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侧耳倾听，然难言欢喜》夏未芷

2、难言欢喜

　　“小栀！我们休息一下吧。”池小小看着眼前的数学习题，扔掉笔，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南栀，全然忘记了是谁拉着南栀到图书馆里来复习的。
　　“但是……马上要分班考试了……”南栀看着她，也是有些为难，她好不容易有了池小小这个朋友，是真的不希望和她分开。
　　“要不，小栀，你考低一点吧。”
　　“不可能的啦……”
　　她现在的分数尚且不能让江晚宁完全满意，更不用提还要考的再低一点了。
　　“其实，小小也只有数学稍稍差些，其他的都还不错啦，再努力一下一定就可以的。”
　　“那我们也要休息的吧，劳逸结合知道嘛。”　　南栀知道拗不过她，也就由着她来了。
　　“那，看会儿书？”
　　池小小看着她，满脸不可思议。
　　“看书，那是休息吗？”
　　“不……算吗？”
　　“小栀，”池小小突然严肃地拍了拍南栀的肩，“你的人生，真是没有一点乐趣呢。”
　　“那怎么才算是休息呢？”
　　在图书馆里，好像除了看书确实也不能做其他什么了，看南栀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打游戏的。
　　但是看书对她池小小来说绝对不是休息。
　　“对了，我们来聊会儿天吧。你知道吗？听说丁一和温茹在一起了呢。”
　　“丁一……是谁啊？”
　　“我们班的，你都不记名字的吗？”
　　“不好意思啊……我还没记全。”
　　“他们俩之前感觉都没什么交集，突然就在一起了吓了我一跳呢。”池小小说着，逐渐八卦了起来，“毕竟你和许言君做了快三年的同学了都还没什么进展。”
　　“我和他应该有什么进展吗？”
　　“你们不是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嘛？日久生情懂不懂？班里的人都很看好你们哦。”
　　“他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是很漂亮，性格也不好。”
　　“怎么会呢？我觉得小栀超可爱的。”池小小笃定地看着她，“自信一点啊小栀，真要说的话，我觉得是他配不上你多一点呢，他嘛，除了长得好像还行，成绩也不错，其他也没什么好和你比的了。”
　　“不可能的。”南栀打断她，笃定道，“再说了，现在谈的也不大可能走到最后吧，虽说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还是学习为主……”
　　“这么严肃的吗？”池小小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这话说的，我都怀疑你是我妈了。”
　　“这种事情……不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吗……不该……严肃一点吗？”
　　南栀这么说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泛红，实在是没办法再说下去，南栀赶忙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已经休息够了吧，小小。”
　　“哎？”
　　“那我们就继续吧！这道题，你还没有写完呢，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嗯，应该可以。”
　　南栀不由分说地将笔递到她手上，池小小还想继续八卦被她强行打断了。
　　就不该扯到许言君身上去。
　　池小小拿着笔，欲哭无泪。
　　等她磨磨蹭蹭地终于把一页写完，南栀看看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终于！”池小小一听立马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一个半小时简直要了我的命！”
　　“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这是你永远没办法体会的。”池小小像是在替她惋惜，“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南栀和池小小走出图书馆，许言君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你怎么来了？”南栀有些惊讶道。
　　“晚宁阿姨不放心你呢，你和池小小不是完全同路的，所以让我来接你。”
　　“这也太麻烦你了吧……”
　　母亲也真是的，她也不小了，何况这里走着回去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哎呀，差点忘了，”池小小突然惊呼起来，“我妈说让我帮她去超市买样东西回去呢，不好意思啊小栀，我和你没办法同路了，那什么，许言君，小栀就拜托你了。”
　　没等南栀说话，池小小就一溜烟跑了。
　　为了小栀的幸福，她只有绕远路回家了。
　　池小小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奉献精神而感动。
　　“走吧。”
　　阳光撒在许言君的脸上，他微笑着看着南栀，也许是刚刚听了池小小的一番话，有一瞬间南栀居然看得入神。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嗯。”
　　“我今天要在你家吃饭，正好听见晚宁阿姨不放心你，在厨房一个劲地碎碎念呢，我就主动说来接你了。”许言君一边走一边说着，“今天有好吃的呢，因为老妈今天要过生日，对了，我老爸也在呢。”
　　“阿姨过生日吗？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南栀一听便开始考虑要不要绕路去买束花什么的。
　　“你准备什么啊，准备好吃饭就行了。”
　　话音刚落，南栀的肚子配合地发出了声音，像是在应和。
　　南栀羞红了脸。
　　“看来准备好了呢。”许言君打趣道。
　　南栀的脸更加地红了，就这样低着头跟着许言君走，一路无言。
　　“爸！妈！晚宁阿姨！我们回来了。”
　　“叔叔阿姨好，”南栀乖巧地打招呼，“阿姨生日快乐！”
　　“好好，谢谢你啊。”岑溪笑着连声应道。
　　一旁的许子文微笑着点头表示答应。
　　“正好，马上就开饭了，先去洗洗手吧。”江晚宁还在厨房忙碌着。
　　“晚宁，不用准备多少啦，本来应该我请你吃饭的。”
　　“你过生日，自然是我请你才是。你既说用不着在外面，我就只好献丑了。”江晚宁装作有些委屈道。
　　“你的厨艺我还不清楚吗？哪里是献丑啊。”岑溪转过头对许子文道，“你今天可有口福了。”
　　“都是托你的福嘛。”　
　　许子文笑着回答。
　　“那是自然，你要好好谢谢我。”
　　“唔……那这样可好。”
　　许子文像是沉思了一会，而后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岑溪恼羞成怒，嗔怪道：“这可是在别人家里……言君要是学坏了那都是你的责任！”
　　“嗯嗯，好。”许子文不恼反而轻笑出声，由着她继续小声嘀咕。
　　“开饭了。”
　　江晚宁摆好了一桌的菜。
　　“真是麻烦你了。”许子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搂着岑溪走到餐桌前。
　　“客气什么啊，坐吧。”江晚宁见岑溪双颊微红，关切道，“岑溪……你怎么了？没事吧，脸好像有点红呢。”
　　“这很正常啦，阿姨你不用担心。”岑溪还没回答，许言君就在一旁插嘴道，但话音还没落下，脑袋就挨了一拳。
　　“我没事。”岑溪重重地揉搓着许言君的脑袋，“这孩子真是，老是乱说话，吃饭吧，吃饭，不用管他。”　　吃过饭，岑溪陪着江晚宁说话，许子文主动准备洗碗、收拾桌子。
　　“你放着我过会收拾就行了。”
　　“让他来，没事的，”岑溪像是赌气地看着许子文，然后拉着江晚宁的手，“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去了，今天你陪陪我吧。”
　　“那小栀和你家许言君怎么办？”江晚宁迟疑着。
　　“让他们呆在家里写作业嘛，没事的，有子文看着他们呢。”
　　“你家小栀多乖啊，那个臭小子有你家一半听话就好了……”岑溪一边拉着江晚宁往门口走，一边抱怨着。
　　“哪有啊……”
　　许言君在房里听见岑溪像是已经出门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南栀在一旁认真地读题，思考，然后下笔。许言君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等一门功课做完，南栀想要拿另一本出来时才发现。
　　“南栀不管什么时候都很认真呢。”
　　“也……没有。”
　　“不累吗？”
　　“也还好。”
　　“休息一会吧，对了，我给你表演个魔术。”许言君拿出一枚硬币，故作神秘的样子，“看好啦。”　　他把硬币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覆在这只手的手背上，轻轻一晃，再摊开手，硬币已经不见了，移开覆在上面的手，硬币赫然出现在那只手的手背上。
　　“怎么样？”许言君看见南栀略带吃惊的模样，洋洋得意。
　　“很厉害，怎么做到的？”
　　“嘿嘿……哎呀！”许言君刚想卖个关子就感觉脑袋被人轻拍了一下。
　　“自己想玩就算了，还拉上南栀。”许子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劳逸结合嘛。”许言君辩解道，“你怎么跟我妈学啊，再打就傻了知道吗？”
　　“妇唱夫随嘛。”许子文看向南栀，“南栀，要不要吃点水果什么的？或者冰淇淋？我去买。”
　　“不用了，谢谢叔叔。”
　　“我要。”许言君接过话，满脸期待地看着许子文。
　　“等你妈回来跟你妈说。”许子文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而后往门外走，“你们好好做功课，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区别对待。”
　　许言君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也不恼，反正已经习惯了。
　　“好好写作业吧。”
　　虽不是自己先提起来的，但南栀就感觉像是做错了事被发现了一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说。
　　“很无聊啊……”许言君趴在桌子上，“不会觉得无聊吗？”
　　“除了学习，就是看书了，没什么无聊的。”南栀低头看着面前的作业本，“母亲说过，现在除了学习，没有什么是我该想的，现在不是我该玩的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该玩的时候？”
　　“等……学习结束，工作稳定？”
　　南栀没想过他会这么问，思索了一会而后不确定道。
　　“这要等多久啊？”许言君噗嗤一下笑出声，“等到了那个时候，万一你都不想玩了呢？”
　　“该玩的时候就玩嘛，用不着总是绷着神经呢，那很累的吧。”
　　“你当然无所谓了，”南栀的声音带了些怨念，“你的成绩那么好，就算是玩多些也无所谓吧。”
　　“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次次都能好吗？
　　南栀不理会他，继续埋头做功课。
　　第一次碰了壁，许言君欲言又止，只得也开始做起了功课，房间里静得只剩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