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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欺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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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
清早,其他三人还如梦初醒地窝在床上,忽听余校草说了这句,然后便没影儿了。
宋贝勒维持欠头姿势,盯着门板满脸懵逼地问:“什么情况?”
褚卫拨开窗帘,窗玻璃布满雾气,他拿手指抹了一把,瞅了眼外头的朝霞:“东边出来的。”
宋贝勒:“……”
吴学林睡在校草下铺,比较清楚情况,打个哈欠说:“大概加上祁老板微信好友了吧。”
寒潮突临,骤降的气温让很多人都没适应过来。
一夜之间,不少同学感冒了。
祁途打开空调,让学生们逗留时能暖和些。外面风大,他压了压帽檐,两手抄兜朝食堂去。
食堂门口的余校草两只眼睛被风吹得红红的,发型被吹得很乱。
祁途避开他的眼睛:“你,怎么,不,进去?”
[他不冷吗?]
他推门说:“等你一起。”
余铎不论如何都想不到,两人成为微信好友的第一句聊天竟然是:【明早一起吃早饭?】
他幻想过很多种有趣的聊天开场,但昨晚通过微信验证的那种兴奋,致使他头脑发热问了这句。
不过还好,小老板没拒绝。
食堂二楼环境安静些,座位不像楼下那么拥挤,祁途每次来吃早饭,都是在楼下匆匆吃完就走,没有上来过,这会儿总觉得大家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是他太过敏感了吗,还是因为——
“今早有没有老鼠?”余铎打断他心里的疑问。
昨晚临走前,他亲眼看着小老板把药老鼠的玩意儿放进仓库。
祁途说:“没。”
[我猜被猫吃掉了,仓库门口发现两条小老鼠尾巴。]
余铎忍俊不禁,差点儿被刚吃进嘴里的粥呛住,缓缓说:“那猫不错,我觉得可以养着。”
祁途摇头:“不,阿姨,她的。”
说完顿了一下,心里疑惑:[我这么说他能懂吗?]
余铎:“你说那猫是清洁工阿姨的,她早上问你了?”
[他真的懂。]祁途目光烁烁地看了他一眼:“嗯。”
两人吃完早餐,下楼时撞见于秋野和夏晓,夏晓和祁途简单打过招呼,余铎随后将棒球帽戴到小老板头上,引来夏晓侧目。
等他们离开,夏晓问:“是我看错了吗?”
“你没看错,我早跟你说了,余铎看上的不是我,他喜欢祁老板,那么说是在报复我。”于秋野表面不在意,心里像被刺扎了。
看见自己想追却追不到的人和其他人亲近,感觉不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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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那种走到哪儿都有眼睛关注的感觉又冒出来了。祁途后知后觉想起来,余校草是A大的风云人物,没有同学不认识他的。
自己跟他走一块儿,能不被大家广泛关注吗?
[招摇过市。]
[太难受了这样。]
祁途埋头加快步伐。
余铎被这两句心声砸懵,心想我也没穿得帅到人神共愤啊,我已经很低调了。要么我明天戴面罩出来,或者你帮我把这双引人注目的大长腿给锯了,只要你不嫌弃我短腿;再不然你拿锤子把我个子钉矮点,反正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就是不要远离我。
“中午一块儿吃饭?”余铎两条长腿很容易就追上他。
祁途果断:“不。”
[这人除了吃啥都不会吗,早饭吃过就想午饭啦?]
[我很忙的好吧。]
余铎:“……”
整个一无奈,小老板啊,我就是想预约你中午的时间。
余铎这个人没喜欢过谁,活这么大也从没谈过恋爱。
本学期第一次光临小卖部买洗衣液,看见新老板第一眼,只觉得这小子长得明眸皓齿,惹人怜爱。
当晚回去玩了会游戏,夜里罕见做了个梦,梦见谁记不清楚,只知道是个长得特好看一小子。
连着两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跳失衡,呼吸难受,一度怀疑自己患了心肌梗塞。
国庆之前,因为香烟那事多见了两次小老板,感觉自己可能对人家有意思。
国庆后,又听宋贝勒说小老板曾是前老板的对象,他心里暗道小老板单纯好骗不是自己的菜。
篮球馆外边,眼看小老板和宋贝勒险些撞上,他竟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彼时以为对小老板只是三分钟热度,不知道那是对小老板与前老板关系的嫉妒。
而等知道小老板和前老板同姓时,却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导致小老板对他避如蛇蝎。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白了全是他咎由自取,守身如玉21年,如今就指望不久之后的将来自己能成功栽在小老板手上。
能不能追到手还是未知数,现在他又给自己立下一个大难题。
计算机系二班。
课间,学生会文艺部的刘同学过来敲余铎桌子:“你睡一节课了,还睡啊。”
昨晚加上小老板微信,余铎乐得半夜睡不着,跟变态似的反复视奸人家仅有四条动态的朋友圈。
“没睡,养神呢。”他睁眼打哈欠,“有事?”
刘同学说:“晚会的事儿,我寻思找几个人整小品吧?”
“行啊,”余铎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抓过手机,“这不随便你们,我又不是学生会的。”
“会长给我安排任务了。”刘同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搞小品,要么进学生会做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余铎惊呆,“我欠他成磊的呀?”
“这我不清楚,不过会长说今天之前你肯定会答应。”刘同学好奇会长为什么如此笃定。
“我答应个屁!”余铎被被气笑了:“去去去困死了,我要睡觉。”
“还两分钟上课睡啥?看看这小品怎么样,正好上课看。”刘同学要把本子塞给他。
余铎一副“你拿走”的表情:“我就指着上课睡,看不来这个。”
刘同学费解:“不是,你上课睡什么觉啊?”
“您给我瞅瞅,我这下课能睡得着吗?”他两手一摊,示意您看看我现在在跟谁讲话。
刘同学:“……”
不说养神没睡嘛。
等人走了,余铎睡不着了,将刘同学留下来的本子塞进桌肚,管它去死。随即给小老板发微信,如果问“在做什么”,会显得很无趣。
他琢磨了一会儿,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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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临,祁途按照哥哥的提醒,将仓库拾辍拾辍大扫除,看到微信消息,已经快中午了。
有意思小卖部:【怎的,教室里的空调很热吗?】
回复完这条他也没管。
今天虽然风大,但太阳不错,祁途把被子抱到顶楼。再下去的时候,已经有同学光顾了。还有陆陆续续进来的学生会成员,他们的手臂上别着臂章,据上次说,是校方安排过来检查小卖部风纪的。
祁途绕进收银台,配合他们接下来的检查。
“拿包烟。”有人忽然说。
说话的这个人,祁途有印象,成磊生日的时候见过,那时嬉皮笑脸看着好相处,这会儿不苟言笑,很明显在公事公办。
祁途不傻:“不卖。”
那人意外了一下,姿态懒散地趴到柜台上,笑道:“祁老板,不认识我们啦?”
祁途不说话。
又有一个人过来说:“我们就随便查查,哪是真查呀,给咱们来包烟,馋死了都。”
“就是就是。”
“对对,先来包烟。
他们一共四个人,这会儿都围在收银台这,像找茬的小痞子,同学们付钱时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让祁途不太舒服,也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在诈他。但他们和余校草比较熟,看在余校草面子上,应该不会为难他才是。
祁途决定相信一次余校草的威力,拿了包很畅销的那款香烟。
谁知那人拿起香烟看了看,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祁老板,学校不给卖烟不知道?”
祁途宛如遭了当头一棒,明白自己被诈,脸色迅速涨红,不自觉捏紧白皙的手指:“我……”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利用“彼此关系”进行哄骗欺诈的情况,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恶意,心慌得喘不上气儿,委屈感一下子冒了出来,两只手攥得紧紧地,指甲钳进掌心里,眼睛迅速蒙上水雾。
那四人哪里想到小老板这么不经哄诈,当即有人要坦白,忽然看见门外正要进来的余校草,咬咬牙把心一横,又摆出一副“我们只是公事公办罢了”的高傲态度。
故而余铎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现状——学生会的四个学长把小老板欺负哭了。
他嘴角笑容收起,表情有几分玩世不恭,扫一眼柜台上的香烟,来龙去脉立马了然。
“干什么呢这?”余铎直接绕进柜台内,抄过棒球帽戴小老板头上,不让同学们看到他哭了。
祁途明白他的意思,蹲下去收拾眼泪。
余铎没听到他心声,垂睫瞄了他一眼,又看向这些学长。
“学校不给卖香烟,我们好像很早就和祁老板说过。”学长说。
余铎将烟拿起:“就这啊?”边拆烟边说,“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怎么的,各位学长闲得慌,还是兜里没烟啊?”
学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个人总有那么一两个装烟的。
祁途站起来,扶正帽檐,理直气壮说:“对!你们,没烟?”
[这个瘦子他昨天中午还来买烟呢,我记得他!]
余铎咬了根烟,烟盒往台面上随便一丢,勾着小老板肩膀说:“来,祁老板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把这四个家伙记住了,以后再来,连烟屁股都不要卖给他们。尤其是这个瘦子,嗯?”
瘦子学长:“诶不是,怎么就针对我了呢?这事儿不赖我啊,你得找咱们会……”
旁边人捂住他的嘴,赔着笑脸嘿嘿道:“我们就是和祁老板开个玩笑,准备解释清楚你就来了。祁老板你忙,忙哈,我们先走了!”
祁途皱着眉,看他们四个忙不迭往外挤。
瘦子学长手机一响,看完消息又尴尬地滚回来,扫码付包烟钱,把那包拆过的香烟揣进兜里,不好意思地道:“会长说给他带包烟。”
祁途:“……”
余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