弟人质,遏制诸侯叛乱之心。如今丰臣家已经成功的取代了织田家的霸主地位,成为朝中太阁,把持朝政,各路诸侯都相继臣服于丰臣秀吉,真田家也不列外。
为了表示忠臣和信任,臣服的诸侯一般都会主动送上自己的家人去丰臣家为质,但若真有心要叛变的,又有几个会在乎这小小的一两条亲人性命。
真田昌幸的儿子不少,可能堪大任的唯有真田信玄和真田信繁两子。按理说,做人质怎么也轮不到幸村,但这个要求是他主动提出的。
幸村来到战国,这里没有网球,没有课堂。在这里,他学习的,是如何争权夺利、杀人饮血,如何在这乱世生存。可喜的是,他适应得很快,杀了第三个人之后,他闻到血腥味也不会再吐了。到如今,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或者因他的命令而死,已经记不清。不管是暗杀还是策反、安插间谍,刺探情报,他带领忠诚于自己亲随做得越来越果断决绝,越来越完美,仿佛自己天生就该如此。
真田昌信觉得幸村这把刀很好用,有意栽培他成为真田信玄的影子,不想他有能力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幸村以刺探丰臣秀吉家情报和暗卫为由,说服了他。因为骄傲的幸村可不愿意被这具身体的父亲一直当做义务工具使用,暂时脱离了真田家,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迅速扩充自己的实力。
“真田二公子,请在偏厅休息片刻,主人正在接见□□使臣,可能还需要耽搁一段时间。若是您不介意,可以去花园参观一下,失礼了。”丰臣家的管家礼数周全的将幸村引进休息的茶室便悄然退下。今天还有好几位诸侯家的公子要来,他还得赶去迎接。
“谢谢,打扰了!”幸村还礼后便静静地坐下,一边地喝茶一边欣赏茶室里丰臣秀吉收藏的名家画作,虽然前世是学习的西洋画,但是国画他也有专研。看得出,丰臣秀吉是个行家。
出众的外貌条件使幸村不一会就成了丰臣府邸女眷偷看和议论的目标。早已习以为常的他,丝毫不受影响,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一个十二岁的银发少年抗着竹刀踏进茶室,看到幸村先是一愣,随后皱眉呵斥,“喂!女人,谁准许你坐在这里面的?!活得不耐烦了么?”
“……”
“喂!本大人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么?”
幸村扫视了茶室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了以后才转过头,“阁下是在和我说话?”
“废话!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么 !”这个女人,刚刚只是看到侧面已经觉得很惊艳了,现在突然对他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少年的脸不由得红了几分,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快出去,这里是接待贵宾的地方,不是你这种女眷可以进的,待会被别人看到会被杖责的!”
幸村笑容有些僵了僵,努力压下抽这小屁孩的冲动,“呐,小子,你哪只眼睛看见你幸村大爷像女人?”熟悉幸村的人都知道,他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这是他的禁忌。要不是看在这小子一番好意的份上,他早把他踹到庭院的金鱼池里洗澡了。
“什么!你不是女的!?”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大叫,“骗人!”长这么漂亮,怎么会不是女的,怎么能不是女的!
幸村懒得在这无意义的问题上和一个小孩纠缠,转身步出茶室向花园踱去。
“喂!你站住!本少爷和你说话,你竟然不理睬!”少年不依的追了上来,聒噪不休。“你是谁?叫什么?哪家的子弟……”
幸村若不是知道这小子是丰臣秀吉宝贝到不行的老来子,可能他现在已经不能再说话了。穿过假山,闲逛至庭院中,两三下就把那个烦人的小子甩掉。聒噪又鲁莽,比切原还不难管教。
庭院深处隐约传来琴声,他不由得好奇的走进去。过了一道竹排的隔离屏风,幸村看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初春的三月,樱花满庭,交相辉映。清风拂来,巻起了漫天花雨。
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正在花雨中专注的抚琴。身着华丽的淡紫色十二单衣,栗色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漆黑的双瞳如同夜空里的星光一样璀璨,却蕴藏着超出这个年龄的沉静与淡淡哀伤。
幸村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绯樱。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看着她。外貌、眼神和记忆里那个哀伤的女孩同出一辙!是她吗?
悠扬婉转的琴音自她葱白如玉的纤纤细指尖与琴弦之间倾泻而出,交织成一首缠绵悱恻的乐曲,《西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髻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遥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听到她稚嫩略带忧伤的歌声,幸村微怔,一个正常的十二岁女孩是不可能将这首曲子的意境表达得如此孤寂,只有那个女孩才会这么特别。
不会错的,她就是凤莺歌?!
幸村此刻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期待和不确定,几乎是失控的脱口欲呼,
“莺……”
“大人!”一道身影唰的一下出现在他身侧单膝跪地,适时地阻止了幸村的冲动。
“才藏?”
眼里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表露内心的情绪是武者大忌。幸村半垂下眼帘,笑容没有丝毫改变,情绪却不知已变换几次。
“出了什么事”
进丰臣家前,他已吩咐负责贴身保卫的影卫在府邸外守候,没有重要事情才藏是不会违命的。
“大人,主公有密件送到。”恭敬的奉上密件,才藏眼里有一丝犹豫。
“还有什么事吗?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才藏。”
“是!刚才在丰臣家外的密林中待命时。抓到一个忍者,武功招式诡异狠毒,看不出是什么流派,此人背景不简单,但似乎不是冲着真田家来的。属下不敢擅自处置,请大人定夺。”想起刚刚抓那个孩子时的情景,才藏就忍不住眼角抽搐,要不是他们人多的话.....
“哦?”幸村诧异的微微挑眉,才藏的话挑起了他几分兴趣。能让才藏都称之为诡异的人,应该很有趣,呵~晚上不会无聊了。
“把他先留着。”
“是!”才藏领命了并未马上退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呃....”
“今天你很反常,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幸村双手抱于胸前,审视着自家的部下,表情虽未变,语气却微微透露出严厉。他不喜欢有人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那个人还整天与他影形不离。
“那位是丰臣秀次的小女儿,绯月姬—丰臣安琦公主殿下,属下告退!”话音未落,才藏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消失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不止。
跑的还真快,幸村好笑的微微摇头。
回首凝望花雨中的倩影,刚刚激动的心情因才藏的一番搅合早已恢复平静,也不再急着上前确认。眼角的余光扫到对面阁楼上同样凝望着她的白衣男子,幸村不禁莞尔一笑。
“对你有兴趣的,看来不止我一人呢……安琦。”
优雅的靠在身后的假山上,拆开真田昌幸的密件阅览。半响,温柔的笑容中浮上一抹嘲讽。轻轻一握,密件在他手中粉碎,一点点随风消散……
流连了一眼庭中的女孩,幸村转身离开。
还不是时候……
贸然相识,定会被丰臣家的影卫看见。眼下,得先去会会丰臣秀吉那个老头,现在的他不能有什么破绽或者把柄让别人发现。
纵然有微微的不舍,十分的好奇,也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很快就能知道她是不是莺歌!
如果上天能让我们在这个时空相遇,那么我一定不会和你成为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