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当家拾捌

1、身家性命交付与你

　　夏末。
　　“席哥！”
　　“肆姐好”

　　席肆过路，八中敬喊。男的喊席哥，女的叫肆姐。

　　席肆低眸一瞥这群“陌生人”，从八中马路过去，进入二中职校。

　　八中的学生重重吐出一口气，“肆姐真的太可怕了，完全不能和她在一块待着”
　　“她可是把二中一个男生直接打出学校的妹子，谁会跟她在一块儿啊！”

　　一个蹲在角落啃面包的女生听到肆姐这个名字，腾的一下站起来，看向那个高挑稍瘦的背影。

　　54cm的腰围！

　　“席肆！”她高兴喊着。
　　席肆回头，皆是害怕恐惧的眼神，转身离开。

　　季樱看到席肆那张比书中更为出众的脸，高兴的跟她打招呼。奈何一六五的身高，轻易被男生挡住。
　　季樱推开男生跑过马路，在不远处看到席肆，见她的腰微微扭动，馋的季樱直流口水。

　　书中的席肆太出名，她看书的时候被席肆“盈盈一握若无骨”的腰给迷的朝朝暮暮。

　　为此，她发誓一定要探探席肆的腰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她全力冲刺，眼看那个心心念念的席肆的腰越来越近，眼里的狼性显露。
　　最后两米距离，季樱胜券在握，“席肆，我要抱你了哟”

　　随着话音落下，席肆脱掉书包肩带，季樱稳稳抱着书包，还没反应过来。

　　席肆侧身提着书包离开。

　　季樱视线停留在席肆的腰上，她耍赖，居然趁机背上了书包。

　　——
　　高三（8）班。
　　开学第一天，季樱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季樱”
　　季樱声音又甜又软，听过一次便能记下。

　　季樱打量整间教室，不大，四十九个人的脊背挺的笔直。四周的白瓷砖都有几个洞，后来是用白水泥填上的。
　　黑板很老旧，台上放着一个木质黑板擦，桌子和讲台中间夹了很多粉笔。
　　看成色，也有一个月没清理了。

　　后面的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剩389天。
　　她看到角落的席肆，眼里放光。

　　书上好像说，席肆旁边的位置是留给季樱的？
　　季樱指着后门那个空位，“老师，我要做那个位置”
　　“好”
　　季樱乖巧的坐在席肆身旁，她一直都没有抬头，仔细听还能听到说话声。
　　席肆在看视频？

　　语文课，席肆认真听讲，季樱低头画画。
　　席肆学习好，就是英语一窍不通。
　　季樱是学霸，上的是那边最好的一所高中。这里的教学质量不好，环境又脏又乱，听不听都一样。

　　她将席肆画了出来，渐变雾蓝色的长发，弯曲及腰，身高一七九，三七分身材，手指纤细。
　　特别是这个腰，她着重写了一句，54cm。

　　下课铃声响起，席肆去了外面的走廊，原本趴在走廊上聊天的人见她来了，慌乱逃走，找不到方向。

　　季樱拖着椅子往后，靠在门背上看席肆，只见她打开眼镜盒，将一副金框眼镜带上。

　　走廊只有她一人，微微低着头看书，长发滑落在两肩，刀削般的下颚与挺立的鼻梁衬的她的脸如高级定制的一般。

　　初升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一头雾蓝色的长发上仿佛有几颗星星在点来点去…

　　季樱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将这一道风景画了下来。

　　席肆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只是她眼神清冷。可惜，铅笔无法画出她的唇若涂脂，雾蓝色的长发。

　　她便擅自做主，将席肆的双瞳画的如一汪秋水般清澈澄明。

　　席肆厌倦尘世烟火，一身孤傲走过四季。
　　幸好，今日初升的太阳只偏爱席肆。
　　今日，9.12。

　　季樱写下三句话，视线里多了一只脚，抬头，看到席肆走了进来。她依旧带着眼镜，不问世事的态度，让她有种“斯文败类”之感。

　　季樱拖着椅子回到位置上，手肘撑在桌子上正大光明的看她。

　　这可是季樱恋了两年的席肆啊。

　　那两年她什么都看不进去，只想一遍又一遍翻烂了这本书，将席肆印在脑海里。

　　这本书名叫《席哥的腰肢又软又细》
　　她穿书成了席肆生命中唯一的光——季樱。

　　书中的季樱用一句“席肆，我送你回家吧”成了席肆的救赎。

　　后来，季樱听同学说席肆家里又脏又乱，席肆的姨妈会勾搭人，以此赚钱。
　　席肆的学费是靠这个来的，想想就恶心。

　　季樱和她保持距离了，她看的时候真的好想告诉书中的季樱，其实席肆很好的…

　　两个不同方向的家，席肆偷偷送季樱回家，直到高三毕业。

　　季樱被车撞死，席肆将身家性命交付。

　　她拿出创业用的钱给季樱父母，拿了一把6cm的刀，带着手套，当街刺穿了肇事者的喉咙。
　　席肆故意杀人，坐牢。

　　席肆一直是爱干净的，死的时候穿着监狱服，血染了一身。
　　还了季樱送她回家的恩。

　　而她，这个穿书过来的“季樱”，在原本的世界是不被爱的，爸爸重男轻女，有错便是她的错。
　　高中时期也是个不好惹的，打架这种事情做过不下一百次。

　　但她喜欢席肆，因为席肆可以为了季樱去死，她想着，如果她的身边有一个能为她去死的人……那便只能是席肆了。

　　老天保佑，让她逃离了原本喧嚣多变的世界，来到有席肆的地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高三开学。她一定要将席肆抓住，亲眼看看席肆这个人。

　　上课。
　　席肆趴在桌上睡觉，她正疑惑，听到讲台上老师讲话，“ Good morning”
　　席肆英语一塌糊涂，看来是放弃学英语了。
　　讲台下的人把一句话当成三个词念，拖长了尾音，漫不经心“good morning teacher儿—”

　　季樱上牙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免得打扰席肆睡觉。

　　“OK，Let's turn to page there”老师说。
　　同学们翻到第三页，老师看着讲台上的排名表，点了个名字，“季樱，来读一下短文”

　　季樱犹豫的站起来，拿起书本，小声读，“Hi.Tom，where are you…”
　　老师伸手打断她，“停停停”，指着季樱前面的人问：“你请得见吗？”
　　他学着季樱的调子说，“听不见”

　　老师用力拍了拍桌子，粉笔灰没放过前排任何一个人，“季樱同学，请大声一点”
　　“老师我不会”她说。

　　英语老师又一次用力拍了拍桌子，前三排均吸入了粉笔灰，低头捂住口鼻，一阵哀嚎。
　　老师指着季樱骂，“这么简单的短文都不会？高一高二全睡觉去了是吧……”
　　席肆“啧”了一声，转了个脑袋，额头靠着手臂。

　　英语老师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季樱同学，从八中转学来那就好好努力，不要后悔”
　　“知道了”她小声说。

　　中午季樱没吃饭，跑到天台上去，看见席肆站在护栏旁一口一口咬着面包，只有现在，她一贯冷傲的作风才会改变。
　　席肆很瘦，她每天只吃面包，教室没人后她便打一瓶子水，躲在天台。

　　席肆总是一个人。

　　看书时，她觉得没有谁能配得上席肆身边的位置。
　　包括书里的那个季樱。

　　她轻声唤着，“席肆”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她身旁悄悄比对，她一六五的身高还是挺搭席肆的。
　　席肆盖上水瓶盖，没有说话。
　　“席肆，我交你英语吧”季樱说。

　　席肆拿着空瓶子走了下去，“不必”。

　　季樱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进了教室。

　　席肆趴在桌子上睡觉，季樱也趴在桌子上，面朝她那一方，看着席肆一头蓝发躺在桌上，季樱悄悄伸手碰了碰，滑滑的，带着一丝香味。

　　季樱笑了起来，挨近了一点，半边屁股空着，她的食指划拉着，似有似无的触碰席肆的头发。在席肆头发上弹琴，像是在云朵上弹琴一样。

　　席肆如同她的名字，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

　　而季樱此行的执念便是席肆的手，席肆的腰，席肆的唇…

　　“席肆！”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这一刻安宁。

　　季樱抬头，看到前面进来一个女生，黄色头发，感觉挺不好惹的。

　　“你小声一点”季樱看着席肆，小声说：“她在睡觉呢”

　　黄发女生冷哼一声，“你是她谁啊？”

　　“我是她朋友”她说。

　　“你给她说，今天放学老地方见，咱把上一次的账算算！”
　　“好”她回答。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席肆收拾东西出门，季樱连忙跟上去。为了不被发现，控制一米左右的距离。

　　季樱踩着席肆踩过的地方，她的腿好长，一步跨的太远了，很快季樱就放弃这个不可实际的梦。

　　“席肆”
　　她没应。

　　季樱快步下楼，停在转角处，“席肆…”
　　她盯着手机，转弯下楼。

　　季樱深吸了口气，手机有她好看吗？季樱拉着她的手臂，“我有话跟你说”

　　她终于停下脚步，“说”

　　“有个黄头发女生说去老地方算账”

　　“知道了”她回答。

　　两人并列走在小街上，季樱低头看了条信息，是她哥哥发来的，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收好手机，抬头，不见席肆人影。

　　街道上人太多了，她又矮，彻底把她埋没在人群中。
　　只能一边往前走一边喊，“席肆？”

　　季樱快要走到尽头，前面乌漆麻黑的，她站在唯一一颗吊灯下面打开手电筒。突然，腰间多了一只手。

　　季樱的嘴被捂住，双脚一空，一个天旋地转，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