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迹》木大seven

19、落嘉一篇（3）

　　落嘉一的母亲曾经是位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又因为所谓钟情，在大好年华离开舞台，到大城市里做了贤妻良母。只是直到有了女儿，结婚的打算还总被对方用各种话语搪塞过去。加之男人将忙碌当作常态，时间一长，就连自认脑子不灵光的母亲都发现了异样。只是她还未想好如何求证，对方的妻子便已带着人找上门来，这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故事里的罪人。她几乎连夜带着幼小的女儿离开了S市。

　　一开始，男人四处找她，母女二人只得在数座城市间颠沛流转。再后来，男人估计疲了倦了，便再无声息。

　　第一次发现她跳舞，母亲打了她。
　　“不许你……”她又悔恨地抱住嚎啕大哭的女儿喃喃。
　　后面那个词落嘉一没听懂，但她凭直觉知道，不是什么好听话。
　　她拿着母亲打工挣来的钱，听从母亲的要求，按部就班地上着小提琴课和围棋课。

　　只是内心难免叛逆。

　　“妈。”刘燕芝来过的那天，她再一次提起了跳舞。
　　“你教教她吧。”她恳切。
　　母亲神色晦暗，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也是想的，不是吗？
　　她遥遥看着母亲眼里迸出的那一点光，有种诡秘的兴奋感。

　　只是变故来得太突然，好像只是转瞬，她就没有了一切。
　　“不，你还有我。”刘燕芝第无数次严肃地强调。
　　刘燕芝顺着梯子爬到上铺，钻进被子里，和她十指相扣。
　　她的体温滑过被单，落到她的身上。落嘉一晕晕乎乎地想，就这样吧，这样一辈子吧。
　　是她给了她朋友，又给了她一个家。
　　她在黑暗中凝视她闭合的双眼，心中泛起病态的快感。
　　我属于她。
　　她想。

　　“你觉得蝴蝶自由吗？”在她以为刘燕芝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她太漂亮了，会被人抓住做成标本。”落嘉一也没头没脑地回。
　　“可那不是蝴蝶的错。”刘燕芝还是闭着眼睛，朝她怀里拱了拱。
　　她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拥住她。她轻声呼吸着，像只安眠的小兽。
　　她心里放起了烟花。
　　就这样一辈子吧，我属于她，她属于我。
　　落嘉一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是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她开始学着刘燕芝的样子，尝试着、缓慢地拥抱这个世界。
　　她渐渐发现同学们没有那么可怕，老师们也对她优秀的成绩赞赏有加。
　　学校举行参观活动，大巴载着她们去到市里。她们趁着自由活动时间跑上山，那座她们相遇的山。

　　“我喜欢下棋，想和刘燕芝下一辈子棋！”在刘燕芝的怂恿下，落嘉一对着空旷的山谷喊出自己的愿望。
　　“干嘛要和我下，我那么菜，会拖累你。”刘燕芝嘀嘀咕咕。
　　落嘉一当作没听见，催促她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想当个自由自在的大人。还有，希望落嘉一的愿望实现！”
　　“就这就这？”落嘉一难以置信地抓住她的肩膀前后晃晃。
　　“笨蛋。”刘燕芝笑着骂她一声，转身朝山下跑去。
　　“我们比谁先到山底寺庙，输的人请吃冰棍！”
　　落嘉一不甘示弱地追了过去。